我一口气冲上楼,招呼不打便闯进了爷爷的办公室,没想到小婶也在,她一脸的严肃,好像是在汇报工作。

  见我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小婶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开口斥道:“有没有点规矩?老爷子办公室也乱闯!你妈没教你这些基本的礼貌吗?”

  我脸一红,心虚的低下头。

  爷爷见状,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她这么着急冲上来,一定是有事,你就少说两句吧。”

  小婶听见爷爷又包庇我,将手中的资料一把摔在桌子上,不满道:“爸爸,她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大学毕业这么多年,既不回家帮忙,也不做点正事。每天就是出去玩和闯祸,家里有金山银山供她挥霍吗?算了,这些我说了无数遍,你们都听不进去,我也不再多说,省的你们觉得我做长辈的容不下她。只不过进门前敲一敲门,这么基本的礼数她都没有,难道我不能说吗?”

  “今天在您办公室里的是我,如果是客户呢?政府来的官员呢?也由着她这么不管不顾的横冲直闯吗?”

  “她无所谓,丢的可是咱们苏氏甜品的脸!”

  她越说,我就越尴尬,头都要低到地板上了。小婶看我不顺眼,找到机会便要说上几句。爷爷虽然会帮我,但如果总一味地偏袒我,未免有失公允,遭人诟病,他有他的平衡和两难。

  如果数落和批评能让小婶心里舒服一些,那我就厚着脸皮忍一忍吧。

  小婶说完了,见我低着头完全不打算为自己解释的样子,仿佛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十分不解气。她抱着双臂冷冷的看着我,声音尖刻的问道:“刚才不还说有事吗?这会儿哑巴了?说罢,又让家里帮你干什么。”

  她在气头上,我可不敢说小叔的事情,不然,又是一场轩然大波。我求救的看着爷爷,希望他能看出我的窘迫,帮我解围。不过,小婶早就看出了我的意图。

  “亏你爷爷还给你台阶下,说你有急事,你能有什么急事?”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头对爷爷说,“大嫂也自诩出身名门,怎么把她教成这样?真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www.xiumb.com

  爷爷顿时皱起了眉头,不悦道:“你又说这些做什么?好了,你的事情说完了,就先出去吧。桐桐难得过来,我们聊一会儿。”

  小婶听了,不甘心的说了句:“就知道您会这样!”,然后悻悻的离开了。经过我时,不出所料的瞪了我一眼。

  等到确定她走远了,我急忙凑到爷爷跟前,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他,并且说出了我的担心:“爷爷,我很担心小叔,我怕因为我,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爷爷看了我一眼,叹息道:“所以,刚才你宁可被程茵骂,也不肯说出实情?”

  我低下头,表示默认。

  爷爷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小叔年轻时固然犯浑,但是这些年已经成熟稳重了不少。我相信他不会乱来的,你放心。”

  “至于你离婚,不用担心财产分配的事。家里会全力支持你,他贺连宁要多少,你就给多少,爷爷有办法让他付出双倍的代价。”

  家人的支持,是我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的最大动力。无论是小叔的大度,爷爷的信任,都让我感动不已。可是他们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轻易的许诺了贺连宁。我的家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而不是为他。

  离开苏氏办公楼后,我给贺连宁打了电话:“出来谈谈,说说你的条件。”

  不意外的,贺连宁带着杜薇薇来的。看到他们俪影双双,亲密恩爱的样子,我竟然不觉得刺眼,看来我在心里,已经彻底的放下他了。

  杜薇薇看到我,扬起了胜利者的微笑。我毫不示弱的还给她同款微笑,她的脸色立刻不好了。比起当初《魅者》发布会上光彩照人的模样,现在的她异样的苍白干瘦,短短数日,我过得不好,想来她过得更不好。

  毕竟,我身边的是安欣和贺沉渊,而她要面对的是贺连宁和陈玉霞。她今天执意陪着贺连宁来,恐怕也是炫耀胜利的。可是这样的炫耀,分明多此一举,不过是暴露了她的心虚。

  贺连宁坐下,面色不虞的看着我,冷声道:“找我干什么?”

  我本来想开门见山的和他摊牌,可是看到杜薇薇这幅迫不及待的样子,我决定换一个策略。他想要拖着我,杜薇薇肯定是等不及的。

  “我找你还能干什么?自然是谈离婚啊!”我轻描淡写的说着,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盯着杜薇薇,果然,她眼神里闪过一丝紧张。

  贺连宁皱眉,开口道:“想离婚?哼,没那么容易。”

  我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想好了,既然你想拖着,那我也不着急。毕竟结婚两个月就离,说出去名声不好,影响我下次结婚。”

  “你也知道,我爸妈现在欧洲,没个一年半载的恐怕不回来。现在国内舆论对我太不友好了,我想出国去避一避。嗯,年前是不会回来了,提前告诉你一声。”

  “啪”一声巨响,杜薇薇狠狠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她愤怒的看着贺连宁,颤声道:“你不想跟她离婚?!”

  贺连宁被她吓了一跳,见状急忙对她使眼色,不待他开口,我抢先说到:“杜小姐,你可别误会他对我有什么余情未了。陈玉霞和他算盘打得精妙,想要通过与我离婚分割我的婚前财产。我们苏家在北市也几十年了,怎么能吃这样的闷亏?爷爷在想办法,也需要时间缓冲,所以我还真不着急离婚。”

  我拄着腮,对贺连宁甜甜一笑:“说不定到最后,分割的不是我的财产,而是你贺连宁的财产呢?毕竟,贺家脸还是要的。堂堂北市数一数二的大企业的掌门人贺治,老婆儿子竟然靠着分割儿媳妇的财产过日子,说出去未免太丢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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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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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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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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