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正被程咬金从暖和的被窝里拖了出来,声称要他一起去上朝。他提着个微亮的灯笼在后面跟着,时不时还仰头打着瞌睡。
程咬金穿着崭新的铠甲,骑着高头大马走着,和遇到的官员打着招呼,时不时还发出爽朗的笑声,震得于正七荤八素。可他根本没理这些,依然如垂头丧气地向前走去。
“混小子,你往哪走呢?还不快醒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于正被程咬金那雷公嗓子轰炸得醒了八分。
于正抬眼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大门右上方一块巨大匾额上写着“承天门”三个字,而他却看着面前的五个门口发呆。而程咬金也在这里下了马,正吩咐着部曲事情,在程咬金的前面,已经有众多的官员在排队接受检查了。
程咬金说完事,发现于正后伸手抓着用力一扯,使得他退后几步,脚一滑便摔在地上。这时候他才发现,他手上的灯笼不知道哪去了,他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写着“程公”字样的灯笼。
“哈哈哈……”周围传来一阵阵哄笑声,不管是武将还是文官,士兵还是奴隶,都笑得东倒西歪。
然而,却在这时有个宦官匆匆向程咬金走来,并向他施了一礼后问道:“宿国公早,请问哪位是于正?”
程咬金向于正一指:“他在那儿呢?尽管带他去。”
宦官道了声谢后,向地上的于正一招手:“走啊!”
于正一脸懵逼,不知道程咬金这是闹的哪一出,更不知道这宦官让他去哪儿?由于刚睡醒,他突然感觉到浑身冷飕飕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后,快走几步跟着宦官而去。
“咱们这是要去哪?”于正这没头没脑的问宦官,只引得那宦官冷冷的哼了一声,便没下文了。
两人就这样默不做声的往回走,过了两个坊又向西而去,一路上除了巡逻的士兵外,并没有其他人走。幸好的是,宦官手上还有个灯笼,要不然这黑灯瞎火的,不知要被雪滑倒多少次。www.xiumb.com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于正脚都酸了,才闻到一股浓浓的尿骚味,不用说,他已经想到了这是去哪了。
只见他们来到一座大大的大门前,这里重兵守卫,戒备森严。一个军官上前伸手拦路道:“马厩重地,来人止步!”
只见宦官昂首挺胸上前说道:“奉陛下之令,带驿马坊房丞于正上任,还不快让开!”
“可有令牌。”
宦官极不耐烦的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块黑乎乎的牌子递了过去:“快点查验,我还要回去伺候贵人呢!”
军官拿过来看了看便还给了宦官,出声嘲讽道:“三更半夜就上任,这是有多大的官瘾,这不入流的官也算官?”
宦官目光一凝,喝斥道:“大胆!这是陛下钦点的马官,哪怕再小也比你大,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伙长,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吗?”
军官被宦官呛的一愣,立马闭嘴不语,憋得他满脸通红。
宦官冷哼一声,向于正一招手,便直接往大门走去。
进到里面,于正这才有种相识的感觉,这地方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宦官将于正带到一间房子,那房子里传出的呼噜震天响。宦官也不客气,往睡在地上那人一脚踹了过去。
“醒醒,给你带个伴儿来了。”
在灯笼模糊的照耀下,只看到这是个浓眉大眼,鹰鼻阔嘴,胡子拉碴不修边幅,高大健硕面目粗狂的汉子。看他面相应该是个突厥人,但房子太黑看不清他到底是谁,只是有点眼熟。
只见他抹了把脸立马翻身而起,对着宦官低头哈腰的贱笑道:“啥时候将官上您吹来了?里边坐。”
官上?这又是哪的官?这小子真会哄人,只这一句话,立马将这板着一张死人脸的宦官哄得高高兴兴。
于正感觉到这生硬的汉话非常熟悉,他不确定的喊了一句:“仡干承基?”
“是我,请问官上有何吩咐?能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义不容辞给你办的妥妥贴……鬼啊!”
仡干承基回应着于正的话,却发现了不对劲,忙凑近于正看了又看,才大喊了一嗓子,便躲到墙角瑟瑟发抖。
于正满脸黑线,一脸鄙视的说道:“仡干承基,你啥时候变得那么胆小了?你可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带着二十个伤兵,就敢守几十堆草料的仡干承基了。”
“官上,你真的是于正,于参军,我不是在做梦?”
于正撇了撇嘴道:“如假包换!难道你经常梦到死人?”
“也不是经常梦到,回来这两个多月梦到过一次你,梦到过两次多错校尉,你的死与我无关,请官上饶命……”
宦官见这个面目粗狂的老兵头子居然那么窝囊,他看不下去了,指的于正道:“仡干承基,他以后就是你的官上了,去告诉你们房长,这是他的房丞。既然你俩认识就好办,今后你们好好配合,陛下特别吩咐,如果一年内死了一匹马,就拿你们是问!”
“保证不……”仡干承基刚想说保证不死一匹马,可只说了一半,一张哭丧的脸就露了出来。他是草原上的民族,马匹病死是司空见惯的事,这哪是人力能为的?”
宦官看着角落处的窝囊像,再想到自己的身份,虚荣心立马爬满他的心头。他将平时已习惯变弯的腰挺了挺,用六亲不认的步伐向着外面走去。
仡干承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门口学着汉人的礼仪,拱手作揖:“恭送官上,官上慢走。”
于正撇了撇嘴,出声揶揄道:“官上?好像大唐没有这样的官职吧,你是从哪儿学的溜须拍马?”
“我不是汉人,如果不学会这一套,根本没人会搭理我们。你不也是看到了,咱们出生入死打仗,只是犯了点小错,就被贬到这了。”
于正皱了皱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忙问:“你可认识一个叫哥舒克的突骑施人?”
仡干承基两眼冒光:“哈哈哈,你说的那混蛋就住在隔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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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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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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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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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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