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前,苏维正在给孩子们上课,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而中午日头正盛,浔音也拿了被子到院子里晒。才在竹竿上搭好被子,就见昨日带他们上山的李大爷火急火燎地冲进来,还没到教室门口就大声喊:“小远啊,赶紧回家!你家出大事咯!”
浔音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小致远飞快地跑来出来,“是不是爷爷和爸爸又打奶奶了?”他急得眼睛都红了,不等李大爷回答就往家里跑。
苏维跟年纪最大的一个孩子交代了几声就追了上去。
“哎呦!不是!”李大爷急得跳脚。
浔音从厨房倒了杯水给他,“出什么事了?”
“老林没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肝的,死得太惨了……”
浔音愣了片刻,半天才反应过来“没了”的意思。听着这意思小致远的爷爷是让人给杀了?
“我得去看看,万一让孩子看见了可不好,老林是凶死的,不吉利啊!”李大爷总算喘过气来,放下杯子就往外走。
浔音回头跟孩子们说了声“不要乱跑”就跟着出去了。
离林家不足一百米的一块荒地上围满了村民,隐隐地还能听见小致远的哭声。
“这也太惨了,老林家造的这是什么孽哦……”
“老林也是个不像话的,不会是欠了赌债让人弄死的吧?”
……
浔音一靠近就听见村民小声地议论着。
这时,苏维抱着小致远将他带出了现场,小致远不停哭闹着,“爷爷!爷爷!”他挣扎着,苏维一个放松就又被他挣开,一下子就要往里冲。
浔音赶紧跑上去扯住他,奈何小致远从小干农活力气大得很,她反倒被扯着往里带了好几步。
那原本是一块杂草丛生的荒地,灌木丛芦苇长得都有人高了。现在里面被烧了一大片,一辆老旧的摩托被火烧得变了形,地上的那具尸体已经被烧成了焦黑扭曲的躯干,脑袋诡异地扭在一边,似乎已经和身体分离了。
浔音瞳孔蓦然收紧,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恶心的感觉迅速泛滥至喉咙间,抓着小致远的手也不自觉地放松了。
“爷爷!”
他眼看着就要跑进去,苏维大步追上来,一把将他捞起来固定在怀里,死死摁住他的脑袋往胸口压,“没事的,别看,别看。”
苏维一下一下地拍着小致远的背,轻声安抚,“老师在呢,不要怕,老师会陪着致远的。”
小致远“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浔音眼眶有些发热,但看向苏维眼底无波无澜,却忽然感到奇怪。
“这只是开始……”一个声音阴森森地响在耳畔,浔音猛然侧头,身旁都是围观的村民,他们小声交谈着,没有人注意她这里,她感到浑身寒意森然,那种寒气直逼骨髓。大着胆子她又回身看了一眼命案现场,地上的焦尸可怖吓人,这种死法……竟和傅筠瑶是一样的!
……
围过来的村民越来越多,连荞麦山上清理淤泥的研究员们都听到消息过来了。
这时,田埂上走过来一个蹒跚的身影,正是林家奶奶王翠娟。她身上脏兮兮的,碎花的衬衫上还有着血迹,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一看就是让人给打的。
小致远挣扎着从苏维怀里出来,飞快地跑到王翠娟身边身边,哭着叫了一声,“奶奶。”
王翠娟迷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前面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你们看见我女儿了吗?我女儿去哪儿了?”
她这般模样,让人忍不住一阵唏嘘,有些上了年纪的大娘眼眶都湿了,直呼:“作孽啊!”
眼见人越来越多,现场一片混乱,浔音挤到村长旁边,说:“快让人散开,不要破坏现场!等警察来了再说!”
村子里虽然穷,但是还从没发生过命案,村长一时间都懵了,听见浔音的话,顿时反应过来,大喊着让人全部走远些。
浔音松了口气,转头看见杨彦站在一边,“这里你看着点,千万别让人靠近死者,我带王大娘去处理下伤口。”
要保护命案现场这一点他还是懂的,当下就点点头,“放心。”
“你是筱筱吗?”随着浔音的靠近,王翠娟浑浊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光彩,“是我的筱筱吗?”
“大娘,我们先回家处理下伤好吗?”她伸手扶住王翠娟,哄道,“处理完伤口我们再去找你女儿。”
王翠娟迷茫地看着她,却也没有反对,跟着她往家里走。
苏维抱起小致远跟在身后。
——
浔音仔细地检查了王翠娟全身上下,发现有多处伤痕,小致远木讷地站在一旁,眼睛红肿哽咽着说是爷爷打的。
林家爷爷和爸爸一直都是村里的混混,两个大老爷们脾气差,又爱赌,常常拿了家里的钱跑到镇上赌钱,稍不顺心就打架骂人。村子里和他们吵过架的人家可不少。王翠娟和小致远的妈妈从嫁进来就一直深受父子俩的折磨虐待。
以前林家小女儿在的时候,因着她聪明有出息,林家父子倒还像话,虽说爱赌,但家里还是顾着的,对待王翠娟也难得客气了几年。虽说林新强对她也是有打骂的,村里人看不过去时也帮着报过警,可那时父子俩也没现在这样过分,她顾着儿子女儿不敢多吭声,受害者不承认,警察也没办法,每每来也只能警告几句,日子也还过得下去。
但自从12年前林筱失踪,王翠娟又疯了,这两人就又萌发故态,专门干起混事来,地里的活是再也没干过。他们对着家里人不是打就是骂,还常常欠了赌债被人追到村子里来,致远的妈妈就是在操劳和虐待下病死的。到底是家事,村民们也不好多管,只能暗地里多帮衬着王翠娟和致远。
据村民说,昨天中午林新强输光了钱回家,也不知怎么的就发起火来,对着王翠娟就是一顿揍,打完人便骂骂咧咧地走了,直到今天尸体被人发现,大家才知道他是遇害了。
“你知道我女儿在哪吗?”王翠娟抓着浔音的手,“山里危险,她一个女孩子遇上野兽可咋办,我苦命的女儿哟……”
浔音愣愣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转头去看苏维,却见他望着窗外出神。
“奶奶,爷爷没了!”小致远趴在王翠娟腿上哭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虽然爷爷总是打奶奶打他,可那毕竟是他亲爷爷呀,开心的时候也抱过他。
王翠娟一愣,“没了?没了……”她忽然激动起来,一下子推开小致远,爬到床头在被褥下翻找,喃喃自语着,“筱筱没了?我的筱筱没了?不可能!”
那是一张很旧的老照片了,装在一个小塑料袋里,看得出王翠娟很珍惜它,她摩挲着照片上少女的笑颜,“筱筱啊,我的筱筱啊。”xiumb.com
浔音探头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素净的嫩黄色长裙,脸上笑容温暖,美好而纯真。
这就是林家失踪12年的小女儿?
“你们帮我找女儿,我女儿不见了,”王翠娟抬起头来看着他们,神色痛苦,“这是我女儿,长得可俊了,求求你们帮我找找我的女儿……”她抓着浔音的手,情绪激动。
手上传来钝钝的痛,看着这样的王翠娟,浔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想用话来骗她觉得不妥,直接告诉她事实又不忍,林筱在山里失踪了12年,还活着的几率很渺茫。
“大娘,我们帮你去找女儿,你先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女儿就回来了。”苏维走过来,蹲在王翠娟面前直视着她。
“真的吗?筱筱要回来了……”
“真的,相信我,现在睡一觉吧。”
王翠娟愣愣地点点头,脸上浮起一丝笑意,“筱筱要回来了,筱筱要回来了……”她喃喃着躺倒床上,也许是昨夜被打得狠了,又没好好休息,很快她就睡着了。
浔音神色莫辩地看了苏维一眼,他却抱起小致远出了房间。
“这样骗她好吗?万一她醒过来问我们有没有找到林筱怎么办?”她跟着走出来。
“不会的,大娘这样已经12年了,今天的事很快就会忘了,她的记忆只停留在林筱失踪的那一天。”
他们远远地看见村长秦大娘跑过来,苏维把小致远放下来,“大娘,致远先拜托你照顾一下,学校里还有其他孩子在呢。”
“好的,没问题,”秦大娘爱怜地摸摸小致远的脑袋,“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她感慨了一番,又说:“警察已经进村了,说是等下要咱们都过去接受询问呢,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肝干的缺德事。老林就算再不是个东西也不能这样杀人呀,太造孽了!”
苏维点点头。
浔音也应了声,“知道了。”
……
“苏维。”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快到学校时浔音才犹豫着叫了一声,“发生这样的事,你似乎并没有什么触动。”
苏维闻言转头看她,眼底有一种看透一切的平静,“为何要有触动?生死并无区别。活着,是幸;死亡,是命。难道死去的人会因为他人的悲伤而获得新生?”
浔音狠狠地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男人对待生死竟看得如此通透,而通透到了极致便是冷漠,他的想法若是公之于众,怕是很少能有人能懂吧?
——
警车呼啸着行驶在国道上。
楼岩峰收到了清县公安发来的受害者资料,回头正准备报告就看见谢宜修倚在座位上睡着了。
开车的小马看了眼后视镜,“让老大先睡一会儿吧。”案子进度缓慢,刑警队的人都熬了两天一夜了,谢宜修更是忙得没停过。
“嗯。”楼岩峰解开安全带,俯身往后将外套披在了谢宜修身上。
“到了?”谢宜修从睡梦中醒来,皱着眉问。
“还没有,”楼岩峰回答,“老大,你再睡一下吧。”
谢宜修揉着额头坐起来,“清县的资料发来了没有?”
“发来了。”楼岩峰把电脑拿给他,“清县警方已经比对过dna了,死者林新强,61岁,清县荞麦山人,经法医初步鉴定应该是死于颈椎断裂。”
“林新强?”谢宜修皱眉,“傅筠瑶资助的林家?”
“没错。”
……
市刑警队抵达荞麦村时已经是傍晚。
天边晚霞似火,深山之中的夕阳别有一番风味。
正在组织勘察取证工作的警察大步走上前,一边脱手套,一边说:“你好,我是清县刑警队吴英。”
谢宜修握上停在半空的手,“你好,谢宜修。”
他很快松开吴英的手,抬头看了眼前面的命案现场,“把警戒线再往外拉一米。楼岩峰,让围观的人往后退。”
“明白。”市刑警队的人迅速开展工作。
吴英还站在原地,愣愣看着自己的手,“谢,谢宜修?我靠!”虽然上头说了会派人下来,但是谁都没往谢宜修身上想。没成想一来就是个大招!
昨天突然接到市警局的电话,对方自称谢宜修让他多关照下进山的这支考古队就够惊悚的了,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真人。
他嘿嘿傻笑了两声,转身飞快地跟上去,“据村民说林新强这两天都在镇上赌钱,昨天中午才回村,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打骂了自己的妻子,随后离开家。”
谢宜修在命案现场快速地扫了一圈,尸体已经被法医抬放到了一边,地上只有白色粉末描绘的当时死者的倒地姿势。
“报案人呢?”
吴英:“在荞麦小学里,昨晚所有和死者有过接触的都在那里接受询问。”
谢宜修点点头,带上手套和脚套就挑开警戒线走进现场,荒地上的杂草树木被烧掉了很大一块,其中描绘着人形粉末的地上尤为明显。
——
浔音又去了林家一趟,王翠娟还在睡,小致远呆愣愣地坐在院子里,任凭怎么哄都不吭声。
至于林家爸爸林虎到现在都不见人影,听人说是去镇子上打牌还没回来。
“致远,你手都冰了,跟姐姐回屋里好不好?”浔音蹲在小致远身前哄他。
小致远抿着嘴角,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却是一言不发。
“奶奶还需要你照顾呢,致远,你是家里的男子汉,要坚强,”她抓着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捂着,“警察叔叔一定可以抓到坏人的。”
“叶姐姐,”小致远白着脸,似懂非懂地问,“死了是不是就跟姑姑一样再也不会出现了?”
浔音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笑出来,“他们活在你这里,你记着他们一天,他们就活着一天。”说着手指轻轻地点了点他的心脏。
“去里面洗洗脸吧,还有姐姐在呢,会没事的。”
小致远点点头,跟浔音一起来的杨彦立马抱起他往屋里走,“来,哥哥带你去洗把脸,等下带你去吃好吃的……”
浔音起身准备站起来,却因为蹲得太久而感到一阵眩晕,等缓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
这不是林家的小院,周围空空荡荡的,安静得可怕。
又来了。
浔音狠狠闭了下眼睛,再睁开还是黑暗到令人窒息的空荡原野。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不是那熟悉的“哒哒”声。
还来不及回头,一个人影就快速地越过她跑向前面。那是个少女,身形纤瘦,穿着嫩黄色的长裙,不要命一般往前跑着。
黑暗的尽头是巨大可怖的峭壁,那个少女竟也不管不顾丝毫不收敛脚步。
“不要,快停下!”眼看少女离悬崖只有几步的距离了,浔音急得大喊。
然而,那个身影却没有任何停留,一下子就跌进悬崖消失在了面前。
“哒——哒——”那诡异的脚步声又响起来。
耳畔有惊恐的尖叫,那声音几乎要划破耳膜。
她猛然回头,一个老人站在不远处的草丛间,脑袋掉下来,仅仅连着一点皮肉,他用手托着头,咧着嘴大笑,“这只是开始!这只是开始!”
浔音睁大了眼睛,身边黑暗森然,像是一张巨大的网,紧紧纠缠着她。
不要,不要!
……
“浔音,你没事吧?”
手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一个焦急的声音不停地询问着。
她睁开眼,刺目的光让她微微闭起眼睛。
小何方正的脸出现在她视线里,“你怎么了?还好吗?”
浔音深深吸了一口气,“没事,蹲得太久了。”她站直身子,轻轻避开小何的触碰。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小何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浔音现在是队里的女神,暗地里喜欢她的不在少数,小何就是其中之一。想着刚才手心细腻的触感,他的脸就像烧起来一般红。
“你脸色很难看,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浔音只觉得头疼欲裂,揉着额角点点头。
这时杨彦已经给小致远洗完了脸,出来的时候还牵着醒来的王翠娟,她的眼睛还是浑浊一片,直愣愣的没有焦距,依旧重复着那句话:“你们看见我女儿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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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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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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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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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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