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修下楼的时候,浔音还未起床,宋景云和静娴倒是已经起来了,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宋景云瞥了他一眼,夹了根油条到静娴碗里,嘴里淡淡道:“呦,这是怎么了?欲求不满啊?”
看着哥哥不算好看的脸色,静娴担忧地叫了声:“哥?”
谢宜修冲她安抚地笑了笑,拿过茶几上的车钥匙,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有案子了。”
宋景云顿时一静,接着放下筷子站起来,离座的时候完全无视谢宜修冷冷的目光,亲了下静娴的脸颊,这才说:“走吧。”
天色尚早,东方天空微微亮,奶牛色的朝霭被阳光撒上了一层淡金色。
市第二人民医院里气氛明显紧张,停车场入口处的地方停了好几辆警车,片警正在拉警戒线。刑警们神色凝重地进进出出,不明情况的群众不由得围在周围伸头张望,纷纷猜测着发生了什么。
市二院是湖城有名的医院,从建成至今也有好些年头了,最初主楼的地下停车场也已经相当老旧,为了缓解越来越严峻的停车问题,这个停车场自上周开始就在进行整修重建。施工阶段,除了医院内部工作人员的车外,其他车辆一概不准停入。
谢宜修和宋景云赶到现场时,整个停车场已经被封锁,空气里弥漫着各种施工建材的气味。这个尚未完工的停车场里,来了无数警察,几个工人们站在一旁正和两个片警说着情况,脸上还带着心有余悸的惊恐表情。
小马带着他们去案发地点,同时汇报了目前收集到的情况,“尸体是今早被施工人员发现的,死者叫傅筠瑶,30岁,肠胃科医生,死……死得有些诡异。”
“诡异”这个词用得相当奇怪,最容易让人遐想,谢宜修转头瞥了他一眼,不过并没有问什么。
医院的负责人也来了,就站在案发处不到50米的地方,脸色都很难看,其中有个女领导最先忍不住冲到一旁呕吐起来。
“因为在施工,所有的监控设施都暂时停止工作了。”说话的是个秃顶的中年人,一边说一边面色凝重地摇头,“哎,怎么会……”
谢宜修戴起手套,走到尸体边蹲下,心底狠狠一沉,终于知道了何为“古怪”。
余光瞥见一双笔直的腿,是宋景云。谢宜修抬头与他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古怪的神色。
傅筠瑶就躺在水泥地上,已经被烧成了乌黑可怖的焦尸,脑袋歪倒在一旁,与脖颈间只有一点点焦黑的皮肉相连。整个人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本来的体貌容颜。杀人又焚尸,这样古怪又麻烦的手法的确很不符合常理。
旁边停着的一辆大红色奥迪轿车也被波及,车门被烧成焦黑,而它的油箱被打开过,焚尸的汽油应该就来源于此。
一旁的地上扔着一支烧焦的手机还有一个手提包,包里的东西零碎地散落着——口红、钥匙、钱包,还有一个打开却空了的紫色纸质饰品盒。几个刑警正在处理取证,谢宜修在尸体边看了几分钟就站起来走过去查看散落的物品。
没过多久,宁朔就带着助理过来了。
苏羽很快送来了一份更加完善的死者资料,谢宜修翻看了一遍,然后递给了宋景云。
傅筠瑶,一个家境富裕受尽父母宠爱的孩子,无论是出身、学业、事业、还是婚姻都走得顺风顺水。
她性情平和,工作能力强,在单位里一直人缘不错,患者也都很喜欢她。昨晚她值班,临近12点的时候出去买夜宵就一直没有回来,后来并无病患送来,值班的护士也就一直没想起来她还未归。
直到今天早上,施工的工人才在地下停车场发现她的尸体。
医院监控显示她是坐货梯直接去的地下室,那台电梯的监控出现故障尚未进行维修,医院的工作人员都知道这个情况。也就是说,傅筠瑶主动避开了别的电梯,而选择了没有监控的货梯。
她是自己自愿去停车场的,而非别人胁迫,并且她并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
像她这样的一个富家小姐,深更半夜去地下停车场是要去见谁?
又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凶手用了这么残忍的杀人方式?
……
谢宜修在周围转了一圈,转身看向宋景云,声线压得很低,“看来是蓄谋已久的谋杀,你有什么看法?”
宋景云扫了眼周围忙碌的刑警,又望向地上那惨不忍睹的尸体,“很明显,我们又遇到了一个心理变态者。”
话音刚落,旁边几个离得近的刑警脸色都耷拉下来,心理变态者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案子将比普通案件更加难破,意味着他们又要连夜不停的工作了。上个月霍哲案忙得人仰马翻的一周,大家可都还记忆犹新。
谢宜修沉着脸叫大家集合讨论初步看法。
宁朔先说了尸检的情况,“死者是死后被焚的,致命伤是颈椎骨完全断裂,伤口窄而长,推断凶器为菜刀。”
众人面面相觑。
老刘沉思片刻先开口道:“这肯定是熟人作案,死者不可能无缘无故深夜来此,我建议可以重点调查死者身边的人。而且凶手昨晚都在医院里,因为二院到了晚上,进出车辆和人员都要登记,凶手不可能杀人后立刻逃走,他昨晚一定留在了医院,又或者他本来就是医院的工作人员。”
医院的工作人员……那就只有医生、护士、患者、清洁工,或者是保安?
“我同意,”苏羽点头附和。
“我也基本同意,”谢宜修脱了手套,沉静地开口,“不过,还有两个问题。”
王超问:“什么问题?”
“首先,凶手为什么要在死后焚尸?这在谋杀案里并不多见,凶手焚尸的目的显然不是销毁尸体隐藏身份,同样也不可能是掩盖死者真正的死因,傅筠瑶的致命伤很明显,没有掩饰的必要性。”
谢宜修看了眼众人,然后从口袋里摸出香烟,一边点火一边继续说:
“其次,死者的包被翻动,但却不是为财,凶手没有拿钱包里的现金、银行卡,也没有拿死者手上的钻戒和脖子上的金项链,而是拿走了一个普通饰品盒里的东西,这很反常。那样的盒子里装的应该不会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傅筠瑶的身份财力也不像是会随身携带廉价饰品盒的人,所以,被凶手拿走的东西很可能直接关系到凶手杀人动机。”
众人频频点头,确实这两点很可疑。
谢宜修看向宋景云,示意他说说看法。
宋景云双手插兜,慢条斯理地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这个人若不尽快抓捕归案,一定会再杀人。
这是个心理变态者,作案风格偏向男性,他焚尸的目的既不是销毁尸体,也不是掩盖死因,更像是一种发泄,他在发泄一种强烈的情感——愤怒、难过、失望……这种情感一但完全失控,后果可想而知。
至于傅筠瑶,她一个女人大半夜的避开监控来见的会是什么人?”
王超一怔,脱口而出:“情人?”
宋景云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穿着白大褂,戴着婚戒来见情人?”他看着王超意有所指地道,“这可不是角色扮演,女人如果去见异性,特别是有性关系的异性,雌性荷尔蒙分泌旺盛,起码也会脱了工作服,而且也绝对不会带着结婚戒指,难道要用来享受偷情的刺激?”
众人瞬间一默,角色扮演?偷情刺激?
拜托,要不要这么直接啊!现场还有女同志呢!
“咳咳。”宁朔憋笑到内伤。
宋景云挑眉,迈开腿,转身往外走,“这位傅大小姐恐怕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走吧,谢大神探,让我们去看看完美小姐的办公室。”
谢宜修没动,对老刘等人说:“小马、楼岩峰你们带人走访死者亲友,特别是在二院工作或者是近期生病住院的人;苏羽你把死者的手机送去鉴定科让他们尽快修复,找出昨晚最后和死者联系的人;周晴、王超,你们去查近期死者的出行、信用卡使用情况,老刘你带人继续处理现场。”
安排完任务,他转身跟上宋景云。
——
傅筠瑶的情况基本都和资料符合,根据同事的叙述,她为人和善很少与人结怨,不过之前出过一次医闹事件。
起因是一个多月前一个七岁孩子因肠胃问题被送来医院,但是在父母的耽误下,最终没能保住孩子,父母受此打击,将责任全部怪到身为主治医生的傅筠瑶身上。
此后,其父母多次来闹过,有一次孩子父亲齐猛拿着菜刀来医院更是差点出人命,这件事当时闹得挺大,很多同事到现在都还记忆深刻。
谢宜修又接着问了几个问题,宋景云则查看起傅筠瑶的办公桌,桌边的墙壁上贴着两张时刻表,一张很明显事傅筠瑶的,至于另一张……
“这张时刻表是谁的?”
正在和谢宜修说话的女医生闻言看过来,“这是筠瑶老公的,她们夫妻关系很好,筠瑶每天都会在他的休息时间里和他打电话。”
宋景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出了办公室,两人在走廊里停下脚步,谢宜修看了他一眼,肯定地说:“傅筠瑶和她老公的关系并不好。”ωωω.χΙυΜЬ.Cǒm
“没错,”宋景云唇畔浮出淡淡的笑,和谢宜修搭档的感觉总是这么的轻松完美,“傅筠瑶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夫妻之间就算感情再好,也不会每天都在空闲时打电话查行踪。听同事的说法,每天主动联系的都是傅筠瑶,试想一个男人被这样时时管着,这段感情又能好到哪里去。”
谢宜修垂眸沉思片刻,“事实到底如何,找他问问不就知道了。”
——
傅筠瑶生于富贵家庭,受尽父母宠爱,婚事都是由自己做主的,她选的老公不是企业小开,亦不是职场精英,而是一个出身平凡的音乐老师。
傅筠瑶的丈夫叫林扬,湖城二中的音乐教师,他样貌并不出众,但温文尔雅,让人觉得很舒心。
此时天已经大亮,窗外阳光炙热。
二中古朴的校园里传来少年少女们欢快的声音,而教学楼最东端的这间办公室里却气氛窒息悲伤,惊闻妻子噩耗的青年怔怔地呆坐着,眼底满是错愕和茫然。
谢宜修:“一个月前的医闹风波你清楚吗?”
林扬沉默许久才回答:“知道一点,孩子的死瑶瑶也很难过,所以后来她并没有过多追究那人的法律责任。”
“后来齐猛还有来找过麻烦吗?”
林扬摇头。
“那昨晚她联系过你吗,有没有提起过去见什么人?”谢宜修轻声问。
“瑶瑶她……”林扬只觉得喉咙涩涩的,说出口的话也沙哑不已,“我下班的时候,她给我打过电话,就和平时一样,没什么异常。”
“傅筠瑶每天管你这么紧,你应该很累吧?”靠坐在一旁的宋景云突然开口,“这样家世不凡,喜欢掌控一切的妻子,是不是让你的自尊心很受伤?再多的感情也会在她的步步紧逼之下淡去吧。”
林扬愣了片刻,脸色有些发白,“你们在怀疑我吗?”他勉强笑了一声,“我没有,昨晚我下了班就一直在家里,你们不信可以去调监控。”
谢宜修微微皱眉看了宋景云一眼,转身安抚道:“林先生不用紧张,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你和你太太的确关系不好?”
“可能是岳父岳母宠得厉害了,瑶瑶的占有欲很强,对于喜欢的东西不择手段都要得到,至于得不到的……就会毁了。有一次……”
林扬斟酌了一下词句,慢慢开口,脸上浮出一丝复杂的神情,此刻他的脑海里不可控制的想起一件事来。
那是他们结婚的第二年,小区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小野猫,瘦瘦小小还脏兮兮的,但是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却又着实可爱。傅筠瑶很喜欢那只野猫,经常在晚饭后散步的时候给它送吃的。
有一次,他加班回来,还没到自家公寓楼下就看见妻子正蹲在树丛边,双手抓过小猫抱起来似乎想要带回家,他看着就笑了,昨晚他们闲聊时妻子就说想养这只猫,结果今天就直接行动了。
他还在出神,那头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抬眼看去原来是小猫害怕之下抓伤了妻子的手。他心里一急想要上前看看她的伤势,一步还没迈出就见她陡然变了脸色。那一向只有温和笑意的脸上出现一种狰狞和凶狠的表情,她半弯着腰似笑非笑地看着脚下的小猫,林扬只听见她叹息般地说:“你不想和我回家吗?你不喜欢我吗?那与其让你被别人抱走,还不如死了的好。”
小野猫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危险,可怜兮兮地叫着,撒腿就要往树丛里跑,然而下一秒却被妻子一脚踩住,她穿着高跟鞋,那细细的鞋跟从小猫的眼珠子里刺入,几乎洞穿了整个脑袋,一瞬间鲜血喷涌而出。
他躲在不远处,震惊地看着那一幕,心底一时间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冷得发寒,而妻子却依旧悠悠的模样,只是眼底有些疯狂的光芒。
她平静地拔出鞋跟,拿出纸巾仔仔细细地擦干净血迹,然后把小猫的尸体扔进了垃圾桶。
谢宜修一愣,“虐猫?”
“瑶瑶有时候会变得很极端……”
“这就是你们感情不好的原因?”
“当然不是,我不在意她的控制,也不在意她偶尔极端的举动,更不在乎她没有孩子,只是,她……她的心里一直有个人。我想,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大度到不在意妻子心里还有别人吧。为了这个我们吵过几次,不过最后都不了了之。”他闭了下眼睛,压下眼底的湿意,结婚6年,其实他并没有真正懂过妻子,就像6年前,不懂她为何选择他一样。
谢宜修:“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不知道。”
“那你见过这个吗?里面有什么?”谢宜修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正是案发现场发现的那个紫色饰品盒。
“见过,”林扬垂眼盯着照片,神色有些伤感也有些复杂,“里面是条很普通的黑色编织手链。”
“手链?是谁给她的?”
林扬摇摇头,“应该是……那个人留给她的吧。”
——
离开二中,宋景云的眉一直皱着,“这不合理。”
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凶手对傅筠瑶的仇恨表现得很明显,可是拿走她爱的人留下的手链这种行为,实在有违常理。”
谢宜修打开车窗,但没有急着发动车子,“是想要掩饰什么吧。”
宋景云:“不太像。从现场来看凶手心思缜密,几乎没有任何破绽,像这样的人应该很清楚拿走手链的举动反而令人怀疑。”
“也许,对于凶手来说,那同样是很重要的东西。他拿走手链并不是为了掩饰什么,而是在乎。”
宋景云扬眉笑起来,“不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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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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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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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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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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