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车子缓缓停下,马路上排着长龙,整座城市都在钢筋混凝土的包围之下,空气里弥漫着粉尘和尾气的味道。
浔音坐在副驾驶座安静地看着车窗外。叶妈妈转头看她,“你这孩子,真的都好了?忘记的事情全都想起来了?妈妈现在都不懂你了,你说你这脾气比以前还糟糕,说风就是雨的,前两天还说要去美国,现在急匆匆地又要回湖城了,就算要回去也得等头上的伤完全好了吧。”
浔音摸了摸额头的纱布,“我真的没事,都好了。”
林妈妈摸了一下她的手感叹道:“好好好,你长大了,哎,前两天还说最爱妈妈呢,现在怎么又这么冷淡了?阿音啊,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总觉得你这几年奇奇怪怪的,是在国外过得不顺心吗?都怪你爸爸,当初好好地在国内念书,他倒好,非要送你出国!”
被林妈妈握着的手微微一僵,她轻轻笑了笑,“妈,没有的事,你别多想。”
“果然是大姑娘了,和妈妈都有秘密了,”叶妈妈看了眼前面,红灯还有30秒,“你回去是不是为了宜修啊?这孩子是不错,可惜工作太危险了,阿音,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以后可少不了担惊受怕的。”
浔音的脸红了一下,“妈,你别乱说。”
红灯跳成了绿灯,叶妈妈摇头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慢慢发动了车子。
离机场还远,浔音出了会儿神,一会儿想起失忆这些天里接连不断的诡异梦境,一会儿又想起在美国那些混乱的日子,顿时觉得还未痊愈的伤口又有些疼,眼底有冷芒一闪而过。
前面还是长长的车队,想了一会儿她摸出手机给谢宜修发短信,“在干嘛?”
等了好一会儿,才接收到一条信息,“开会。”
浔音盯着屏幕,想象着他工作时的状态,沉肃又冷峻。她有好久没有见过他了,心底隐隐涌动的情感是想念吗?那么他呢?他会想她吗?
她打了一句:“哦,那你忙吧。”却迟迟没有按发送键,过了半刻全部删了又重新编辑,“打扰你了吗?”
回复来得很快,没几秒手机就响了,简短的两个字:“没有。”
浔音哭笑不得,这让她怎么回?
还没等她想好,手机又响了一下,“不是重要的会,你身体都好了吗?”
这混乱的一个月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每晚的噩梦、滴答滴答的水声、诡异的脚步声……这些事她告诉过家人,但所有人都以为是她受了伤,累了想多了,后来母亲让她看心理医生,可是她怎么敢呢?
而现在看着谢宜修的短信,明明是那样简单的问候,却让她差点红了眼眶,这个男人就住在她心里,他每一次细微的关心都会撩动着她的心。
“让你们都担心了,不好意思,我已经都记起来了。宜修,我遇到了奇怪的事……”
——
同样的下午。
刑警队正在开例会,这段时间湖城风平浪静,大家难得有这么轻松的上班时间。会议内容很简单,只是商讨一些法治宣传的活动而已。
看着浔音发过来的短信,谢宜修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称呼,脸上不自然地红了一下,接着又看到后面的内容,奇怪的事?
皱眉看了半天,忽然发现会议室里安静异常,他抬起眼看着小马,“说完了?”
小马一愣,赶紧收回盯着老大手机的视线,咳了两声继续开始汇报方案内容。
手机里又发来一条短信,谢宜修低头继续查看,“我今天回湖城,下午2点的飞机,回去跟你说。”
办公室里又是一阵诡异的寂静,直到最角落里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嗤笑,“噗!”
正是无所事事了一天,跑到刑警队来凑热闹的宁朔,看见他低头装着玩手机的样子,憋笑憋得整张脸都有点红了。而他旁边同样打酱油的宋景云则淡定很多,只是扬起的嘴角还是能猜出他此时偷笑的心情。
谢宜修淡定自若地放下手机,“新时代广场人员流动太复杂,若是做宣传活动如何保证能够顺利完成?把地点换了。还有方案太粗糙,这就是你的水平?全部改过,下班前我要看到成果。”
“……”
小马愣了,其他人更是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集体失语。
说好的看手机没仔细听会议内容呢?!
没有理会众人,谢宜修快速地结束了例会,“散会。”
终于等其他人都走完了,宁朔这才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让我猜猜是谁这么有本事,让谢大队长开会出神啊?哈哈,是不是浔音啊?”
谢宜修没理他,再次拿起手机回了一句:“等下我去接你。”然后快速收拾东西。
宋景云懒洋洋地站起来,双手插在裤兜里,抑扬顿挫地吐出一句话:“情窦初开的谢神探啊……”
谢宜修理好文件已经走出去了,空气里传来他不咸不淡的嗓音:“你在我家借住得够久了,可以搬出去了。”
宋景云:“……”
——
洵音下了飞机已是傍晚。
温柔稀薄的霞光淡淡地照进机场大厅,浔音拖了箱子往外走着,身侧突然急匆匆跑过一个女孩,一下子撞在她身上。
浔音往后踉跄了两步,回过神,那个女孩已经蹲下来匆忙地捡掉落的东西了,她急忙放下行李,蹲下去帮忙一块儿捡。
“给你。”浔音把散落的化妆品笔记本什么的递过去。
那女孩却突然抬起头,清秀的脸上陡然透出一种狰狞,嘴角诡异地弯起,声音幽冷:“这只是开始。”
浔音吓得往后一仰,整个人都坐到了地上,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她却生生冒出一股冷意。
这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她一惊猛地抬头,却看见谢宜修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弯腰站在身边,抓着她的手一用力就拖着她站了起来。
谢宜修垂眸看她,目光在她额头的纱布上多停留了数秒,“没事吧?”
看见他,浔音狂跳的心渐渐恢复平静,她摇摇头,转身去看那个女孩,只见她已经捡完了东西,抿唇不好意思地笑着,“抱歉啊,我太急了没看路。”小巧的脸上有的只是和顺可爱,仿佛刚才那诡异狰狞的样子只是幻觉。
浔音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地笑笑。
谢宜修拿过浔音的行李,见她还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问:“认识?”
“不,不认识。”
——
今天浔音回来,静娴得到消息,早早地就吩咐林阿姨买菜,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饭桌上气氛有些安静,今天宁朔没来,只有静娴小声跟浔音交谈的声音。
“浔音姐,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和哥哥都很想你呢。”
浔音执筷的手僵了一下,静娴的眼睛黑白分明,眼神干净得像是小鹿一般,让人觉得特别真诚,但是这话……她用余光扫了眼谢宜修,只见他的脸颊微微泛起了一丝红晕。
谢宜修泰然自若,一言不发地低头吃饭,然后把尖椒牛柳里的最后两块牛柳夹给了静娴和浔音。
静娴笑嘻嘻地夹起来放进嘴里。xǐυmь.℃òm
一直安静做背景墙的宋景云,抬起眼皮瞥了谢宜修一眼,冷不丁把筷子伸向那碟尖椒牛柳,夹了一筷子青椒慢条斯理地嚼起来。
浔音却抬头看着谢宜修,而此刻他的目光也正好落在她身上。
四目相对,一种暧昧模糊的气息蔓延开来。
浔音总觉得谢宜修有哪里不一样了,于是飞快地移开视线,她低头默默扒饭,内心深处却泛起一丝丝甜蜜,但又因为不清楚他的心思,一时间竟有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
吃过晚饭,宋景云陪着静娴去公园里散步。
浔音坐在窗边的吊篮上,看着夕阳下渐渐走远的宋景云和静娴的身影。
一杯热茶放到玻璃桌上。
谢宜修在对面坐下,开口就问:“你遇到什么事了?”
浔音拿了茶杯捧在手里,手心里触感温热,谢宜修并不催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等着。她沉默了几秒,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用语。
“谢宜修。”
他看过来,漆黑的眼眸里依旧稳重沉静,让人不由自主地觉得安心。
浔音握杯的手渐渐用力,“你觉得……鬼怪存在吗?”
“鬼怪?”谢宜修明显微怔了一下。
看他的反应倒不像会把她当成疯子,浔音松了口气,稍稍犹豫几秒,“我好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不干净”这一词说得隐涩,但谢宜修一下子就懂了,他有些吃惊,倒不至于认为这是谬论,毕竟按浔音的性格应当不会胡诌。别看她平日里淑静娇弱,其实胆子大得很,深夜的命案现场都敢独闯,他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会让她害怕的,但是现在,她却说……
谢宜修看着她白净的侧脸,哪怕心中紧张不安,却还是倔强地保持着镇定,只有微微抿紧的嘴唇泄露出她的心情。
“你是说……”谢宜修难得词穷,他是警校的高材生,一向都是无神论者,即便对一些未知的事物保持着敬畏,但鬼怪之说却从未信过,“你撞邪了?”
——
晚霞落下帷幕,黑夜就要来临。
浔音换了鞋子,慢慢走到门前等谢宜修开车出来。
小区的鹅卵石小道上,有人聊天散步,几个调皮的孩子坐在一旁的沙坑里堆城堡,这个时候的小区是最热闹的。
浔音靠在门口柱子上,含笑看着远处玩耍的孩子。
“哒,哒,哒……”忽然,她觉得颈后一凉,有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心脏立刻停跳了一拍,浔音不敢回头,只抬头望了眼天空,日色还未褪尽,极度的紧张下,她竟有些泄气地想:“这年头鬼怪已经不忌白天黑夜地出现了吗?”
“哒,哒,哒……”那清脆又诡异的脚步声还在持续,听着让人心底无端发寒。
这时候,谢宜修开车已经从车库里出来,停在门口按了两声喇叭。
浔音心一跳,飞快地跑过去,却没有急着上车,只是盯着他:“我身后是不是跟着什么?”
谢宜修走下来,开了车门示意浔音先上车,等替她系好安全带,锐利的目光才望向身后。
路旁树影摇曳,通向他家门口的小路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他回头看了眼浔音有些发白的脸,说了句“等我一下,”就大步走向门口。
在别墅外转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人,谢宜修脸色有些难看,在他看来鬼怪之说难辨,更多可能是人为的。
若真是有人暗中捣鬼,那目的何在?
他沉思着原路走回去,远远地看见浔音看过来的视线,神色微微放缓。
上了车,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别怕,没事的,要不你今天留下来和静娴一起睡吧?”
浔音情绪稍缓,摇摇头拒绝,“不用了,”现在宋景云住在谢宜修家里,她再住下来不是很方便,“可能是我的幻觉吧,而且家里好久没人住,再不收拾就要变狗窝了。”她抿唇笑了笑。
谢宜修没再说什么,发动车子慢慢驶出小区。
——
两个小区离得不远,很快就到了浔音住的公寓楼下。
谢宜修目送浔音上楼,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一打反向盘将车停进了空车位,下车后倚在门旁抽起烟来。
天已经暗下来,夜色深沉。
抬起头,五楼的窗户里隐隐透出灯光,谢宜修掐灭烟头,转身上楼。
因为有电梯的缘故,楼梯很少有人走,台阶上扶手上都布满了灰尘。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在四楼和五楼之间的平台停下,低头摸出手机,是静娴打来的,“哥,你还不回家吗?”
谢宜修抬眼,隔着十几步台阶的距离就是浔音住的公寓,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防盗门,神色有些冷,不管缠着浔音的是什么东西,他一定会查清楚,也一定会保护好她,“有点事,今天不回去了。”
楼道里的窗户没有关,有风不停地灌进来,却并不冷,已经进入六月,天气越来越热。窗外,夜空里弯月高挂、繁星密布,外面的一景一物在朦胧的月色下都那么的不真切。
谢宜修垂眸点烟,袅袅烟雾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浮光掠影般闪过,最后定格在浔音脸色惨白地晕倒在他怀里的画面。
那一刻,他的心脏仿佛被针扎过一样。
他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心意自然要去争取,不过之前一直被案子缠身没有时间,但是现在刑警队没有要紧的事,那么感情的事也该提上议程了。
至于浔音会不会同意,这个问题从来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即便现在浔音不喜欢他,他也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跟她耗,世交、青梅竹马什么的都是近水楼台不是吗?
他这一生,碰到过最穷凶极恶的罪犯,也遇到过最可怕的死亡瞬间,若是到头来追不到一个女人,那真是没天理了。
——
天明时分,浔音从软腻的睡梦中醒来,难得一夜无梦,这是浔音这一个月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顿时有些不太想起来,直到闹钟响了第二遍这才懒懒起身,伸着懒腰走进卫生间洗漱。
吃完早饭,浔音打开衣橱,照着习惯拿了件素净淡雅的套装,眼角余光却看见柜子最边上那些许久不曾注意的艳丽色彩。那些大多都是时尚、色彩斑斓的服饰,以红色为主,曾是她一度最为喜爱的着装,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已经慢慢地喜欢起了素色。
也不知听谁说过红色可以辟邪,她犹豫了几秒,想着这些日子的怪事,还是默默地把套装放了回去,拿出一件红色的无袖连衣裙,裙摆的地方缀着花瓣形的褶皱,优雅又美艳。
换了衣服化了妆,她又开始了两点一线的上班生活。
今日的电梯让人等得格外久,浔音看着显示器上红色的“12”,又看了看时间,想了想还是觉得走楼梯要快些。
走到平台上,窗边有一地的烟头,她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并未多想,继续徒步下楼。
——
天空里骄阳高照。
浔音才进办公室就被秦苗扑过来一个熊抱,差点站不稳往后倒去。
“浔音,我想死你啦!一请假就是一个月,你也太能耐了吧,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浔音好笑地把她拉下来,“我也想你们了,”说完径直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张宇浩正埋头写小说,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笑笑,“欢迎回来。”
杨彦从后面递了瓶饮料过来,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身体都好了吗?以前的事记起来了?”
“谢谢,”浔音伸手接过,嘴角笑意含蓄,“都好了,起码已经能记得你们了。”
张宇浩和秦苗都笑起来,转头却看见杨彦有些发愣,秦苗顿时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发什么呆啊?”
杨彦回神笑了一声,“没有,只是还有些不习惯,浔音受伤那段时间和现在的样子太不一样了。”
“也是哦,”秦苗小鸡啄米般地点头,“浔音你不知道,你失忆的时候脾气可怪了,我们那天晚上去看你的时候都吓坏了,感觉你变了个人似的。”
浔音微怔,眉头蹙了一下,“是吗?”沉思片刻,她忽然笑起来,“那是你不认识以前的我,我以前啊可是电视剧里最讨人厌的那种娇蛮大小姐哦。也许失忆的时候以前的脾气也回来了吧。”
张宇浩挑眉好奇道:“真的假的啊?”
“当然咯。”说着眸光一转,便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蓝色礼盒,绑扎着白色的彩带,“这是?”她拿起来疑惑地问。
秦苗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听见她的声音转头看过来,“你去首都那天有人送来的,”她顿了下,突然贼兮兮地笑起来,“是不是追求者啊?哇塞!”
浔音白她一眼,低头拆开来查看,礼盒里还有个小巧的首饰盒,打开来一看是一条精巧的tiffany项链,项坠是个银色十字架,里面还有一张小纸片,只写着短短的一句话:“小心身边的人,”署名竟然是霍哲!
浔音狠狠愣了下,神色莫名。有一些尘封已久的破碎记忆不可抑制地冲进她的脑海,她竭力咬着牙才勉强压下剧烈波动的情绪。
秦苗好奇地张望过来,浔音飞快地抽走了纸片,耳边听见她惊讶的声音:“怎么是个男款项链啊?有没有搞错啊,送礼的人也太没诚意了吧。”
浔音没说话,手指有些细微的颤抖,一寸一寸慢慢抚过项链,熟悉的触感一如当年它贴近胸口的温度。
原来,这件东西还在。
她的眼底渐渐氤氲起一层雾气,唇角却微微弯起,便缓缓将项链握在了手心里。
——
中午的时候,博物馆急匆匆地来了几位客人,都是风尘仆仆、不修边幅的模样,他们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被馆长亲自带进了二楼的文物陈列室。
秦苗出去买了午饭回来,一进门就神秘兮兮地说,“你们猜刚才来的那些人是谁?”
张宇浩一边揉着酸疼的脖子,一边鄙视她,“哎呦,你怎么这么八卦啊。”
“是文物工作者吧?”浔音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盒饭,拆开来一份份地分发好。
“没错,都是湖城文物工作站的工作人员,”她摘了帽子坐下来,“听说清县荞麦山发现了一座古墓。”
这个消息让张宇浩也来了兴趣,他是学考古的,奈何父母觉得考古工作太辛苦,于是逼着他来了博物馆上班,但是对于文物古迹他依旧兴趣十足,“什么年代的啊?荞麦山……那可是古时众多铸剑师的隐居地啊。”
杨彦已经在吃午饭了,听到这里忍不住打趣,“你想多了吧,那些只是传说而已。”
这边大家都在好奇地讨论,没想到到了下午,馆长就叫了全部员工去开会。
清县荞麦村是湖城比较贫困的乡村之一,荞麦山上有一座小型水库,前两天村民开闸放水捕鱼,却意外发现了一座古墓。
从现场拍摄的照片来看,墓穴保存情况还算完好,只是大半都在淤泥里,还无法通过外观辨别年代。
文物工作站工作人员带回来的文物大多是一些小件的青铜器,青铜器在商代晚期和西周早期处于鼎盛时期,自秦汉起在社会生活中地位逐渐下降,但凡出土的青铜物件少说也该有两千年的历史。
在场的都是历史、考古专业的,对于文物自然有种敏感度,张宇浩尤为兴奋,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文物。
馆长简单地表述了会议重点,“市文物局已经将挖掘工作委托给了湖城文物工作站,我也会参与这次挖掘工作,到时候我会带两名助手过去,你们有意向的可以和我说,两天后出发。”
荞麦村深山野林的,秦苗一向胆子小自然不会感兴趣,刚想转头问浔音的意见就听馆长道:“浔音,你对先秦时期的历史很有研究,这次就和我一起去清县吧,因为任务比较急,一时也找不到这方面的专家。”
浔音犹豫了一下,“馆长,我恐怕不能胜任,我没有任何野外挖掘的经验。”
“就当是学习一下吧,你是女孩子也不会让你做太多的,只是需要个人整理文献查找资料,然后做一些挖掘记录。”
“浔音你就去吧,参与挖掘工作能学习到很多的,”张宇浩一边道,一边举手,“馆长,让我也去吧。”
馆长点了点头,正要答复,却见一直沉默寡言的杨彦举了手,“馆长,我也想去。”
杨彦也是4月才来博物馆上班的,比浔音稍微早入职一段时间,平时话不多,除了办公室里的几个人,他很少和其他同事有交际。此时他主动请缨参与考古工作,大家都有些惊讶。
秦苗凑过来小声嘀咕,“你也对考古感兴趣啊,以前没看出来啊,我还以为只有张宇浩那家伙喜欢呢……”
那头馆长稍稍思索了一下,“宇浩,你以前参与过类似的挖掘工作,这次就把机会留给别人吧。”
“好的,没事儿。”张宇浩也不是非去不可,难得杨彦主动想去,他自然不会再争。
“那就浔音和杨彦跟我去吧,有问题吗?”
浔音其实并不太想去,可是既然顶头上司都这样要求了,她也不好再拒绝,“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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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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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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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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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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