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想到那天见到的场景,脸色变得煞白,那个时候她已经快要生了,被这件事情一刺激,当天夜里就生下了孩子,傅博偷偷处理了傅夫人的尸体,埋在了花园中,借口傅夫人生产之后身体虚弱,一直没有出门见客,傅夫人娘家遥远,嫁入傅府之后一直闭门不出,也没有什么好友,府中的下人不多,自然不会关注主人的事情,这么一瞒,居然瞒了几个月,傅博原本是想让傅夫人以产后体虚暴毙的借口来消失的,哪里想到他还未安排,自己先惨死在了家中。
“渣男,真是史无前例的大渣男。”
花念奴咬牙切齿地道,傅夫人死的可真够冤枉的。
楼澈之在一旁却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仵作早已勘察完傅夫人的尸体,因为尸体掩埋了已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腐败的很是厉害,所以仵作也只能大体的检验一番,只能确定傅夫人的后脑勺有撞击的痕迹,头骨凹进去了一大块,倒是符合妇人所说的傅博出于失手杀死傅夫人的事情。
至于掩尸粉,傅博身为金吾卫副将,身上有这种东西并不稀奇。
“事情既然是这样,那后面要如何处理?”
花念奴无奈地看着楼澈之,这一次出来,除了知道傅夫人已死,还是被自己丈夫失手杀死一事之外,貌似也没有什么别的线索了。
“将傅夫人的尸体好生安葬,命人给傅夫人的娘家传个信,我们回府吧。”
楼澈之转身就走,花念奴对着左木点了点头,左木随即吩咐手下人将傅夫人的尸体安葬好,又派人给傅夫人的娘家传信去了。
一直到了相府,楼澈之始终未发一言,倒是花念奴始终在他耳边不停念叨,念到最后楼澈之觉得烦不胜烦,他越来越觉得,曾经在他面前吓的像个鹌鹑一样的花念奴无比顺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花念奴在他面前,变得话越来越多了,有时候,楼澈之不由得怀疑,花念奴是否是像外表这般单纯无害,在进府门时,他回头看了眼仍在不停说着的花念奴,无声地叹了口气,“你口渴吗?”
“啊?好像是有点儿口渴。”
花念奴有些受宠若惊地回应,经楼澈之这么一说,她才发觉自己口干舌燥,跟在楼澈之身后,到了客厅接过一旁仆人的茶水,站着便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左木以及周围仆人惊讶的目光。ωωω.χΙυΜЬ.Cǒm
楼澈之接过茶杯,先是用杯盖在茶水之上漂了一下,茶水清香扑鼻,还冒着袅袅热气,他自袖中抽出一根银针,轻放在茶中,银针没有变色,方才小口轻抿了一口,表情舒适淡然。
一旁的花念奴两杯茶已经下肚了,看到他这般做法,再看旁边人的神情,便知道自己又露了破绽,一时有些尴尬慌张。
“是念奴的不是,刚才在轿中缠着相爷讲案子,相爷定是……口渴难耐了。”楼澈之的语气有些揶揄,花念奴尴尬地笑了笑。
“对对对……,太过于口渴,有些情急了。”
花念奴于背人处瞪了一眼楼澈之,她才不会感激他,他在门口时故意提到口渴,却丝毫没有提点她的意思,她一时情急之下,居然忘记了楼澈之这个变态,吃食皆要试毒的事情了。
楼澈之冲花念奴扬了扬唇角,他的目光太过于深邃,在那张雪白稚嫩的脸,显得有些违和,花念奴翻了个白眼,默默地在心中劝慰自己,楼澈之这样的变态,她惹不起惹不起。
“你们退下吧,我与相爷有事要谈。”
左木看了一眼花念奴,花念奴点点头,左木又看了一眼楼澈之,心里的疑惑越深,这两人,分明就是不对劲,相爷向来谨慎,遇事从不慌张,退下去之前,左木的眼神一冷,袖中的手收紧,看来他要找机会试探一下这两人……
“明日让左木去查傅夫人几个月前,也就是和傅博争吵的那一日,到底是与何人相见。”
揉着眉头,楼澈之难得露出几分疲惫来。
“来,给本相捏捏肩。”
大手一挥,楼澈之的使唤很是自然,花念奴小媳妇一般乖乖地挪过去,一下一下地捏着。
“力道大一些,晚饭时,你光吃米饭就吃了两碗,这么能吃,也不知道吃的饭都跑哪里去了。”
花念奴吸了口气,强自微笑,“哪里有两碗,一碗半啦,再说,奴婢不是没有吃菜吗……”
“本相记得,放在你面前的那盘青椒肉丝,盘子里除了青椒,可是干干净净的连一根肉丝都找不到……”
楼澈之没有回头,语气中的嘲讽也能让花念奴猜到他面上的神情,当既脸上有些发烫,关在房里闹着不吃饭的是她,最后上了饭桌大吃特吃的也是她,刚开始上桌的时候,她的确没有什么胃口,后来聊起案子来,她反而胃口大开,去傅府的前一刻,她还将面前的青椒肉丝中的肉给挑了个干净。
手下的力气加大了许多,花念奴做的不声不响,楼澈之皱了皱眉,心下知道花念奴定然是恼羞成怒,有些想笑又生生忍住,没有继续拿着这件事聊下去,转话题道:“本相刚刚跟你说的,你可都听明白了。”
“明白了,让左木去查几个月前傅夫人去见的人。”
楼澈之点点头,肩膀上的力道小了些,他舒展了眉头,不与花念奴一般计较。
“相爷是不是心里有了思量?”
花念奴替楼澈之捏着肩膀,表情并不显得吃力,如今她换了楼澈之的身体,力道自然大了很多,刚刚的做法,不过是故意为之罢了。
“哦?那你说说,你觉得本相有什么思量?”
楼澈之端起茶杯,好整以暇地等着花念奴的回答。
“傅夫人和傅博夫妻二人虽然并不亲密,可傅夫人性子温婉,这么多年过得也算是相敬如宾,傅夫人都能够忍受让自己的丫鬟替傅博生一个孩子,证明她的心中,是极爱傅大人的,可是这样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出了一趟门,回来就和傅博大吵一架,甚至能让傅博怒极失手杀了她,那么……”
花念奴眯起眼睛,“傅夫人出门的时候,定然是见了什么人,而那个人必然跟傅夫人说了些什么和傅博有关的事情,导致了两人的争吵。”
“相爷,你说,会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向来温婉的傅夫人会大动肝火呢?”
楼澈之摇了摇头,花念奴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随即又振作精神道:“只要左木查到傅夫人那日出门见了谁,那么一切问题都能够解决了不是吗?”
“或许吧。”
放下茶杯,楼澈之语气平静地道,看向外面的天,原本星月皆有的夜空此刻变得一片昏暗,轰鸣的雷声响起,夏日的天,如孩童的脸,变幻莫测,不过刹那间,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楼澈之目光深沉,这天,看来真是要变了……
外面狂风大作,暴雨不歇,门窗被仆人关上,谢听云静静地执笔写字,一身白色绣墨竹长袍将他的书卷气衬托的越发明显,眉眼清隽,面目温和俊秀。
京都中人,谁不羡慕安平侯谢辞安,谢从云,谢听云二子,长子武功高强,年纪轻轻便做了金吾卫首领,次子谢听云,温润如玉,谦谦君子,文采卓绝,二子一文一武,更为难得的是,兄弟二人感情甚笃。
“二少爷,夜深了,该歇着了。”
墨香铺好床铺,对着专注练字的谢听云温柔地道,少女身姿消瘦,肤色发黄,只不过她的眼下有一点红痕,在少女并不出众的脸上,倒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谢听云并未抬头,只是摇摇头道:“墨香,你先回你的房间去睡吧,我想再练会字。”
墨香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她看了看自己特意换上的浅紫色的新衣,眉头微皱了下,声音温柔的仿若滴出水来,“二少爷,您已经练了很久了,该歇息了。”
“墨香,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我这里用不到你了,你可以下去了。”
抬起头,谢听云的眉目仍是温和,只不过语气却沉了下去,墨香鼻头一酸,再也无法在房里待下去,推开门跑了出去。
谢听云走到房前,看着墨香一路跑出院门,才叹了口气,关上了房门,眼里闪过几分无奈。
“夫人,墨香来了。”
雨宁用手将帘子打开,浑身湿透的墨香随着雨宁一起进了房间。
柳絮坐在桌边,用手撑着下巴,看到墨香一身狼狈的模样,叹了口气,“今夜还是没能成事?”
墨香抽泣着,脸上都是委屈,“夫人,少爷压根不让奴婢伺候。”
“墨香啊墨香,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让你自小便在少爷房间伺候,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要少爷在婚前能有个暖床丫鬟吗,你看看大少爷房里的春暖花开,不都早早的成了他的人,如今二少爷都十八了,还未近过女人的身子,说出去不让京城子弟笑话。”
柳絮皱着眉,她本就生的极美,这么些年,谢辞安将她捧在手心里,虽然年岁渐长,可丝毫没有显老,反而是增添了风韵。
“小时候明明是个水灵丫头,长大了相貌却是不如以前了……”
柳絮仔细观看着墨香,口气带着可惜,摇着头,为自己当初挑了这么一个不出众的丫头而后悔。
墨香眼中浮出难堪的神色,这是她最在意的事情,明明拥有一个好名字,却没能拥有一个好相貌,她日日夜夜陪在少爷的身边,少爷对她却丝毫念头都没有,莫非真的是嫌弃她的外貌。
“行了行了,我也没有指望今天能成,你看看你,浑身都湿透了,赶紧下去换身衣服休息吧,省的病了,听云习惯了你的伺候,你若病了,谁伺候他。”
“是,奴婢告退。”
墨香走后,房里安静了下来,雨宁在一旁静静站着,柳絮发了会儿呆,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侯爷呢?这么晚了还不回房?”
雨宁笑了一下,有些无奈地道:“夫人您忘了,可是您不让侯爷回房的。”
柳絮愣了一下,随后拍了拍额头,“年龄大了,这记性都不好了,这个糟老头子,就让他睡几天书房吧,不给他一个教训,以后还会去喝花酒。”
雨宁也笑着,并不劝慰柳絮,这夫妻二人,闹闹脾气是很正常的事情,估计明天,侯爷就能哄的夫人叫他进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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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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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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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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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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