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真好,救命恩人。”
楼澈之一把将洛红颜的手打掉,眼里都是怒火,如果他和那个蠢女人换回身体,他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她,不,杀了她简直太便宜她了,他要将她关在牢里,先缝上她那张坏事的嘴,然后敲碎她的膝盖骨!
楼澈之眼中寒光一闪,他已经太久没有动真气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他不好好的折磨一番简直对不起她……
丞相府,因为楼澈之落水昏迷一事,府中上下都处于低气压中,仆人奴婢行走间都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敢发出大的声响。太后纳兰敏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送到了丞相府,可不管如何诊治,楼澈之丝毫没有要醒的征兆。纳兰敏从一开始的慌张到后来的愤怒,让整个太医院心惊胆战,丞相若一直不苏醒,
只怕他们这些人都难以逃脱责罚。
花念奴是被疼醒的,身体各个部位钻心的疼让从睡梦中惊醒,然后从嗓子里爆发出一声惨叫,太特么疼了,她真的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楼相醒了,此方法果然有用。”
“对啊对啊,果然还是路太医医术高明,救了我等性命。”
“哪里哪里……”
那被称为路太医的中年男人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脸上勉强扬起一个笑容,心里却是想着碰巧而已,床上的楼澈之几乎被针扎成了刺猬,路太医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有想到用了那么多的方法,楼相居然会真的被他用针扎醒,他现在只想默默地离开,如果楼相看到自己被他扎成这样,他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还不一定。
花念奴此刻简直是生不如死,如果人的疼痛可以区分,她觉得自己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那一层,身体的各个大穴都被扎上了针,对于普通人而言,能不能活着尚且不知,可花念奴不仅活的很好,而且清楚地感知到这些针扎到身上所带给她的效果。
太医院的太医有幸见到了楼相失控的一幕,那个泰山崩于前都不变色的楼相,痛哭流涕地命令着他们拔针……
马文带着人进丞相府的时候,正巧是花念奴刚刚拔完针,抱着被子哭泣抽噎着的时候,他张大的嘴可以塞下两个鸡蛋。太医院院首鲁海被他悄悄地拉到一边,指着自己的脑门,隐晦而紧张地问道:“楼相这是,掉下河摔坏了脑子?”
鲁海也是一脸茫然惊恐,他哪里担心楼相是否摔坏脑袋,他担心的是,若是太后看到楼相如今这个模样,会不会杀了他,相比较马文对于楼澈之脑袋的关心,他更加担心的是,楼相反应过来之后,他还能不能保住这群见过他此番模样的所有人。
花念奴此刻只有一个想法,疼,太特么疼了,到底是哪个混蛋敢这么扎她!
等她从哭泣中稍微清醒过来,便发现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不太对,她的床哪里有这么素,还有她的声音,向来都被姐妹们羡慕的娇滴滴,哪里会像个男人一般,身边一圈男人围着他,面色惊慌,口中还唤着楼相,花念奴“啪”地一下摸向胸口,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她的包子呢,她被洛红颜逼迫着捏着鼻子每日喝燕窝吃鱼翅养起来的包子呢?
“镜子,给我镜子。”
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花念奴几乎是嘶吼的喊出来。
一个侍从飞快地从一旁取回一块铜镜,花念奴从他手中一把夺过镜子,里面的男人面目俊逸,桃花眼睁的滚圆,这张脸花念奴化成灰都认得,她把镜子摔到床上,眼里的泪如同不要钱一般往下流,完了完了,她居然抢了楼相的身体,她成了地地道道的“楼澈之。”
“相……相爷,您没事儿吧?”
马文尖着嗓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如今朝堂上乱成了一锅粥,好不容易等来楼相苏醒,又成了这般模样,他要如何将他接进宫。
“去,快去,把凤栖楼的楼……”
顿了顿,花念奴咬着唇道:“把凤栖楼的花念奴给我请到这里来,注意,是要好好的请过来,如果让我知道你们有半点怠慢他,我要你们好看。”
花念奴并不傻,当时她和楼相同时落水,如果她占了楼相的身体,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楼相的灵魂此刻在她的身体里,想到这个可能性,花念奴简直想要抱头痛哭,她这个命也太惨了一些,和大变态扯上关系就算了,居然是这样的关系,她完全可以想象,楼澈之醒来之后,肯定想要杀了她的心。
“相爷,太后下了谕旨,若您苏醒,便要奴才第一时间接您入宫。”
马文不知道这个叫花念奴的女子到底有何魔力,能让相爷如此紧张,可如今事态紧急,他哪里有闲心管那个什么花什么奴,“相爷,太后紧急召见,您看……”
“太后召见我?”
花念奴转头看向马文,一字一句地问道,马文立马点了点头。
“哎哟,我头有点晕,我背也疼的厉害。”
绝对不能进宫,卧倒在床上的花念奴心里思量着,他从手缝里偷偷瞄着马文,却见马文俯身靠近了她,吓的她一惊。琇書蛧
“相爷,您昏睡三天三夜,不知道如今城内发生了什么事,太常少卿常少澜,金吾卫副将傅博,两位大人分别于前日和昨日,被人发现死在了家中。”
马文想到两位大人惨死的模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汴京城内,天子脚下,两位位高权重的官员,被人悄无声息的杀了,一时之间,城内不管官职大小,尽皆出入小心,就是身处自己家中,也时刻派人在身边守着,生怕下一个被害的就是自己。
花念奴此刻才着实体会到她换了躯壳的麻烦,楼澈之与纳兰敏那般熟悉,若是被她看出什么端倪来,她要如何跟纳兰敏交待,难道要她跟纳兰敏说,“太后,你男人带着你儿子背着你去吃花酒,然后被我从船上撞了下去,我们这身体也就换了一换。”
花念奴明白,若是自己真的这么说,只怕纳兰敏二话不说就会让太医来看看她脑袋是不是掉下船被泡了水涨了,不然为何会说出这般匪夷所思的话来。
一旁的左木看着趴在床上的楼澈之,眼神里有些疑惑,只不过他摇摇头,将心里的疑惑抛诸脑后,对着马文道:“我家主子刚刚苏醒,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要给我家主子修养身体的时间吧,太后对此也会谅解的。”
马文一时陷入两难的境地……
上清殿,太后纳兰敏身着红色宫袍,上锈团簇牡丹,宫袍之下,露出一小截锈鞋,蜀锦做的鞋面,鞋尖上坠着南海珍珠,硕大明亮,一颗便价值连城。
纳兰敏梳着当代最流行的凌云髻,额间贴着花钿,将面容衬的越发娇美,那鲜红的指甲闪烁在群臣的眼睛中,让朝堂之上的群臣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了怨气。
如今朝堂内忧外患,人心不稳,身为太后不知庄重,反而浓妆艳抹,妇道人家,果真是上不了台面,定不了国,这是朝堂中绝大多数人的想法,纵然纳兰敏已经在旁听政了几年,可在很多人眼中,她依旧没有治国的能力。
少帝安以麒坐在纳兰敏的旁边,六岁的孩子虽然面目严肃,可终究还是一个孩子,眼里的神色天真懵懂。纳兰敏今年不过二十五岁,当初在世家中被盛赞的容貌,如今依然娇美动人,岁月对她仿若并没有什么侵蚀,只是从当初单纯无知的镇国公独女,成了如今大丰国身份最尊贵的女人。
“太后,那贼人委实过分,常大人,傅大人对国忠心耿耿,居然落的此等下场,还望太后早日命人查清事实,给两位大人一个交待。”
“没错,太后,颜大人,傅大人死后还被分尸,那贼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野蛮嗜血,粗鲁至极,抓到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底下人的声音纷乱嘈杂,纳兰敏心里也是乱糟糟的,她比谁都想要尽快找到凶手严惩不贷,可负责此事的是顺天府尹展望海,他一点儿头绪都没有,这些人跟她在这里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她的目光越过殿中人,直直地望向外面,都是饭桶,废物,这些人加起来,都不如一个楼澈之。
就在这时,殿外一个宫婢模样的女子小跑步地进了殿中,不过一会儿,纳兰敏身边的贴身侍女便一脸激动地靠近纳兰敏。
“醒了?”
纳兰敏一侧头,面色看起来比侍女更加激动,她扶住侍女的手,刚要开口,忽然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便咬唇斟酌了片刻才小声问道:“他可还好?”
“楼相身体已无大碍。”
侍女想到刚刚那人的回报,话语里多了几分纠结,可纳兰敏已经为楼澈之苏醒的事情而高兴不已,所以自然而然地忽略了侍女语气中的不自然。
“只不过马公公让人传话,说楼相关心颜大人和傅大人的案子,想去命案现场看看,所以暂时先不进宫了。”
纳兰敏眼里有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嘴角扬起往日里最常带的浅笑,“传话下去,楼相刚刚苏醒,要以休息为重,切莫累坏了身体。”
“是,太后。”
侍女得令离去,纳兰敏神色仍是一如以往的淡然,鲜红色的指甲敲击在腿上,力道不大,可纳兰敏心里却难受的厉害,她们母子何其命苦,少帝年幼无知,她身后又无母家势力,又何其幸运,能够有楼澈之为她们上下打点。
查案原本是顺天府的事情,可连续两桩命案,波及人员全是朝廷命官,朝堂上下,顺天府内外,全都束手无策,甚至推三阻四,只担心危及自身。
想到楼澈之,纳兰敏心中甜涩交加,那个人终究还是在意她的,表面上与她距离甚远,可她一有事,他总会想要第一时间去为她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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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澈之被花念奴派去的轿子接到丞相府时,心情是极其复杂的,他用着花念奴的身体,走在自己的府中,看着自己曾经的轿夫,仆人,丫鬟,望向自己的目光带着赤裸裸的鄙夷和不解。
丞相府的人简直不能相信,自家向来眼高于顶,清冷孤傲的相爷,居然会迷恋上这么一个容貌中上的妓子,昏睡三天三夜之后,醒来的第一件事,不仅派自己的专轿去接她,而且还要带着她去查案。
“花念奴?”
楼澈之点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是对于用这副身体,见到自己得力的属下感到有些糟心。
左木上下打量了两眼楼澈之,眉头皱的死紧,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对面人那双清冷幽深的眼睛,他觉得居然是在面对着相爷,左木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很可笑,一个妓女,如何能与相爷有相似之处,他侧着身子,“相爷在里面,你进去吧。”
“砰。”
门刚一关上,楼澈之脸色难看,花念奴“啪”地从床上手脚并用地爬了下来,跪到了楼澈之的面前。
“相爷饶命啊,奴婢真不是故意要抢你的身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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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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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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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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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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