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他还抱有一丝幻想。
不管这幻想多小。
他都决定一试！
姜平抬步穿过人群，径直走向了卫央，四只眼睛瞬间对上，后者愣了一会后，下意识的转过了头。
“你是稷下学宫的卫央？为什么迟迟不来聚贤庄报到？”
卫央听到这些话，先是一拱手，回道：“我正是未央，没能来报道的原因是，我去了北晋周边转了一圈。”
“那你都看到了什么？”姜平继续问了下去。
卫央眼睛一动，便说道：“我看到北晋很穷，老晋人十分勇敢，但是老晋人最穷！”
姜平皱起了眉头，外面的人误认为北晋很穷就算了，他都在北晋转了一圈。
怎么还说北晋穷？
现在不是挺好的么！
卫央似乎察觉到了姜平的疑惑，继续说了下去。
“北晋帝城是很富有，但这种富有，仅仅限于帝城中以及河西走廊官道，其大部分的地区，应该还是老样子。”
“哦！”
卫央似乎是想到什么，停顿了一下，笑着说道：“至少一顿能分到两颗土豆或者木薯了。”
说着，他真就从怀里拿出一个烤木薯，当着姜平的面开始吃了起来。
姜平面色冷的和周围的气温一样，问道：“你还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如此模样？”
卫央也是知无不答，真正什么都敢说。
“我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想讨碗水喝，结果只有酒，没有水，一碗酒就花了三两银子。”
“他们说这是帝君发明的酒，就值这个价，我走到下一个地方，见路边又有卖酒的。”
“没敢喝，实在渴的不行，老人家施舍了我一碗，我捧着那个碗都在颤抖。”
“老人家说，喝吧，不值钱，就三个铜板。”
卫央说起这些，那是声色具动，十分的形象，而且他一边说，一边笑，一边啃木薯。
他还看见了有两村人为了抢一条水源，发生了械斗，死了七个劳动力。
当地衙门以法不责众为准，只是驱散了村民，按照日期单双数，分给他们使用。
“还有一些地方上的贵族，公然抢女人，说是帝君能抢，他们为什么不能抢，连女人都不敢抢，还叫什么男人！”
“结果就打死了两个，算少的了。”
卫央说完，一脸笑意的看着姜平。
姜平总是埋怨，自己为了天下做了这么多，为何在他们眼里，他还是一个暴君，恶君！
原因竟然在这里，他的改革受地域限制，并没有深入到每一个晋人中去。
大部分人都没能享受到改革的福利。
改革不行，那就只能变法了！
这时候。
郭如晦走了过来，递出名册，“帝君，这些人都安排好了，您请看看。”
啪！
卫央手里的木薯掉在了地上，十分惶恐的说道：“草民不知阁下是帝君，刚刚那些话，都是我乱说了，还请帝君不要放在心上。”
哼！
姜平冷笑了一声，这个家伙现在装糊涂了，他站在这里这么久，会不知道他是帝君？
摆明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卫央，本君只问你，可否有良策？”姜平不和他打哈哈，就只问这一个问题。
卫央抬起头，挑眼看着姜平，说了十二个字。
“革除旧法，推行新法，变法图强！”
“好！”
这正是姜平心中所想要的答案，他既然敢说推行新法，那他肯定知道新法！
姜平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生怕他跑掉一样，“跟我入宫，即刻把新法说给本君听！”
卫央迟疑了一下，摇头道：“现在不行，我的书稿在路上丢了，不过脑子里还有一份，给我三天时间，我可把新法的大体写出来。”
还要本君等三天！
姜平几乎是急不可耐，但是再急也没用，就且等他三天罢！
“你跟我来！”
姜平把聚贤庄的事全交给了郭如晦，只带走了一个卫央，把他给拉到了天上第一酒楼。
“这三天你就住这里，若有需要，可以随时跟她们说，她们会尽一切满足你。”
“大可不必！”
姜平一愣，卫央一怔，两人相视大笑。
先让他去厢房沐浴，换一身行头。
实在太邋遢了点。
姜平把青鸾交到了一旁，对她嘱咐道：“这个人尤为重要，一定要照顾好他，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吃的喝的穿的一定都要是最好的！”
“小青遵命！”青鸾郑重的道，顺带异样的看了姜平一眼，不知是何意思。
似乎有些幽怨。
本君干什么了？
姜平完全把上次脱她衣服的事给忘了。
过了一会。
卫央换了一身白衣从楼上下来，倒也算是一个翩翩公子，长的人模狗样的。
就只比本君差一点点。
备上酒菜。
两人就谈论起北晋的风土人情来，姜平出过最远一次门，就是去古道接姒蒹葭。
城西贫民区倒是去过很多次，但了解的都不够详细。
卫央是真的走遍了北晋山河，还有关外的人文，他了解的就十分清楚了。
姜平从他口中得知了很多朝中不会告诉自己的事。
算是一种收获。
两人聊的正开心的时候。m.χＩùmЬ.ＣǒＭ
“帝君！”潘昆自己找了上来，一副奸笑的表情看着姜平，还问道：“帝君，这些天您怎么都不来看阿莲了，她想你可都想的吃不下饭。”
来套近乎的。
“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姜平现在不怎么担心他们了，他有了卫央。
肯定有办法收拾他们这些奸商。
潘昆也就不含糊，看旁边也没什么人，就说道：“帝君，朝廷研发了精盐，不知有销售渠道了吗？”
他竟然是为了精盐而来。
那可得让他失望了。
姜平已经决定，精盐由朝廷直售，直接按照人口分布，送往各地。
不打算让平商参与。
这时候，一名穿着锦服的中老男人走了进来，刻意在门口停顿了一下。
才往里面走。
一路所过，都有人打招呼。
“苏老爷你好。”
“苏老爷今天来的可够早啊。”
“这人是谁啊？”
“你这都不知道，帝君姜平是齐国静妃之子，静妃是苏女，这位便是苏女的二叔。”
“帝君见了他，都要叫一声二姥爷呢！”
姜平皱着眉头，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就多出一个二姥爷来了？
苏家什么时候搬到北晋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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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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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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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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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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