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遥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旁人皆以为老祖宗十数年避世而居,不理会府中诸事。但我瞧着,恐怕不全是这么回事。宋家实际掌权人,不是庆国公,而是您才对吧?我今日把话说明白了,若要结盟的对象,是您,而不是庆国公。若宋家实际掌权人是庆国公,我瞧不上他,不屑与之联手。”
老祖宗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青遥好眼力,老身没有看错人。”
她从袖袋里拿出一枚玄铁制成的牌子递给宋青遥。
这枚牌子正面书写一个大大的楷体“宋”字,反面写着“家主令”。
老祖宗道:“此乃宋家的家主令,只能由每一任家主选择将令牌传给谁。而拿着这令牌,宋氏族人无不能号令,若有人违逆,族人皆需讨伐之。上一任家主是老国公,他离世之前,将这枚家主令传给了老身。所以,宋家现在的掌权人是老身,做决定的,承担后果的,也皆是老身。”
宋青遥吐槽道:“看来宋家也不是无可救药,至少老国公早就看出来了,他儿子担不了大任。就冲这份眼力,倒也还不算太差。”Χiυmъ.cοΜ
老祖宗失笑:“倒也是新鲜,头一回有人敢这样说。”
她正色道:“不过你说的也不算错,迁龄他太过古板,守成有余,开拓不足。而我们这些百年世家大族,不进则是退,这也是老身一直放心不下的原因之一。”
她对宋青遥道:“你放心,至少这几年内,只要老身还活着,便能做得了宋家的主。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答案了。”
宋青遥道:“既然如此,我同意跟您联手,必要时相互给予支持。只有一点,我要决定权。任何牵扯到我们两方的事,都需要问过我们两人的意思,不能由您一人决定。我拥有一票否决权,若我不答应的事,谁逼我都不行。”
老祖宗看向她的目光里露出几分赞赏:“这你放心。”
她给段嬷嬷使了个眼色,段嬷嬷拿出一个枣木的方盒子,打开来放在宋青遥面前。
她解释道:“此乃宋家的少主令,老身今日便赐予你。此令牌在宋家的效力仅次于家主令,你可以随意出入宋家任何产业不受阻拦,也可以对任何宋氏族人发号施令。此中妙用,日后你熟悉了便能知晓,希望你善用于它。”
宋青遥拿了过来,翻转着看了几眼,不客气地收入囊中。
她要处置果园的事,正好需要这枚令牌。
老祖宗又道:“老身听闻青遥会武?”
宋青遥在京郊跟霸王约架之事,有心探查并不难知道。
宋青遥也不遮掩,点了点头。
老祖宗道:“以前你只知道宋家在文臣中颇有根基,其实于武学一道,宋家亦有不少能人与秘传心法。若是青遥需要,老身可将族内武功最高强之人寻来,让他亲自指导你内门心法。”
宋青遥没有多想便拒绝了:“不必了,我当初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高手指点,恐两种心法互相冲突,反而影响自身。现如今我的武功已经足够,便不必冒此风险了。”
开什么玩笑,堂堂貔貅家族的心法,不知道要比凡间的心法高出多少去。
这点歪瓜裂枣的东西,她还看不上。
老祖宗闻言,也不再多强求什么。毕竟宋青遥接了少主令,旁的都是细枝末节。
宋青遥握住少主令,将她要开干果店的计划跟老祖宗说了一番。
老祖宗闻弦音知雅意,几句话之间便明白了宋青遥的意思。
“你今日回来,就是为了那果园的地契一事吧?那地契现下正在老身这里管辖,你若需要,交还与你也无妨。只是宋氏掌家这么多年,家中产业里早已布满了她的爪牙,并不是简单拿了地契便能一下子收回的。”
宋青遥将地契收好,不在意道:“她当年怎么将这些人安插进去,我就有办法将这些人再摘出来,这就不劳老祖宗操心了。这地契,多谢老祖宗成全。”
见她心里有数,老祖宗也不再多言。
宋青遥目的达成,离开寿宁院。
她手中还握着少主令,一边走一边仔细查看起来。
刚走出院门,她余光里瞥到左侧站着以一个人影,还是宋迁龄。
这么久了,他还没走?
宋青遥将少主令放进衣袖里收起来,淡淡地看向他:“爹爹还有什么事吗?”
宋迁龄目光阴沉地盯着她的袖口,不敢相信老祖宗居然真的将少主令给了宋青遥。
这可是下一任家主的第一继承人才能拥有的令牌啊!
他垂涎了这么多年,任凭他使了什么办法,多么恭顺尊敬,老祖宗都未曾松口给他。
宋青遥又做了什么?
不尊礼法,目无尊长!
老祖宗竟然未经任何人同意,执意给了她?
日后老祖宗死了,那不成要让他尊宋青遥为家主?
那他又算什么!
宋青遥见他盯着她袖口,神色变幻莫测,愤怒不已,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
但是她并没有像往日一样讥讽宋迁龄,而是轻声道:“若是爹爹无事,我便先走一步。”
说罢,宋迁龄死死攥着拳头,并没有给宋青遥什么反应。
宋青遥抬步走出十几步远,绕过一个转角,将暗一叫了出来问道:“暗部现如今还有可用的暗卫吗?”
暗一思索道:“应当有一两人现在还在待命,王妃若是需要的话,可以同王爷说。”
宋青遥沉吟片刻,吩咐道:“今日你先暂时留下庆国公府里,密切监视庆国公的动向。若发现他有一点对老祖宗不好的心思便来报我,必要时可以先行阻拦。”
暗一领命,转身便消失在庆国公府里。
苏嬷嬷问道:“王妃是担心老祖宗吗?”
宋青遥沉默着看了一眼愤怒地站在寿宁院门口的宋迁龄,点头道:“总觉得他的状态有些过于奇怪,我怕他多年期盼落空,反而生出恶念。”
苏嬷嬷道:“应当不会吧,庆国公对老祖宗一向恭敬有加,想来就算是心中有怨,也会顾念母子之情。”
宋青遥冷笑。
什么母子之情啊,宋迁龄这种极度自私之人,只要是动了他的利益,情分算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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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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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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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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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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