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一早,我跟着黄爷,背着一个帆布袋,真的是挨家挨户去要饭,不,要米!
那天之后,我算是又学到了一门手艺,当时就想着,真要是哪天混不下去,还能要饭!
要饭这活儿,说起来简单,可实际上不是谁都做的,这事儿不是说你扮个乞丐模样就能够要到东西,都是有讲究的,而且还分几种要法!
黄爷教我的要法就分文要和武要两种,文要就是讲究不卑不亢,人要懂事儿,不能真跟路边乞丐那样,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要会见了男的叫哥喊爷,见了女的喊姐喊姨,要么就说:生活落难,就给一把米,吃完我就走,绝不给您添麻烦!
至于武要,现在不流行这个,当时比较流行,有分钉头,柱头等等。
钉头就是要饭的时候,手上拿着铁锤砸自己头,是真的砸那种,直接见血,这种情况一般被要的人家怕惹麻烦,多少都会给一点。
至于柱头等等都是方式不同,其实内容全大同小异,没啥分别,但跟这次我和黄爷做的事儿没关系。
黄爷在洋浦显然也是能人,我跟他早上出发,要饭要到下午,百家米就给要完了,一家不落下,八爷还专门派人跟着我们,似乎生怕我们偷奸耍滑。
下午我去酒店给八爷送米,可是昨天带我来的人,却说八爷不在,带我上车去了另外的地方。
八爷的人这次带我来的,是洋浦城外的一个小平房,地方挺大,还带着院子,周围没什么人家,我有点搞不懂八爷放着好好地酒店不住,跑这荒郊野外干啥来了。
等我进院子,到了屋门前,还没来得敲门,结果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金属打击声音,当时就顿住了脚步。
声音悠扬,经久不散,我能够肯定这不是任何西洋乐器能发出的声音,这绝对是古编钟敲打出来的动静。
我有些好奇,直接推门而入,发现里面很空旷,房间里亮着灯,房屋中间摆放着一排巨大的木架,几十个编钟分好几层挂在木架上面。
那些编钟有大有小,样式古朴,一个跟我差不多年龄的女孩,正在用一个样式奇特的小铁棒,敲击着编钟,八爷就坐在编钟旁边,闭着眼睛听。
或许是感觉到有外人进来,女孩停下敲钟,静静看着我,八爷没听到声,睁开眼看我来了,一脸疑惑问道:“你小子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八爷,您忘了,您让我给您弄的百家米,我给您整来了。”我赶紧把装米的帆布袋,放到了八爷跟前,打开袋子给他看。
“行行行,知道了,赶紧出去吧,你那个事儿,我记着呢,你继续。”八爷冲我摆手,然后冲编钟跟前女孩吩咐着,一副急着听钟的样子。
我忍不住问了句:“八爷喜欢听编钟乐?这些钟看着都有年份吧?”
这么说其实我是故意的,挂在木架上的编钟,我能看出来都是仿的,不过都给做旧过,我能看出来也是因为上面的金色铭文,明显太新了,一看就不是老物件。
一听我这么说,八爷不着急赶我走了,一脸得意笑道:“打眼了吧,小子,这都是我照着曾侯乙那套做出来的,为了这套钟,我可花了不少时间,找大师才做出来了的。”
仿的江北出土的曾侯乙编钟?我吃了一惊,那可是有名的老物件,说是上世纪出土后敲响过三遍,后面就没再敲响过。
我听爷爷说,为了保护文物,有关部门决定复制整套曾侯乙编钟,听说最后只复制出五套,但都在博物馆里面,没想到八爷这里居然还有一套!
当然外行是看不出来的,我反正能够看出来,做这套编钟的人,非常有能耐,估计光这套编钟,应该不止花了一年的时间打造。
但是我刚听女孩敲钟,能够听出来这套编钟做得并不完美,正常的编钟能够做到一口钟敲出两种声音才算及格。
而八爷这套编钟,有一件调的有问题,双音色始终差那么点意思。
“静瑶,你再敲一遍上层四号钟。”八爷指挥着女孩开始敲钟。
我盯着那女孩看,实在是那女孩长得真好看,主要是有气质,估计搞艺术的都这么好气质吧,尤其身段好,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孩,谢雪怡跟她完全没法比。
后来我知道,敲钟的女孩叫李静瑶,是京城音乐学院毕业的,比我大几岁,但是面相却看着比我还小,据说是八爷一个老友的后人,擅长就是敲编钟。琇書蛧
李静瑶得了八爷吩咐,转身深吸一口气,拿起铁棒在最上层四号钟上敲了一下。
钟声悠扬,在空旷的房间内不断回荡,钟声钻入耳中,犹如清风拂面,无比的享受。
八爷闭着眼睛仔细听了一会儿,睁眼冲李静瑶又说:“把下半部分再试一下。”
李静瑶按照八爷的要求,铁棒下移几分敲了一下,音色音调很接近,但是我已经听出问题出来。
可能是我有这方面天赋,之前我能在墓下听雷,而且成功率很高,因此我马上听出问题,直接脱口而出道:“八爷,这不对啊,这声儿是好听,可是低了半个音。”
李静瑶和八爷一听我这么说,都惊了,尤其是李静雅,讶然问道:“你这都能听出来,你也是学音乐的?”
我摇头,说我就是个半吊子,问她怎么不想办法把音给调高一点?
“这又不是西洋乐器。”八爷摇头叹息,“静瑶已经为这个,从开学试到毕业,连制作的师傅都说不能再调了,再调这钟就废掉了。”
八爷的话,听得出来很不甘心,于是我更好奇了,忍不住问这编钟是怎么调音的。
随后李静瑶跟我解释了一下,我一下就听懂了,没想到一个编钟调音会这么复杂。
原来编钟调音是要把有问题的编钟拿下来,用电砂轮接上特殊的砂纸,在编钟内侧进行打磨,只要打磨的位置变薄一些,编钟的音色和音调就会产生变化。
但是这种调音方式有很大问题,就是打磨调音不能多,一旦过头是没办法挽回,也正是这个原因,八爷这个号的钟,经过几次调试,依旧达不到最完美的一钟双音。
我这时候就忍不住想,既然八爷对这个编钟这么看重,要是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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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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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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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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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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