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向菀很想掀开窗帘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弘历到底在干吗,为什么不跟她一起走。
可手刚触到窗帘,耳边就想起了弘历刚刚的话。
外面的场面真的很血腥吗?
若是太血腥的话,她还真没有勇气看了,她怕看了又会做噩梦。
犹豫了一片之后,她还是默默地将手放了下来。
很快,随着马车的奔驰,外头那些打斗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马车才停下。
“侧福晋,我们到了。”
陈良将高向菀请了下马车。
高向菀下来一看,马车停在了一个驿站门前。
“陈侍卫,为什么我们今日是住驿站?”高向菀不解,他们这一路不都是住的客栈吗?
“从今日起到回京城的这几天,我们都改住驿站了。”陈良回道。
“为什么?”
“因为这几日爷还有政务上的事情要处理,所以住在驿站会方便一些。”陈良一边说一边将高向菀引到了里面。
沉默地跟着陈良走了一段路,高向菀还是忍不住问:
“那他……刚刚做什么去了?”
适才光听声音,她都能感受到外面是在进行刀光剑影的打斗了。
“是上黔镇上的事情,还有一些事需要爷亲自出面去处理。”陈良避重就轻地说道。
上黔镇的事情?
他们这都离开上黔镇多远了,怎么还需要在这里处理?
陈良看了一下高向菀的神色,见她秀眉微凝的样子,连忙又安抚道:
“侧福晋不必太担心爷的,爷身边都有暗卫在保护,不会有事的。”
高向菀脚步一顿,没好气道:“谁关心他,我只是随口问问。”
之后陈良将她带到一个别致的院子,然后将她引到了其中的一间厢房,
“侧福晋,您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爷说他一回来就会过来找您的。”
高向菀眸色微动,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对陈良点了点头。
“您若有什么需要也随时可以找属下的,属下就在这小院中候着。”
“好。”高向菀颔首致谢。
之后高向菀在厢房内一直待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始终没见弘历的人影。
不知为何,她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犹豫了片刻之后她还是决定出去找一下陈良。Χiυmъ.cοΜ
外头已经是夕阳已落的时分了。
陈良说他在这小院中,但这个小院子也不小,她根本不知道他具体在哪里,只能四处找找。
当走近另外一间厢房门口的时候,忽然听见里头传来了陈良的声音。
“爷,要不还是请个大夫过来给您看看吧?”
“都说了不用,这要是让菀儿看到了指不定就会吓到她了。”
弘历的话传入耳朵,高向菀心头一顿,忍不住就轻步靠近了门口。
门没有关,她看见里头的弘历背对着门口坐着,赤裸着上身,一旁的陈良正在给他后背包扎伤口。
桌面上是一盘被鲜血染红的水,还有一只带血的羽箭。
他受伤了。
高向菀的心一紧,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往里迈,却刚走出一步就听见弘历又说道:
“晚膳她吃了多少?”
陈良的手明显一颤,“属下……还没给侧福晋送吃食。”
“你说什么?”
弘历的声音徒然变厉,“赶了一天的路,你到现在还没有给她送吃的,我让你这样照顾她的吗?”
陈良被训得立马将头低了下来,也是有些委屈:
“属下本来是准备去给侧福晋送膳食的,这不……就刚好看见您一身血地回来了吗?”
看见他受伤,那支射入他后背的羽箭几乎都能伤着要害了,陈良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况且这位爷又情愿自己挨疼也不愿喊大夫,那他还能怎么办,只能留在这里先帮他处理伤口了。
“那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弘历抬头瞪了陈良一眼,“她今天白天都没怎么进食,你还不赶紧去给她送吃的。”
“……”看着自己才包扎了一半的伤口,陈良一脸愕然。
“爷,您好歹让属下帮您包扎完伤口吧。”
“我自己能来。”弘历一把接过他手里的绷带,低头自顾地弄了起来,
“赶紧去……哦对了,我受伤的事情你不要告诉她。就说……我还在处理公务,晚些时候才能去看她。”
“……”自家主子是不是傻,这现成的苦肉计也不知道利用一下吗?
陈良看着弘历艰难地给自己包扎的可怜样,也只能爱莫能助地摇头叹息一声准备离开。
一转身,猛地就看见门口站着的那一抹倩影,陈良顿时愣住,“侧……”
他刚发了一个音就立马噤声,回头看了一眼还什么都没察觉的男人。
他默念道:这可不是他多嘴告密的,是人家侧福晋自己发现的。
看来是老天爷在帮的主子啊。
陈良默默地走了出去,给高向菀行了个礼就溜开了。
伤是在后背,自己包扎还真是有点难度,弘历的左手才刚搭上受伤的右背,伤口即刻传来了一阵撕裂的疼痛。
疼得他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缓了缓神才继续将绷带翻过去。
却在这时,旁边有一只手悄然接过了他手中的绷带。
弘历一怔,随即不悦地回头,“我不是让你去……”
目光迎上高向菀,他顿时惊愕得后半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菀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后知后觉地慌忙侧过身,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后背。
倒不是因为觉得自己狼狈,他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血腥,尽管已经包扎一半的地方根本看不见伤口。
他是不是个傻子,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去管她有没有吃饭这事?
看着他脸色苍白无血的样子,她说道:“转过来。”
弘历猛地抬眸看着她,眼中又惊又喜。
她竟然肯跟自己说话了。
自从那晚之后,她就一直对他沉默冷对。
这可是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啊,虽然语气还带着些冷淡,但他却听得心里甜甜的。
她这是想帮自己包扎伤口?
弘历有些受宠若惊地二话不说就将身子转了过去。
高向菀这才将视线落回他的后背。
这一看,她手上动作不由僵了一下,视线瞬间被绷带缠住之外的肌肤给引了过去。
只见他后背上布满了许多深深浅浅的被指甲划伤的痕迹。
有些较浅的已消淡,但深的那几道,几乎都能想象当时被划得有多狠了。
还有他左边肩膀上还那数道醒目的牙印……
这些都是那晚她承受不住的时候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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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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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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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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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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