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儿,菀儿?”他紧张地伸手轻轻摇晃了一下她的身子。
然床上的人只是随着他的力道晃动了一下,却依旧没有一丝回应。
怎么会这样?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流鼻血,而且这血迹还是——暗红色的。
陈太医比弘历慢了好几步才赶到床前,一见高向菀这情况也是吃了一惊。
“四爷,还是让下官来吧。”他忙说道。
弘历立马将位置让了出来。
陈太医给高向菀探脉之后立马在她手腕和手臂肘的穴位和血管上施诊。
弘历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深不见底的双眼只直直地落在床上的人儿上。
那张找不到一丝血气的苍白小脸,有种生命在渐渐流逝的错觉。
弘历感觉整颗心都被提到嗓子眼了,垂在两侧的紧握的双手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好一阵子,他才冷静了下来,转头询问花月:“这是怎么一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花月很是慌神地说道。
“奴婢刚刚按照陈太医的吩咐给侧福晋用艾草水擦拭额头和手心。不料……这才擦完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侧福晋就……就这样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艾草水是消炎消毒作用的,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个啊。
弘历眉头深皱却再没多言,只将目光重新落到了床上。
一炷香之后。
陈太医才将高向菀的鼻血止住了。
“她现在怎么样了?”弘历上前一步急切地问道。
“四爷莫急,侧福晋流血止住了,情况也稳定下来了。”陈太医说道。
闻言弘历脸色微微缓和,但随后又蹙起了眉头,担忧道:“她忽然这样是不是病情加重的表现?”
“倒也不是。”陈太医摇了摇头。
“下官刚刚诊脉发现侧福晋的血液流动有些异常,应该是血管忽然扩张,血液倒流,最后才演变成了鼻内出血的。”
“那血怎么会是暗红色的?”
“这是淤血,能排出体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陈太医说着却又皱起了眉头:“不过……好像侧福晋身上的病症与其他的病患有些不太一样。”
弘历眸色一顿,问道:“怎么不一样?”
“症状很不同。”
陈太医解说道:“即便是送去了太医院的那几个严重的病患,虽然他们也有高烧情况,却也不像侧福晋这般昏迷不醒的。”
听他这么一说,弘历也觉得高向菀的情况确实有些异常。
不但症状与其他人不尽相同,而且她的起病似乎也比其他人来得要迅速要猛些。
“不知道四爷能否将侧福晋进来清山村到发病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详细告知下官?”陈太医说道:
“若是知道了侧福晋染病的原因就能更好的对症下药,甚至可以以此摸索出其他人的病因进而对症下药。”
“花月,你将当时的情况都细细说来。”弘历对花月吩咐道。
“是。”花月上前,从她和高向菀进入清山村开始一直讲到这里被封村。
“……就是这样,我中途离开去了一趟山上找五爷,再回来,这里就封村了,那个时候侧福晋已经是身体出现不适了。”
弘历和陈太医听完都沉眉细细思索着。
“你怎么之前没有跟我提过这里还有人对你们动粗了?”弘历沉声问道。
他一直以为高向菀手腕上的伤是在郑阿婆门前摔倒的时候伤着,在昏迷前自己包扎的。
花月垂下了头,怯怯道:“……奴婢忘了。”
那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尤其是看着高向菀昏迷不醒后她都吓坏了,哪里还能记得那些小的插曲啊。
说起这个,陈太医倏地将目光转到了高向菀的右手腕处。
继而便上前去打开她手腕上包扎的伤口看了一下,只见还未结巴的伤口上泛着浅浅的淤红色。
陈太医顿时脸色一沉,转头问花月:“你刚刚擦拭手心的时候是不是有碰到这伤口?”
花月一滞,回想了一下,“……似乎是有碰到。”
“怪不得……”陈太医说道,
“本身给侧福晋煎的药中就有活血作用,而艾草也具有活血功效,艾水从伤口渗透到体内,便更导致血液活跃,这才导致了鼻腔出血的迹象。”
陈太医哎了一声道:“幸好伤口没有触到更多的艾草水,不然就是七孔流血之状了。”
闻言,花月大惊,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弘历面前:
“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粗心大意,请主子爷降罪。”
一直默不作声的弘历看了她一眼,脸色不太好,但根本没有心思放在花月身上。
“起来,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道。
“谢主子爷。“花月这才红着眼站了起来。
“即便艾草有活血的作用,再加上喝的药活血,也不至于导致如此严重后果吧?”弘历不解地看向陈太医。
“……确实。”陈太医点头沉吟。
艾草虽然具有活血作用,但正常情况下并不足以导致血液倒行逆施,更不可能导致血管扩张。
思索片刻,陈太医忽然看向花月:“关于手受伤的事情,你会不会是漏掉了什么细节?”
“……没有啊,侧福晋就是我们与两个难民起冲突的时候摔倒划伤的。”花月一边回想一边说道:
“怕伤口被感染,我们还特意清洗了伤口才包扎的……”
“清洗伤口?”
陈太医眸色一顿,忙问道:“怎么清洗的伤口?”
“……就,就是用水清洗的啊。”
“什么水?”陈太医站了起来。
花月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直回道:“就是这清山村巷子尽头的那口井里的井水。”
“井水?”陈太医顿时陷入了一片沉思。
立在一旁的弘历看着陈太医这反应:“怎么,这水有问题?”
“下官也不能确定。”陈太医说道:
“不过按照侧福晋进村之后的过程来看,只有这伤口和井水是最有可能导致她感染上疫病的途经了。”
弘历一听这话,心头顿时升起了一丝希望之色。
若是能找到她的起病原因,那就等于是找到治疗她的突破口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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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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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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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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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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