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啊,你别这么凶,你一凶怎么那么像他……”
“……”弘历脸都黑了下来。
人都认不出来了,这得醉成什么样了?
他只觉额间青筋突突跳,伸手拿下了她在脸上乱摸的爪子,偏过头对花月道:
“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给她准备热帕子擦脸醒酒。”
“是,奴婢这就去。”花月连忙起身快步离开。
看着怀里晕坨微醺,还低低絮语的女人,弘历眉头都快皱成川字了。
“好好的为什么要喝酒?这还在调理的身子还要不要了?”
弘历这话语气都不敢重,不料话一说话,高向菀就忽然激动地一把推开他。
“调理身体,调理身体,我还调好身体做什么?”
见她脚步虚浮摇晃不稳的,弘历忙不迭又上去扶住了人,见她情绪激动,他也不敢再出言刺激她了,无奈道:
“好了,你醉了,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高向菀忽然就抓住了他的手,有回一丝清明的水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似乎现在才看清楚眼前之人一样。
“你终于来了?”
弘历都还未来得及回应,忽然地身体又被她奋力推开了:
“你不是去陪你怀孕的娇妻美妾了吗,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什么娇妻美妾的,我何时去别人那里了?”弘历一脸无辜。
看着她莹润微醺的脸颊,小嘴微微一撇,眉眼间还带着一丝委屈和伤心,弘历顿时有些茫然无措了。
“你误会了,我……只是最近忙所以才没来这里,并没有去谁那里。”弘历有苦难言地解释道。
“忙?刚到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忙?”高向菀气呼呼地瞪着他。
弘历:“……”
她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啊?
高向菀压根没去看弘历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又絮絮叨叨地嘀喃道: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哪里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什么叫不爱了?
弘历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怎么会不爱你……”
“哪来这么多误会啊。”高向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以后是九五至尊我就稀罕你,本小姐也不过是图你长得帅……唔唔……”
一听到“九五至尊”四个字,弘历心头大骇,倏地就上前捂住了高向菀的嘴巴。
以至于她后半句说了什么他也没留意了。
弘历脸色都变了,低声道:“别胡言乱语。”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被传出去了可是冒犯圣上的死罪。
弘历不由分说地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高向菀气得手脚乱晃地挣扎着,“你放我下去……我不用你抱……我话还没说完呢……”
“不许再说话。”弘历抱着她疾步往屋里走:“有什么想说的回屋里再说。”
屋内!
花月已经备好热水放在一旁了,见弘历将叨叨絮絮个不停的人抱到床上,她连忙过去帮忙拧帕子。
刚刚还碎碎念的高向菀身体一触床榻立马就像个八爪鱼一样,翻了个身手脚并用地搂住了被褥。
侧贴着被褥的脸颊还无意识地蹭了蹭,嘴巴吧唧了一下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就这样……睡了?
正打算问她还想说什么的弘历和刚刚拧好帕子过来的花月都看得怔了一下。
对着床上毫无睡相的女人,弘历无奈地扶了扶额。
怎么同床共眠了这么多回,他愣是没发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旁边的花月看着也是头大。
瞄见弘历脸色一阵青白,唯恐自家格格的这幅尊容会降低在弘历心中的美好形象,她连忙扔下帕子就想过去将床上的人摆好。
不料,她还未有动静,有人就先她一步了。
只见弘历上前轻轻将高向菀的身体扶正躺好,亲自为她脱掉脚上的那双花盆底,随后又将她头上的旗头给取了下来。
花月看着是目瞪口呆的。
弘历回头看着木若呆鸡的花月,眉头一皱:“愣着做什么?赶紧把帕子拿过来。”
“……是。”花月骤然回神,忙不迭去水盘里重新拧了一个帕子过来,双手呈上给弘历。
弘历接过轻轻擦拭着高向菀的额头还有细嫩绯红的脸颊,冷不防问道:
“她怎么忽然就喝起了酒?”
还胡言乱语的。
“……可能是因为……”花月微微抬头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弘历。
“因为什么?”弘历仍低头温柔地为高向菀擦拭着。
“因为心里不开心。”
“不开心?”弘历动作一顿,蓦地看向花月,“她为何不开心。”
谁敢欺负她?
花月胆子一粗,索性实话实说了:
“自从您最近少来,格格就日渐消沉了,今晚在院中散步刚好看见秋娘姑姑拿了酒回来,她心中苦闷一时没忍住才……才多喝了几口。”
闻言,弘历握住帕子的手徒然一紧,回头看着沉睡中的容颜,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刚刚她突然情绪这么激动了。
所以她不开心是以为自己不爱她了?
一时间,弘历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自责了。
沉默片刻,他轻轻挥手示意花月退了出去。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来找她?
只是他一想到若是她怀孕了便会遭受到各种各样的痛楚,他的心就一万个不愿意。
以至于最近一直不敢亲近她。
若早知道这样会令她伤心难过,他是绝对不敢这样躲着她的。
……
高向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嘶——”她还未睁开眼睛就感受到了脑袋撕裂般的疼痛。
“头疼了?”
床前忽然出现了一把声音,高向菀吓得猛地睁开了双眼。
一张冷沉的俊脸映入眼帘。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高向菀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看着静坐在床边的男人。
弘历没有回答她的话,只倾身过去在床边小几上拿过正温着的醒酒汤递给她。Χiυmъ.cοΜ
“把这个喝了,醒醒酒。”
高向菀头正痛着也不多想,听话地接过来就喝。
弘历看着她:“桂花酿后劲大,你倒是好,整壶闷。”
高向菀忽然想起昨晚在凉亭喝酒的时候他就已经来了,但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又断片了。
看着弘历脸色清冷不似往日温柔,她也顾不上喝醒酒汤了,一把搁在小几上,转头就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昨晚……我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自己有喝醉酒就胡言乱语的坏毛病她还是知道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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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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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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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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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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