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死死地用手肘抵住了她的脖子,本来那件蓑笠就厚重,这下隔着蓑笠被他卡着脖子,高向菀一下子动惮不得。
他阴狠地看着高向菀,慢慢地唇角咧出了一个可怕的笑容。
他一笑牵动了脸颊,仿佛那道黑深的疤痕都跟着涌动了,看起来尤为恐怖狰狞。
高向菀看着只觉心底发怵,不由轻轻地别开了脸。
然而,她一动,刀疤男竟阴恻恻地将手中的匕首贴向了她那张白皙干净的脸颊……
脸上冰凉的触碰还带着浓郁的血腥味,高向菀登时汗毛倒立,浑身颤栗。
“你断奶了吗,啊?屁点本事没有也敢来坏老子的事。”他用匕首剑背拍了两下她细嫩的脸颊。
高向菀受不了他的侮辱,想着反正落他手里也活不成了,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地怼道:
“我没本事你不也挨刀子了吗?”
想着自己竟然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暗算了,刀疤男顿时恼羞成怒。
“老子现在就用这刀子送你去见阎王——”
话音未落他猛地就举起了匕首。
高向菀看着那被高高抬起即将捅落下来的匕首,瞳孔骤缩。
“吱——砰!”
就在这时——
空中忽然闪过一道响亮的声音,刀疤男高抬的手落到一半骤然顿住。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猛地松开了高向菀,退后两步看向天际。
重获自由的高向菀一边后退,一边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只见天空中闪现了一道红色的烟火光芒。
高向菀还未反应过来,刀疤男便神色匆匆地往架台上跑去,丝毫没有要再理会高向菀的意思。
“……”高向菀怔愣一下,这就……不杀了?
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看见刀疤男不停地往炮口处灌入东西,高向菀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个信号弹是在提示让他开炮的。
他们准备炸弘历?
这是高向菀脑中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
她心头一惊,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痛,咬着牙冲了上去……
刀疤男一股脑地在搬弄着面前的东西,他右手臂受伤,动作略显缓慢,就在他准备点燃火捻的时候,忽然左手臂骨上一阵刺痛传来,痛得他手中的火折子都拿不稳了。
一回头,他就看见高向菀正拿着他刚刚随手扔在一旁的匕首又捅了他一刀。
“你他娘的,是不是找死。”他翻身一脚就往高向菀肚子踹过去。
高向菀被他踹得整个人撞向了架台的护栏,隔着蓑笠,她都感觉到了后背一阵要命的刺痛,她登时疼得倒地不起。
“等老子干完正事,看我不把你给剁了。”
刀疤男咬牙切齿地瞪了高向菀一眼,转身又去拾起了火折子。
另外一头的空地上——
隐约听见山下传来铁蹄奔腾的声音,大当家登时急得跺脚,怒骂道:
“那个死刀疤在搞什么,怎么还不发射炮弹。”
大个子护着他,也是一脸焦虑地望向了小山峦这边。
此刻的小山峦上。
高向菀跌趴在地上疼得有些站不起来,那头的刀疤男已经把火捻点燃。
只见“滋”的一下,不算很长的火捻瞬间迸出了火苗。
一想着这炮火是射向弘历的,高向菀心脏俱震,完全不顾身上的疼痛就疯狂地扑了上去。
她扑过去发了狠地一把推开刀疤男,仓惶之间拿起地上的石头就要去砸那个火苗。
刀疤男没防备竟被她推开了几步,反应过来后他立马就冲上去拉扯她身上的蓑笠,想要将她拖走。
但因为左右肩骨都被高向菀刺伤,双臂间鲜血直流,所以他的手上不太能使上劲。
而高向菀又是连命都不顾了,就跟牛皮糖似的死活黏在地上。
一时间刀疤男还真有点拿不下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也只是把她身上的蓑笠扯掉了而已。
“他娘的。”
他气得一边咒骂一边用脚狠狠地往高向菀侧腰踹过去。
连踹几脚后,高向菀嘴边溢出了鲜血,但看着那个逐渐燃烧的火捻她就跟不知道疼似的,丝毫不退,赤红着双眼只想着怎么灭火。
“还真他娘的犟。”刀疤男愤怒地扔掉蓑笠。
在高向菀还未砸熄火苗之前,他忍着痛用力一把揪着她的衣裳将她强行拽了起来。
“放开我。”两人挣扎之间,高向菀头上原本被她用小发簪固定好的帽子都挣脱掉了。
帽子掉落的那一刻,刀疤男怔愣了一下。
“你,你他娘的竟然是个女的?”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弘历还真够狠的,女人都用上了?”
一提及弘历,高向菀顿时急红了眼,大声怒骂道:
“弘历可是皇子,你就算把他炸死了你也得赔命,你们全家都得赔命。”
“炸死弘历?”刀疤男有些没反应过来。
看着那边就快燃到末端的火捻,高向菀心急如焚,根本不想再跟他废话,见挣脱不掉束缚,她急得一脚踹向了对方的裤裆。
刀疤男脸色一变,痛得手上一松,高向菀趁机挣脱他,转过头一看,火捻马上就要被燃尽了。
她顿时心头大惊。
熄灭已然来不及,无计可施之下,她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猛地就用身子撞向了炮筒。
眼看炮筒被撞得偏移了位置,刀疤男大怒,看向高向菀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
当高向菀后退着还想要再撞过去的时候,他上前狂狠地一脚踹向她的腰背。
他手上用力受阻,但脚下的力度还是很强劲,尤其是这一脚他朝着要人命地踹过去的。
高向菀瞬间被踹飞出去——
“啪啦”一声,架台的护栏被撞破,她整个人重摔出去,跌落在斜坡上之后便顺着斜坡翻滚而下。
滚落之处毫无遮挡,她就跟个圆球一直往下直滚而去——
最后“砰”地一声,她的后脑狠狠地撞在了山脚处的一块僵硬的大理石上。
高向菀只觉得后脑一疼,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晕眩之间她仿佛听见了轰隆一声巨响。
此刻她浑身各处都涌现了不同程度的疼痛,痛得她呼吸不上来。
但她没理会这些,脑中唯一的念头是:炮弹发射了,他还好吗?wWW.ΧìǔΜЬ.CǒΜ
她唇角艰难地挪动了一下,发出了一个既担心又无力的声音:“弘历……”
之后她便瞳孔涣散,渐渐失去了意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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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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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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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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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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