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精神不错。”
忽然传来声音,高向菀一愣,一抬头就对上了弘历那张带着笑意的俊脸。
她连忙将话本扔在一旁,麻利起身,双手还不忘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爷您怎么来了?”
听着她的话,弘历微微皱了皱眉。
为什么每次他出现,她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这可一点也没有她口中所言想得到他恩宠的感觉。
“怎么,不想看到我?”他微微眯起眼睛,反问。
听出了他语气的不爽,高向菀心中有些莫名其妙,他这是在哪里受刺激了吗?
她就随口问一句,他这么较真?
“爷您能过来,妾身自是欢喜不已。”她脸上扬起了一个高兴的笑颜,心里却是大大地疑问,他是来找她有什么事还是今晚要留宿?
他知道自己有病在身,不至于这么不怜香惜玉的吧。况且他后院有的是女人,他犯得着找一个无趣的病猫吗?
这么一想,她便料定:他深夜到访应该是为了别的事情,说不定还是为着昨日的事情来的。
于是她笔直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弘历说话。
却见弘历很随意地坐在小几旁,抬头看了一眼她略有回一些血色的脸颊,问道:“下午陈太医来复诊了吗?”
吓?
正全神戒备的高向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抬头望着他,怔了几秒才机械地点头:
“复诊了,陈太医说已无大碍,只需多喝水,多睡睡觉就好了。”
“嗯,很好。”弘历明亮的双眸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含笑看着她:
“既然太医叫多睡觉,那今晚我们便早些歇息吧。”
高向菀心口一滞,猛地抬头看向他,“……我们?”
弘历抿唇不语,却给她一个“不然呢”的眼神。
高向菀双手微微紧了紧。
虽然侍寝是她的工作之一,她没有拒绝的权利,但……她好歹是个病人吧,他这都下得去手?
她垂下眼帘,正想着要不要委婉地拒绝一下,这时门外传来了小德子的声音。
“爷,热水已备好,可以沐浴了。”
高向菀:“……”
动作那么快?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弘历一进院就吩咐底下的人去准备了。
他应了一声,起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然后看了一眼还在发愣的女人,带着笑意走出去了。
片刻之后,花月便进来整理床铺。
待一切整理妥当,花月转身就看见高向菀面无表情地坐在贵妃椅上发呆。
“格格您是不舒服还是……”花月先是瞄了一眼门口,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凑近了小声问:“还是不乐意?”
高向菀勉强扯了扯唇,慢慢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也没什么好不乐意的。”
侍寝从来就不是凭她的喜欢来决定的,而且从生理上来说,她其实也并不反感魅力无限的弘历。
她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他为何会选择宿在她这里而已。
……
当弘历再度回到寝室的时候,高向菀已经自觉地坐在床上了。
弘历很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
当他一坐下,高向菀就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
虽然动作细微但还是没能逃过弘历的眼睛。他轻轻挑了挑眉:“你怕我?”
高向菀微愣,随后轻轻一笑,很坦诚地说:“没有,只是我毕竟病未痊愈,怕伺候不好扰了爷您的兴致罢了。”
她的话很温婉平和,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而非在控诉他的不懂怜香惜玉。
弘历扬唇一笑,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暧昧地说道:“适时地运动一下,说不定对病情也是有好处的。”
运……动?
高向菀感觉脸上微微发烫,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真够厚脸皮的。
而且这也叫适时?
弘历欣赏了一眼只有这种时刻她才会表露的羞涩,忍不住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你不是说在这后院中过得风雨飘摇无所依靠吗?”ωωω.χΙυΜЬ.Cǒm
靠在他怀里的高向菀微微一愣,还未想明白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什么意思之时,头顶又传来一声很轻的叹息,紧着着就听见弘历说:
“你知道在这森严的皇家深院中,女人最好的依靠是什么吗?”
“是什么?”高向菀好奇地扬起头看他。
弘历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笨蛋,当然是母凭子贵了。”
“母凭子贵?”高向菀从他怀里直起身子,有些懵然地看着她。
“如今我膝下尚未有儿女,若你能为我生下第一个儿子,那便是长子。”
长子虽然不比嫡子尊贵,但长幼有序,第一个儿子的身份地位还是不可一般而论的,自然而然的,这长子的母亲身份也会跟着贵重起来。
“我?”高向菀惊愕地看着他,她没听错吧,他竟然说希望自己为他生下长子?
他确定今晚没喝醉,没跑错地方吗?
“爷……”她忍不住伸手朝他眼前晃动了一下,忍不住问:“您……能看清楚妾身是谁吗?”
弘历没好气地一把拽下她在面前乱晃的手,瞪着她警告道:“高向菀。”
对嘛,知道她是身份低下的侍妾高氏,为何还要跟她说这种糊涂话?
他这话不是应该跟他的小娇妻福晋说才对的吗。
“妾身身份低微,哪能有这种福分?况且长子还是由福晋所出,那才叫金贵吧。”她说道。
“福晋生下的儿女都是嫡出,自当是金贵的,她还用不着你去操心。”弘历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抽什么风,心中就是希望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是与她的孩子。
——福晋生下的儿女都是嫡出。
弘历说的这句话是事实,但高向菀听了心中莫名有些隐隐的难受。一定是女人的攀比心,觉得身份不如人家高贵才难受的,她自我解读道。
这样想着,她不由自嘲一笑,说道:“我觉得爷这话也不全对。”
“什么?”弘历怔愣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具体指的是那一句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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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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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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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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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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