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智扒开瓶塞看了看,眸中满是慈悲之色:“可。”
“能否问下,待怨气净化之后,这些血液小施主想如何处理?”广智又问。
“这就是我想跟你商量的,冷大哥说,可以交由他用去治病救人,你觉得可以吗?”倾城补一句,“我相信他。”
广智半合眼帘沉默一下,似在思量,然后抬起眼帘:“冷施主宅心仁厚,此事功德一件,可。”
倾城很高兴,终于把这件麻烦事处理掉了:“这瓶血液先交给你,回头我跟冷大哥说一声,待怨气净化之后,让他直接去广佑寺取。”
都解决完以后,倾城轻松的回到清馨幽舍,离老远就看见等在门口的萧守儿。
萧守儿盘着手臂坐在大树上,幽幽的问:“大晚上你不老实在屋里待着,跑到哪个野男人的院里去了?说!”
倾城没好气:“这话该我问你,你不老实在暖阳阁待着,跑我门口来作甚?”
萧守儿阴阳怪气的说:“今夜是多事之夜,家里住进来这么多男人,不亲眼看见你睡死过去,我怎能安心入眠?”
“你找打!”倾城指尖运起五行之气。
“别别别,师父,这些话不是我说的,是姜衡衍!”
萧守儿立刻窜起老高,指着清馨幽舍比比划划的说,“姜衡衍在你房里等了好久,脸越来越沉,越来越黑,像个深闺怨妇。”
糟糕。
倾城收起五行之气,大步走进清馨幽舍。
就看见姜衡衍笔直的坐在八仙桌前,应当是刚洗完澡,他的身上散发着阵阵清香,披着单薄的低领外袍,头发柔顺的披在肩上,俨然正要入睡的打扮,慵懒与惬意,十分的吸引人,惹的倾城心头火热。
可惜那张沉的滴水的脸,却与那身打扮强烈的反差,仿佛在倾城的心头泼上一盆冷水。
“你回来了?”姜衡衍问。
“嗯。”倾城琢磨着他的口气,又好像不是特别生气的样子。
“累的吧?我已经叫人把洗澡水备好,你去洗吧,我先走了。”姜衡衍站起来往外走。
萧守儿胡说,这明明就是没有生气嘛,还给她准备洗澡水呢。
倾城转身往屏风走去,头也不回的说:“谢了。”
身后又传来姜衡衍毫无温度的声音,“一大桶洗澡水,倒进去的时候滚烫,一点凉水没添,现在估计已经凉透了。”
倾城脚步一顿。
这哪里像是没有生气?
她赶紧把已经走到门口的姜衡衍拽回来,“我可以解释,我找冷大哥是为了……我找广智是为了……”
姜衡衍本来也没有生气,只是单纯的心里不舒服。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以前没有,在一个半时辰之前倾城说完那番话以后,他开始有了。
可再多的不舒服,因为她努力的解释,也就烟消云散了。
倾城:“还有一件事,冷大哥需要养伤,所以这段时间,会住在咱们家里。”
“甚好,我很高兴冷大哥能留下来。”
抛去某些不可言说的情绪,姜衡衍对冷偃川很是欣赏与崇拜,即便不在一处,他们二人依然互通信件,可见他们有多么聊得来。
那些不可言说的情绪,是必须深藏在心底,放在所有事情之后,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第二日广智带着卫空离开,倾城和姜衡衍去送。
在门口恰好碰见徐林回来,他脸,脖子,手背上刮的细细密密的小口子,应当是为了抄近路,在密密丛丛的树林里穿行让树枝刮得。
徐林毕竟是凡人,不像萧守儿一来一回那么轻松,跑时雨郡一趟不容易。
“主人,小人在外吃了酒,喝得有些醉,所以才回来晚了,请主人责罚。”
徐林隐瞒了时雨郡的行踪,撒了个小慌,因为他不敢让两位小主知道他对王娉心中还有情。
他不敢赌,万一惹怒两位小主,他爹娘和妹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姜衡衍和倾城都知道他在说谎,但谁也没有拆穿。
“回去歇着吧。”姜衡衍淡淡的说。
“是。”徐林进了宅子。
院子里忽然响起吴振诚中气十足的怒骂:“吴长生这个狗崽子,到底跑哪里去了?等他回来,我一定要打死他。”
听这个口气,恐是又喝多了酒。
姜衡衍和倾城无奈的对视一眼。
这对父子,见面就吵,不见面时,也够不让人省心的。
两人循着声音找过去,就看见吴振诚拎着棍子到处找人,还时不时打个酒嗝。
“交给你处理吧。”倾城面上有几分幸灾乐祸,醉酒以后的吴大叔最是让人头疼,饶是姜衡衍三寸不烂之舌,也难以安抚。
紧接着她忽然感应到什么,面色陡然一变。
“怎么了?”姜衡衍问。
“我送给长生哥的玉佩有动静,长生哥和宗师傅有难!”倾城唤出天戟。
姜衡衍见状忙说:“我和你一起去。”
“还有两日书院开学,我怕赶不回来,你留下来安抚吴大叔,我带萧守儿去。”倾城用神识传唤萧守儿。
眨眼间,一道流光划过来,稳稳的落到倾城身后,站在天戟之上,“终于能在天上飞啰!”
萧守儿还是第一次御剑飞行,显得很兴奋。
倾城看向姜衡衍:“我走了。”
姜衡衍叮嘱:“一定要注意安全。”
倾城点头,嗖的一下飞上高空。
“咦?是我眼花了吗?”吴振诚揉了揉醉醺醺的眼睛,摇头失笑,“又喝多了,嗝,喝多了。”
姜衡衍眺望远方,目光充满担忧。
“师父,这么着急,我们去哪?”萧守儿站在飞剑上,两只小胳膊紧紧抱着倾城的腿,高声问。
倾城维持天人合一之境,加快速度赶路,面色严肃:“我们去高细郡,吴长生和宗师傅走镖去那里不知遇到了什么麻烦,我送给他的玉佩已经替他挡了一道危险,我怕去的晚了,吴长生和宗师傅有生命危险。”
“哦,那我们赶紧去救大个子。”萧守儿还挺喜欢欺负吴长生的,憨憨的,没心眼,个子长得特别高。
随着距离高细郡越来越近,倾城对玉佩的感应越来越清晰,终于,她降落在高细郡边缘的一座破败的村子里。
“师父,这座村子里有妖气。”萧守儿说。
倾城点点头,她也感觉到了,村子里的妖气很重,一般小妖才会收敛不住,大妖随着妖力的增长,会很好的控制不让妖气外放。
所以,这里有小妖是一定的,但是不代表没有大妖,还是要谨慎。
“师父,你看,好多血。”萧守儿指着前方大滩血渍说。
倾城心里一紧:“我们要赶快找到吴长生。”
二人寻着血渍一路走。
“血到这里没了。”萧守儿问,“师父,怎么办?”
倾城扫了眼,附近有一座祠堂:“走,去祠堂看看。”
她走在前头,刚一抬脚迈进去,一把长刀便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宗有华面目狰狞而又狠厉,但看清刀下之人以后,表情立刻变成惊喜:“倾城?怎么会是你?”
小小的祠堂里,挤了十余人。倾城一眼就看见浑身是血倒在别人怀里的吴长生。
原来外面那条一路延伸过来的血渍,都是从吴长生身上流出来的血!
“长生哥。”倾城弹开长刀,大步跨过去,扣住吴长生的手腕,一股五行之气渡进去,护住他的五脏和心脉。琇書網
“大个子。”萧守儿也窜了过来。
“倾城,小手。”吴长生虚弱的笑,“我没事,你们怎么来了?”
“流了这么多血,还说没事?”倾城问,“是谁把你害成这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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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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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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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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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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