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杨夏茉听着院里的动静,闭上眼睛睡觉。
隔天茉莉芳里,杨夏茉请教王灵玉。
“这几天许许每天都回来得很晚,每次都是一身酒气,人也好像有心事,你说他是怎么了?”
王灵玉一惊:“不会是那件事吧?许妹夫心里到底是在意了?”
“哪件事?”杨夏茉一开始还不明白,然后才想起来杨伯母污蔑她的事。
可是许许不是不相信吗?
“你傻啊!他要是不相信会天天出去喝酒吗?肯定是憋在心里了!”王灵玉急道。
她着急得很,到底是出事了,怎么办啊?
杨夏茉不解,许许信了杨伯母的话?
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玉儿并不知道,她和许许还没有圆房,而且一开始也说好了,只做名义上的夫妻,许许没有道理乱吃飞醋。
当然,她知道许许喜欢她,可是他怀疑的话,大可以直接来问她啊!干嘛折腾自己啊?
铺子早早打烊,杨夏茉没回家,去了季家外等着。
得得不解:“我帮你盯着就行啊,干嘛要自己在这等啊?”
杨夏茉也说不清,明明有更方便、更不易被察觉的方式,她却偏偏要用这种费劲的法子。
过了很久,季家的门开了,许存芳出来了,杨夏茉躲在一边,看到他租了一辆马车,向着县城而去了。
杨夏茉紧跟着也租了一辆,远远的跟在他身后。
遥遥看见许存芳进了一间酒楼,杨夏茉竟然悄悄松了一口气——这只是一间普通的酒楼,不是花楼。
杨夏茉也进去,要了跟他们隔壁的雅间。
…
天色已黑,许存芳带着略显呆傻的醉笑挨个把人送出雅间,最后自己又返了回去,灌了一壶浓茶下肚,醒了醒酒,这才准备回家。
他刚出雅间的门,却被人正面堵上了。
“借过……”许存芳一抬头,惊呆了:“茉儿,你怎么在这?”
杨夏茉哼了一声,走过去扶着他下楼。
许存芳心中忐忑,茉儿该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
“那个,那个,”他胡乱找着话头:“我知道现在家里银钱紧张,请客喝酒是我不对。”
杨夏茉白他一眼:“不差这点的!”
许存芳心里更不安了。
现在天色不早了,许许又醉了,依她的心意,就该在县城里找家客栈住下,可是她出来也没跟家里说,所以不管多晚,他们都得回家。
好在她租的马车还在,否则她只能把他背回去了。
回到家,果然两个小的正在等他们。
许存芳见到他们,脸上露出惭愧之色,让两个孩子等他们,为他们担心实在是不该。
“你们都去睡吧。最近事多,以后要是我们回来得晚了,或者一夜不回来,你们不用等我们。”杨夏茉说道。
杨成越不高兴:“外面那么乱,万一你们出事怎么办?”
杨夏茉戳戳他的脑门:“好像我们出了事,你们能有办法似的。快去睡觉!”
“我去烧水洗澡。”许存芳想跑,却被杨夏茉一把拽了回来,“先说事!”
她把许存芳拉到自己的卧室,两个人面对面坐下。
“你为什么这么做?”
杨夏茉简直不敢相信,今天她本来是怀疑许许信了杨伯母的胡说八道,所以去外面喝花酒,找女人去了。
可是她在他们隔壁的包间,却听到几个人在商议怎么整人。
他们没有明说,但是她听得出来,他们是想整杨大伯。
这里面谁是主谋,不言而喻。
许存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起来,他动了动嘴唇,却始终没说出话来,眼圈却红了,他侧过脸去抬头,不想让眼泪流出眼眶。
杨夏茉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她还没见过他这幅模样呢!
当初被她用刀逼着的时候,他都没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来。
“许许,你……”她走过去。
不料她刚一过去,许许突然抱住了她!
杨夏茉一下子就懵了,他头埋在她身上,隔着衣服,她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
急促的,委屈的热气。
他是在哭吗?
她仔细听了听,应该是没哭,但也快了。
许存芳急促的喘了好久的气,终于把哭意压了下去。
他动了动脖子,把口鼻露了出来,只是还是紧贴在她的身上,紧紧的抱着她。
杨夏茉低头,只看得到他的头发。
可她却感觉到了他的心中剧烈的波动,不由反手回抱住了他。
“茉儿,我好恨自己。”许存芳缓缓开口。
“杨俊彦行卑劣至极之行径,汪氏在大庭广众下污你的清名,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杨夏茉不解:“不用做什么啊?他们都受到惩罚了啊!”
“那不够!”许存芳低吼道:“杨俊彦若是染病死在五里庙,那官府会给他嘉奖,给他死后殊荣;若是他活着出来了,那他既得了功臣之名,提拔也指日可待,前途一片大好;
汪氏呢?信口雌黄把人往绝路上逼,却不过挨了两巴掌而已。
他们夫妻两个,只会过得越来越好。
可茉儿你呢?却要背上一世的污名,后果不堪设想!
凭什么?”
原来许许心里这么担心她啊?杨夏茉安慰道:“不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闲言碎语伤不到我的。”
许存芳摇头:“我知道,你是女侠,比一般女子坚强。可是坚强的人受到的伤害就不是伤害了吗?”
杨夏茉心里一甜,又听他继续说道:“我要把所有危险彻底扼杀!”wWW.ΧìǔΜЬ.CǒΜ
她心里一惊,这杀意极强的字眼,可不像许许的行事风格。
“杨俊彦所倚仗的,是他在县衙里做差的身份;他所求的,是往上爬。只有把他倚仗的打碎,让他所求的落空,才能让他彻底消停!”
在杨夏茉看不到的角度,许存芳眼底极速的闪过一丝狠意。
他还是没把心底话都说出来,其实他真正想要的更狠,只是他太没用,下不了狠手。
其实就是现在,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把杨俊彦撸下来。
杨夏茉知道,许存芳请那些人喝酒,其实就是想用一些不那么正当的手段,弄掉杨俊彦的差事。
其实对于杨俊彦夫妻,她恨归恨,但真没那么大气性。
既然已经惩罚了,那事就算过去了。
只是她没想到,许许他放不下。
也许她还是低估了这个世界对女子苛刻的程度,也低估了许许对她的心意。
“许许……”她轻声唤道。
“茉儿对不起,是我没用!若我现在已有功名在身,他敢欺你?若不是我没用,就不会这么久还对付不了他了!”
杨夏茉很感动,却也觉得他的自责太没道理了。
这根本就不是他该去做的事,干嘛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许许,我以前听过一句话,叫做菩萨的归菩萨,皇帝的归皇帝。”
许存芳一愣,茉儿又说一些奇怪的话了。
“就是说啊,人应该各司其职,做自己该做的事。你该做的就是好好读书啊,以后做官造福万民;至于这些恶人啊小人啊,我来对付就好了!”杨夏茉挥挥拳头,挥完了又去抱着他。
许存芳无语,为什么在茉儿心中,他才是被保护的那个?
他是男人,是她的丈夫,他才是该为她,为这个家遮风挡雨的人啊!
“茉儿,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没用的,只能躲在你的羽翼之下,却不能为你做点什么?”许存芳真是满腹的委屈。
杨夏茉一愣,这才发现一个问题。
她在许许面前一直强势惯了,觉得自己才是当家做主的那个,却忘了每个男人都有点大男子主义的,更何况古人了!
但是,她绝对不能开这个头!
绝对不能!
这个家只能是她做老大!
杨夏茉轻轻一使劲,把许存芳的手掰开。
她挨着他坐下,跟他水平对视。
“你把答应我的事忘了?”她阴森森的开口。
许存芳感觉到她的冷意,急忙道:“没有!我答应过你的事哪个都没忘!我曾许过你凤冠霞帔,许过你荣华富贵……”
“最重要的那一件你忘了!”杨夏茉听了半天,发现他果然是忘了!
也许也不是忘,是从来没当回事。
所以,她今天得好好提醒一下他,让他正视这件事。
“最重要的?”许存芳冥思苦想,只觉得头疼欲裂,今天的酒喝多了,上头了。
杨夏茉凑近他:“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等你做了官,要罩着我的生意吗?官商勾结什么的。”
许存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件事啊!
茉儿的确是提过很多次。
可是,他答应过吗?
为官者岂能与民争利?
“你觉得怎么才是对我好?”杨夏茉突然问道。
许存芳的思维还停留在“官商勾结”上,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说道:“凤冠霞帔……”
“凤冠霞帔,荣华富贵是吧?”杨夏茉冷笑一声:“错!应该是给我我想要的!”
许存芳心里发苦,茉儿不想要他的凤冠霞帔,是不想与他做对真正的夫妻吗?
是了,她那么厉害,看不上没用的他也是正常的。
“那你想要什么?”
许存芳颓然的问道,如果她想要和离,恢复自由身,他给就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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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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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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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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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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