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本王上，杀了史万岁，杀了他！”宇文贤一边后退，一边下令道。
又怂又狠，怂狠怂狠的。
史万岁身上溅满了鲜血，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但却越战越勇，一刀杀一人，宛如地狱修罗。
后面的将士也在他的带领下战意高昂，悍不畏死，杀得敌军明明人数远多于他们却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而韩擒虎和贺若弼见已经过了约定时辰，敌营中却不见火光，便知史万岁定是出了意外了，立即领兵来接应。
二人从敌营两侧攻入，打乱了他们的阵脚。
“报！敌袭，东西两侧都有敌袭！”
宇文贤接到禀报立即大惊，慌忙问道：“各有多少兵马？”
“启，启禀王爷，夜色太暗，看，看不清。听声势，两边应都不下于万人。”
“这都查不清楚，本王要你何用！”宇文贤愤而拔剑，一剑斩了他。
“还不快去迎敌！”宇文贤怒喝道。
将领们纷纷领兵去抵挡偷袭。
史万岁这边压力骤减，遂趁机拼杀出去，夺路而逃。
这一晚上，敌营之中喊杀震天，一直到了后半夜才渐渐停歇。
史万岁狼狈之极，回到城中便立即向普六茹坚请罪。
“末将知罪，无颜苟活，请元帅赐罪。”史万岁跪地道。
“不可！”贺若弼等人连忙劝阻，“如今两军交战，若斩杀大将，易乱军心啊！”
普六茹坚沉思少许，点头赞同道：“各位将军说的不错，史将军虽有错处，却也罪不至死。今夜之计，亦是本帅首肯方能实行，说来本帅也有罪责。”
“元帅！”众将领连忙行礼劝阻。
普六茹坚失笑：“罢了，本帅收回前言就是，众将都起来吧。”
揭过这一篇，众人依旧面临大军压城的压力。
“夜袭烧粮的计策失败，往后就更难成功了。”史万岁拖着一身伤势，十分愧疚道，“原本敌军久攻不下，士气日渐低迷，今夜败我一次，反而又高涨了起来。”
“胜败乃兵家常事，虽然夜袭失利，但我军并未彻底大败，未必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普六茹坚安抚道，“今夜众位将军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众人闻言心中一凛，随即纷纷听从吩咐回去休息了。
今晚宇文贤小胜一场，明天白天肯定会趁着士气高涨攻城。
“阿摐，你可还有话说？”待只剩下父子二人时，普六茹坚便问杨广道。
……
翌日，果然如普六茹坚所料，宇文贤再度大举攻城。云梯、冲车、弓弩甚至投石车，各种手段齐出，一副非破城不可的架势。
城楼上的士兵也用尽手段防御，甚至还到下了火油，大火顺着城墙蔓延而下，将攻城的敌军烧成了火人。
喊杀声、惨叫声漫天，腥风血雨，凄惨无比。
又血战了一天。
“阿爹，退吧。”杨广靠在墙根，脸上满是污渍，说话时甚至有些气息浮动。
普六茹坚也一身狼狈，目光阴沉的看了一眼城下，传令下去，准备弃城。
经历过昨晚的烧粮失败，这时杨广提出败走的计划便没人反对了，各个将领只怀着沉重的心情去执行命令。
“冲啊！”巨型冲着撞向城门，摇摇欲坠的城门终于支撑不住，被强行撞开了。
堵在门后的士兵被撞到了一片，发出阵阵惨叫，随即匆忙起身落荒而逃。
“城破了！城破了！”敌军高举兵器欢呼道。
“杀进去！”敌军兴奋的发起了冲锋。
宇文贤也志得意满的策马狂奔，往城里冲去。一众将领赶忙随身护送。
等宇文贤的大军占领了上洛城时，普六茹坚已经带着兵马撤走了。
“穷寇莫追！”宇文贤大手一挥，豪情万丈道，“今夜便在上洛城休整庆功，犒赏三军。”
有人欢呼有人愁。
宇文贤的谋士苦口婆心的劝诫道：“如今创业未半，便大肆庆功，实在不妥。”
骄兵必败，这才哪到哪？宇文贤就急着庆功，这么沉不住气如何成得大事？
“矮！”宇文贤不赞同道，“将士们浴血奋战，才拿下了这上洛城，本王岂能不作嘉奖？数日大战，将士们难免有所疲乏，权当休息，更有益士气啊。”
谋士见他坚持，便不再劝，否则就要引火烧身了。只是心中暗叹一声，主公好大喜功，实在叫人忧虑。
普六茹坚率众一路退至蓝田郡，蓝田郡是长安的最后一道防线，有重兵镇守，只要死守此地，叛军便休想染指长安。
相国兵败逃回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飞速传播开来，一时间长安人心惶惶。只不过内外禁军依旧掌控在普六茹坚手中，长安暂时还乱不起来。
宇文贤大胜一场，立即得到了不少响应，不少势力都前来依附于他，军队人数迅速从十余万暴增至二十万，声势更加浩大。
相州总管府。
有探子火速来报普六茹坚兵败退回蓝田郡之事。
“总管，大好时机啊，趁此时起事，定能拿下普六茹坚那窃国贼！”总管府长史晋昶向尉迟迥进言道。
尉迟迥今年已经六十三高龄了，虽然老态龙钟，却依旧精神矍铄、虎步熊腰。他捋了捋斑白的胡须，摇头道：“你只看他败走，却不见他只带了五万兵马迎敌，即便败走也依旧有近四万之众保存，可见损失并不大。长安有数十万兵马拱卫，你当是那么容易攻下的？”
“可他名不正言不顺，乃外戚专权，天下皆不服之。只要总管振臂一呼，何愁没有响应？”晋昶分析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尉迟迥沉思少许，还是谨慎摇头：“你可别忘了长安还有九重城和宇文庆。”
“宇文老将军是武帝老臣了，定然不会支持普六茹坚那窃国贼，不如我们暗中联络他。”晋昶心生一计。
“好，此重任便交给你了。”尉迟迥委托道。
“定不辱使命。”
……
宇文庆已经收到不知道多少明示暗示了，心中十分无奈。
“外敌未肃，内乱又起，这大周江山的气数当真要尽了不成？”宇文庆悲凉一叹，“也罢，宇文皇族也的确没一个成器的，气数早就尽了。”
此时，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对宇文邕说过的话——普六茹坚非久居人下之人。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普六茹坚的确是治国之才，这天下交给他比让宇文皇族继续糟蹋要好多了。
——宇文庆并非皇族。
宇文庆有一幼子宇文静礼，年方及冠，而他的妻子杨氏正是普六茹坚与独孤伽罗的女儿。杨氏虽是妇人，但在独孤伽罗的教导下却也不是无知短视之人，自然从如今的形势中猜到定然会有不少人联络她的公爹。
于是杨氏趁着夫妻温存之后，依偎在宇文静礼的怀中哭泣不止。
宇文静礼深爱其妻，见状立即慌了：“小娘你怎么了？可是我先前太粗鲁了？”
“不是，郎君再温柔不过了。只是妾身心中难受。”杨氏抽泣道。
“小娘因何难过，与我说说吧。”宇文静礼轻轻安抚她的后背，柔声哄道。
杨氏闻言抬头，面上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双目悲痛又深情的凝视宇文静礼：“你我怕是做不成夫妻了。”
宇文静礼大惊：“这话从何说起？”
“如今毕王谋反，呼应者众，朝内外定然也有不少人联络公爹，倘若公爹与阿爹兵戎相见，你我岂不劳燕分飞？”杨氏哭的愈发伤心。
宇文静礼是真爱他的妻子，当即起身更衣，拉着妻子去了宇文庆的院子长跪不起。
宇文庆：“……”老夫这么大把年纪了容易么？
“你们这是做什么？”宇文庆不怒自威，一身气场寻常人根本承受不住，即便是身为他的幼子的宇文静礼也很怵这个父亲。
但此时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宇文静礼反而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求阿爹可怜儿子，莫与相国为难。”
宇文庆一双鹰目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目光扫过杨氏，便猜出了今晚这一出是因何而起。
“下不为例，都回去吧。”宇文庆冷声道。
“谢阿爹！”宇文静礼大喜过望，连忙拉着妻子叩头。
待兴奋过后，宇文静礼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事，顿时变了面色：“阿爹，是我强拉着小娘来的，她不知情的。”
宇文庆一个字都不信：“哦，那么让她自己说，是谁的主意。”
“是子妇怂恿郎君来的，子妇知错。”杨氏坦白认错道。
子妇可指儿子与儿媳，也可专指儿媳。
“念在你一片孝心，又爱夫心切，事后敢于认错，这一次便不与你计较了。”宇文庆这才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再有下次，你便不必在我宇文家了。”
“谢阿爹。”杨氏连忙应道，“子妇谨记。”
宇文静礼也连忙谢过父亲，这才拉起妻子告退。出了院子，两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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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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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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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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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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