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杨广始终不如杜伏威,那么久而久之肯定会生出心魔,那么他的离间计自然也就成功了。
“既然受了欺负,那就需更加勤学苦练,才能找回场子。”徐仲严厉道,“否则有一便有二,难不成你还想次次都找我告状么?”
杜伏威心中一凛:“弟子知错。”
“知耻而后勇。”徐仲告诫一句,却又话锋一转,“不过,他欺负我的弟子却是不能就这么善了,否则别人还以为我这个师父软弱不爱护弟子呢。”
杜伏威闻言心中一喜,看来徐仲还是要帮他出头的。
于是等杨广练完功回去便发现徐仲领着杜伏威正向黛琦兴师问罪呢。
当然也没有针锋相对,反而双方都闲适的很,杜伏威乖乖站在徐仲身后,一副受气包的模样,徐仲则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仿佛只是来做客的。黛琦也静静的盘膝坐在上首,甚至闭目养神了起来。
只是任谁都看得出来这里面气氛诡异,暗流涌动。
“二郎回来了,来,喝口茶,再去沐浴更衣。”黛琦睁眼冲杨广招招手,不紧不慢。
杨广坦然的走到她身边,铁锤立即上前斟了一杯茶水递给他。
徐仲不轻不重的放下茶杯,开口道:“黛师妹这是打算和稀泥么?”
“事情真相如何,尚未有定论,师兄这是着什么急呢?”黛琦反问,“何况二郎刚练完功,出了汗也累了,怎么,师兄身为长辈,连这点休息的工夫都不肯给晚辈么?”
徐仲:“……”
“所以师妹是说本座的弟子在诬陷师侄么?”他冷哼一声。
黛琦神色也冷了下来:“哦?既然杜师侄咬定二郎打了你,那么可否给本座一个理由呢?二郎向来不会欺凌无辜,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本座可要怀疑你的用心了。”
这话真有意思。杨广不会欺凌无辜,这不是摆明了说他打你那就是你该打么?偏还要让杜伏威给个理由——给个该打的理由?
“论如何委婉的告诉对方‘我要拉偏架了’?”系统嘲讽道,“只需站出来说‘我来说句公道话’。”
“呵呵。”黛琦表示护短不解释。
“这……”杜伏威一脸为难。
“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么?”黛琦玩味的看着他。
徐仲伸手打断了杜伏威,转头看向黛琦:“事无不可对人言,师侄怕是误会了本座带伏威上山那日之言。本座只是关心两句,并无嘲讽之意。”ωωω.χΙυΜЬ.Cǒm
黛琦侧头看向杨广。
杨广一脸茫然:“什么话?”
黛琦又转了回来,也很无辜:“你看,二郎根本不记得你说了什么,又何来误会记恨一说?”
说完,她又对杜伏威道:“杜师侄,这无中生有陷害师兄可不是小罪过,你最好从实招来,否则本座可要门规处置了。”
这师徒俩配合默契,一个比一个能装糊涂,可把徐仲师徒气得不轻。
“你!”徐仲怒而起身,“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利嘴,你当真要如此欺我师徒?”
屋内气氛一凝,一股内力自徐仲身上爆发而出,向着黛琦和杨广袭来。
这一瞬间,杨广呼吸一窒,却倔强着不肯后退。
下一刻,他又感到呼吸一松,却是黛琦将徐仲的内力挡了回去。
一进一退间,短暂的交锋便结束了。
徐仲后退半步,神色震骇:“你竟突破第八重了!”
他还卡在第七重,可年纪比他小了九岁的黛琦却已经第八重了,这比杨广出师还让他震惊。
这一对师徒还让不让活了!
“哼!”黛琦一挥手,门窗全都自动关了起来,冲杜伏威冷冷道,“杜师侄,你可想好了,是从实招来,还是门规处置?”
杜伏威脸色一白,紧张的看向徐仲。他绝逼不能承认,否则不但逃不过黛琦的责罚,还会在徐仲面前暴露了他谎言,失去师父的偏袒。
徐仲怒气更甚,转身抬掌拍了出去,强行轰开了大门,提起杜伏威纵身飞掠了出去。
黛琦却也不拦,只对铁锤道:“持我令鉴,传令执法堂,杜伏威构陷师兄,杖责二十,面壁思过一月,徐仲徇私庇护,强行出手损毁我院中房屋,责令其赔偿。”
“是。”铁锤立即执行。
快刀斩乱麻,干净、利落。
杨广看的欣赏不已。
刨去师徒这层关系,黛琦的行事作风也极为对他的胃口。
执法堂得了命令,雷厉风行的前去捉拿杜伏威执行门规,徐仲压根没想到黛琦行事这么迅速狠辣,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想阻拦都晚了。
等他去请了冯岩之过来,杖责都行完了,杜伏威被打的惨不忍睹。
不仅如此,执法堂还追着他赔偿黛琦的门。
徐仲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里咽,不甘不愿的赔了银子。
执法堂执行完了门规便离开了。
“师父!”杜伏威满脸泪痕,凄惨无比。
徐仲脸色阴沉的让人打来清水将他伤口清洗一遍,又让人给他上了药。
“此仇本座记下了。”
经此一遭,他们倒是暂时消停了下去。
显然是吃了痛,知道了跟黛琦硬碰硬是没好结果的。
……
秋去冬来,北方的天已经开始下雪了。
片片雪花如缤纷落叶,飘飘扬扬,山上覆上了一层洁白,越发显得空寂清幽。
而一座座小院中升起的炊烟,又为这空寂清幽之中添了几分生趣。
黛琦磨拳擦脚,看着沸腾的锅子蠢蠢欲动。
她还特意准备了两个锅子,一个专门用来涮羊肉,一个用来烫其他菜。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屋里则烫着火锅,多么惬意舒适的日子。
黛琦夹了几片雪白的豆腐放进锅里,烫熟了之后捞出来蘸了蘸酱油放在碟子上递给杨广。
“二郎尝尝看。”
杨广早已习惯了她时不时给自己夹菜的行为,倒也见怪不怪,伸手接过碟子,夹了一片豆腐放入口中。
由于刚出锅,豆腐烫的很,杨广极为小心的咬了一小口。咀嚼一番,只觉味美汁鲜,明明是极为普通的做法,却可口之极。
黛琦见他吃得美,于是又十分开心地涮了几片羊肉给他。
系统酸溜溜的:“真尼玛贤惠。”
“我知道,你就是嫉妒我们能吃这么多美味。”黛琦十分善解统意,“要不要回头我给你写个论文,详细说说吃后感?”
系统:“……滚。”
它决定不告诉宿主任务进度就差一点又能达到奖励标准了,等奖励下来它就吃回扣。
黛琦和杨广正吃着呢,院子里进了一个人,正是裴谦之裴右使。
他走在雪中,身上却不沾一丝雪花。
黛琦眼皮一抖,心道这货来的怎么这么巧,莫非是故意掐着点过来蹭吃的?
这可是她养了不到一年的小羊,肉可鲜可嫩呢,这货鼻子够灵的哈。
“真是不巧,属下没打扰到少主用食吧?”裴谦之笑眯眯地看着她。
黛琦能说什么?只能说:“铁锤,命人给裴右使加一个锅子。”
裴谦之不客气的坐到了另一张桌子后。
很快便有奴仆端了新的锅子上来,还另外准备了一份材料。
裴谦之过来其实是有事相告,但他却不急不缓的吃完了火锅,才开始禀报相关消息。
“南边传来消息,陈顼病重,此前已接连三天没上朝了,都是由皇后柳敬言垂帘听政。”
“这倒是意料之中。”黛琦只顿了顿,便不以为意,“还有别的么?自登真隐诀下落传开之后,南陈便不曾发生变故?”
“陈顼手腕了得,手下大将不少,又有儒道释诸多高手镇守建康,那些闻风而去的江湖人并未掀起什么风浪。陈顼只在建康城外摆了个擂台,便让这些人不攻自破了。”裴谦之对此也有些佩服。
“一代帝王,玩弄人心的手段自然不少。”黛琦深以为然,“不过这也是因为顶尖高手不曾现身,否则一力降十会,任他手段再多,怕也阻挡不住。”
北朝这边,宇文赟怕死的很,尤其是出了刺客和奸细之事后,他更不敢将九重城和宇文庆这样的顶尖高手随便远派出去。
而番邦又距离太远,恐怕消息还没传过去,自然也暂时没有高手前来。
黛琦沉思少许,忽然看向杨广:“二郎有何看法?”
遇事考杨广,这已经成为她的习惯了。
杨广在听到陈顼病重的消息时便思考了不少,此时听黛琦问起,便理了理思绪,道:“陈顼病重,却不知病到什么程度?若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那正是伐陈的大好时机。陈叔宝无能,必有宗室作乱,趁其内乱一举南下不愁南陈不破。而若是陈顼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则恐会拼死反扑,大举北上。”
说到这里,杨广一顿,随后不禁一叹:“不过还是我妄想了,即便陈顼真的死了,以宇文赟的魄力,怕也不敢用兵。”
“是啊。”黛琦幽幽道,“除非,他当场去世。”
杨广:“……”
裴谦之:“!!!”我就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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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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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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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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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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