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看着林清雪,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之前也不排斥我,怎么知道我之后,就这么惊慌?”
林清雪素来就不是个沉不住气的,听到他的话以后,就知道自己是有些反应过度了。
咳嗽了一声,恢复了平静。
“没有,只是忽然见到王爷有些诧异,杏儿,王爷进来怎么也不知道通报一声?”
杏儿嗫喏,不敢吭声。
照理说刚刚她确实是应该叫出来的。
可呼延凤烈示意她闭嘴,她也就不敢多阻挠,乖乖地闭上了嘴,此刻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的主子。
“主子,下次杏儿一定记得了。”
呼延凤烈笑笑。
“你不用怪杏儿,是本王让她不用叫你的,我们好歹也是名义上的夫妻,难道本王连这帮你洗头的资格都没有吗?”
这种私事,若真是夫妻私底下来做,倒是显得十分情意浓浓,可是如今和呼延凤烈这样一个并不是很待见的人来做,就显得十分怪异。
林清雪一边擦头发,额上的水渍透过白皙的皮肤,流入眼睛中。
“不是,只是有些诧异罢了,洗头的时候容貌并不美,下次还是请王子大人不用纡尊降贵,帮我做这种事儿。”
呼延凤烈的眼睛明显的有些失落,他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帕子扔在了水盆中。
杏儿识相的过来将水盆端走。
林清雪眼睛进了水,这会儿红彤彤的像是一只小兔子。
她做到镜子前头,像是没见到呼延凤烈一般,慢慢的将自己打结的头发梳开。
呼延凤烈走到她身后,透过镜子看着她娇媚的容颜。
声音变得低沉。
“林清雪,你是本王的王妃,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本王呢?”
林清雪也透过镜子看着他,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她忽然笑了一声。
“我一直有个问题,王子大人您身份尊贵,身边的女人应该数不胜数才是,为什么一定要在我这个有夫之妇身上为难?您这么深情厚谊,若是让你的兄弟们知道你只是对尚云国一个有夫之妇这般垂涎,他们会怎么想呢?会怎么看你呢?”
呼延凤烈干脆接过林清雪的梳子,细心的帮她梳头。
“管他们如何,本王这个人一直都十分相信自己的眼光,我看中的人不会错。”
林清雪由着他梳头,好像这点儿讨好对呼延凤烈来说都是十分高兴地事情。
镜子中,她微微发红的目光沉了下去。
这个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如果想要用她来羞辱海长琉,那么他已经做到了,海长琉和自己分别的时候,已经是生不如死。
难道他想要用自己和尚云国换来更多的好处?
那么他为什么笃定自己值得这么多呢?如果说是杨军医给传来的消息,说自己是海家的儿媳,但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没有家世背景,仅仅是海家的一个儿媳妇的身份,又能给他带来什么?
镜中的呼延凤烈表情十分平静,好像给林清雪梳头是让他十分享受的一件事。
这种表情和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难道真的像是他自己说的那样,对她动了心思?
这样的事情,别说是林清雪,就是路边随便找个贩夫走卒都认为不是吧?
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对一个有夫之妇动心,说出来谁相信呢?更何况,她还是个外邦人。
林清雪由着他梳了一会儿头,才出声。
“呼延凤烈,我不明白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这个人是个十分现实的人,很多时候搞不清楚你的想法,会让我十分困扰,你这么对我,是想要从我身上捞到什么好处?”xǐυmь.℃òm
呼延凤烈依旧是慢慢地梳头,甚至都没有抬起眼看一下林清雪。
“本王说过很多次,对你只是一片真心,可是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本王另有所图呢?如果本王想要从你身上捞到好处,难道不该在尚云国边境,直接用你来换海长琉手上管辖的一亩三分地么?难道不该直接用你来羞辱他么?”
林清雪哼笑一声。
“对,就因为你没这么做,所以让我一时间很是迷茫,其实很多时候将自己想要的目的说出来,反倒会比较好。”
呼延凤烈叹口气,林清雪刚刚清洗过的头发像是绸缎,软软的,黑的发亮,上头传来的淡淡的清香,不时地撩拨他的心弦。
很多时候他差点就以为这个女人已经是他的人了,可以和他耳鬓厮磨,可以和他结发为夫妻。
可是就在这种温情的时候,这个女人又忽然变得这么冷漠。
一切都让他猝不及防。
“我若说,没有什么目的,我的目的就是得到你的真心呢?”
“你这么说,不觉得好笑么?若是你真的只是个普通读书人,这么说,我倒是相信你还有两点真心,可是你是呼延凤烈,你这么说的话,让我如何相信?”
“难道说你觉得呼延凤烈四个字就是诅咒?本王叫这个名字也不是自己所愿,若是你不喜欢,私底下可以称呼本王为别的。”
林清雪从他手心中夺过自己的发梢。
“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呼延凤烈,你觉得你这么唯唯诺诺的样子,哪里像你自己?以前你不是号称是冥王,杀伐果断么?如今变得这般,真是让人受不了。”
呼延凤烈叹了口气,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真诚,说出来的话也十分真诚。
“林清雪,我就是喜欢你,只有在你的面前本王才会这么唯唯诺诺,若是换个人,哪怕是我的父王,我也不会这样,你以后可以看看本王的真心到底值几个钱。”
“如果你真的对我有一丝真心,就该放我回去尚云国,而不是将我拴在你的身边。”
“放你走,是不可能的,但是本王记得和你的约定,在你自己同意之前,本王是不会碰你的。”
“你不觉得这样更让人作呕吗?呼延凤烈,你这样的深情人设是自己闲着没事,做来玩的吧?不过我这人不喜欢这套,还请你收起来。”
“这样的深情,全天下也只有你一人看到,旁人看到的都是本王杀伐果断的一面,没事,你继续倔,本王相信总有一天你的眼里会有我。”
林清雪觉得和他说下去已经一点用途都没有了。
这个男人沉浸在自己的深情人设中,不能自拔。
也许他这辈子真的没有谈情说爱过,这样的表现,只是他在拿自己练手。
其实相处时间越长,林清雪就相信,这个呼延凤烈对她也许真的有几分真心。
但是这几分真心值多少,重多少,她不想去想,更不敢去想。
呼延凤烈从她的手心中将长发拿出来,轻轻地擦干。
“你不用理会本王,也不用觉得亏欠本王,本王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心甘情愿,你只要好好地接受,好好地感受本王就行了。”
这样浓烈的表白,一次次的,在林清雪的面前。
她已经熟悉了呼延凤烈的手段,时间久了反倒没有太多的排斥了。
“我自己梳头。”
“你一路跟着本王回去匈奴,难道以为就没有眼睛么?”
“什么意思?”
“本王今年二十有三,一直没有婚配,很多背景强大的人,都想要将女儿塞入本王的后宅,包括大妃也总是在帮着本王物色,这么多年虽然只有几次回去皇城,可是那些贵女们却一次都没有落下,每次都要见好几个,这次本王好容易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女人,难道不该好好温存温存?”
林清雪愣住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不用这么紧张,本王说过不会碰你,就不会碰你,只是想要在你的帐中多待一会儿,让那些眼睛告诉天下,本王有多宠爱你,让他们闭嘴。”
林清雪好像有些明白了,这个呼延凤烈这么做,其实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所以,你非要拉着我,是因为你找不到合适的女人,去掩人耳目,不想让人往你身边安插势力,只是想要我来假装是你的妻子?”
呼延凤烈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但是这个说法让林清雪就好接受了很多。
一个人做什么事情,不会没有目的。
这个世道上,除了像是海长琉那样心思恪纯的人,旁人都不会有什么真情实感。
她穿越前就被男人伤过,穿越后更是看过他们三妻四妾,她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也不相信旁人能有什么真心。
“既然王子这么做是有着自己的苦衷,那么清雪自当全力配合,以后回去匈奴皇城,清雪就是王子大人的面具,会让所有匈奴贵族都知道王子大人已经有了个番邦妻子。”
呼延凤烈笑笑。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本王希望你能演好这个角色。”
林清雪点点头。
“自然,为了帮助你走到那个位置,也为了能早日离开匈奴,我一定会演好自己的分内的。”
呼延凤烈顿了顿。
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行吧,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担心了。”
林清雪心安理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算是能明白了呼延凤烈为什么一路上这么痴情了。
原来是因为这样。
杏儿很快就回来。
林清雪主动开口。
“杏儿,一会儿准备点儿酒菜,王爷今晚要在我们这里用晚膳。”
杏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林清雪为何这么快改变了注意,但是林清雪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立刻点头答应。
“好的,杏儿一会就去准备,王子大人可有什么忌口的地方?”
呼延凤烈摇摇头。
“没有,本王可以吃你们吃的东西,不用特别准备。”
林清雪却道:‘跟下头准备东西的人说,王爷身子不好,有咳疾,不能吃腥辣刺激的东西,准备点儿清淡的就行了。’
杏儿应声去了。
呼延凤烈看着林清雪,虽知道她不过是在逢场作戏,但是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安慰。
“想不到你还顾忌着本王的身子。”
“如今你我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既然你让我跟你一起去匈奴,若是你死了,我和杏儿就只会成为匈奴政治大战中的一片浮萍,无所依,所以我必须保护好你。”
呼延凤烈笑笑,继续给林清雪梳头。
明明白白知道对方的心思,却还要装作配合,这样的感觉太操蛋了,他这辈子从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事。
让他一时间觉得自己像是个摇尾乞怜的小狗,想要得到主人一丝一毫的关注,可是这个主人偶尔的一点儿温情都像是施舍。
杏儿出去准备的东西,正碰上守在门口的百里鹰。
百里鹰见到她,就跟了上去。
“我们王子大人和你主子在做什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想知道自己进去看就好了。”
“不是,我就是有些好奇,这次王子大人居然这么久都没有被赶出来,你们主子是不是开始接受他了?”
“呸,你天天想什么呢?我们主子不是那样的女人。”
话一出口,杏儿就闭上了嘴,不是百里鹰觉得她的主子是什么人,而是她从潜意识里这么想的。
否则怎么也不该直接就说出这种话。
她赌气的闭上了嘴,林清雪在她的心中就是一个神,这样的神,怎么做都是对的,她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批判。
百里鹰还在喋喋不休,这人平时看着话不多,很多时候都是安静地躲在呼延凤烈的身后的黑暗中,不开口。
可遇到了杏儿,就像是关不上话匣子。
“你说说嘛,是不是你主子对我们王子大人好了很多?”
“不是,是你们王子大人在给我们主子梳头,我要去准备晚膳了,你自己守着吧,被耽搁我的时间。”
百里鹰却跟着杏儿去了。
“我们王子大人身手很好的,之前是因为病了,如今大病好了,谁也不能动得了他,你去做什么晚膳,我跟您一起去。”
杏儿十分嫌弃,却也不敢多说。
毕竟这也是个匈奴人,她对匈奴人的恐惧是来自于骨子里的,总觉得这些人就像是残暴的野兽,随时可能发飙,到时候她该如何?
也就由着百里鹰跟着。
“你跟着,就一会儿给我烧火吧。”
百里鹰原以为她会拒绝,可如今得了个烧火的差事,顿时高兴不已。
“好好好,那我肯定会的,小时候就看着我们家的下人烧火做饭的。”
百里鹰在匈奴也是个贵家子弟,从来不曾做过这些粗活。
到边关来吃沙子,主要还是因为呼延凤烈。
杏儿又是一阵鄙夷。
“看过猪和吃过猪肉是两码事,你若是不会还是留在这里吧,也许你们王子大人有什么吩咐呢?”
“不会的,我学学就会了,我脑子好的很。”
杏儿也懒得说,走到远处开始处理今晚的食材。
这里不比匈奴大营,很多东西都很简陋,包括食物也是十分简单。
想要做出一锅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来,还是十分困难的。
可是这些都难不倒杏儿的巧手。
有兵士送了今日新打来的兔子和鱼,杏儿手脚十分利索的将这些东西处理干净,然后开始切菜。
百里鹰就撑着下巴,蹲在她身边看着她动作。
时间一长,杏儿就别他看的有些发毛。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想吃兔子肉?”
说着,杏儿拎起手中的兔子,在百里鹰眼前晃了晃。
百里鹰笑。
“我这辈子什么好吃的没吃过,还在乎这一只兔子?”
杏儿啐了一声,懒得理会他。
“那你盯着我做什么?不想吃我做的菜,可以去吃厨子做的,快请走吧。”
百里鹰赖着,不挪脚步。
“不去,我今晚就想蹭一顿,杏儿,你手艺真好,是和谁学的?”
杏儿这辈子吃苦吃的太多了,自然这些手艺什么的都会。
听到百里鹰问,就想起自己国破家亡是因为这些匈奴铁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一脚踢在百里鹰的小腿上。
百里鹰倒吸一口凉气。
杏儿这样一个文文弱弱的姑娘,用力起来还是让人有些吃不消。
可杏儿自己也没有好受到哪里去,百里鹰的腿上肌肉发达,她这么一脚踢过去,自己也疼的变了脸色。
百里鹰看着杏儿的脸,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赶紧问。
“杏儿,你没事吧?”
杏儿转过头去做事,不理他,看样子是生气了。
百里鹰赶紧哄。
“你别生气啊,我不是有意的,你打我,打我手吧,我手上打的不疼。”
杏儿忍不住骂了一声。
“你是有病吧?哪有人让人打自己的?”
百里鹰赶忙凑上去。
“你不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你就是生气了,我看到了,杏儿,你之前和那个田七,是不是有感情啊?”
杏儿回过头,怒气腾腾的瞪着百里鹰。
她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这人居然敢在她面前提起田七,还用这么无所谓的语气。
“你想干什么?我和他什么关系,与你何干?”
百里鹰不明白自己有说错什么了,挠了挠脑袋。
“你别生气啊,我就是问问,你和田七是什么关系啊?和你好吗?”
杏儿哼了一声。
“我和他什么关系,与你何干?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百里鹰赶紧赔不是。
若是让其他匈奴兵士见到他们王子大人的随侍居然一改平时冷漠高傲,变成了这副舔狗的样子,估计要吓一跳。
“哎呦,你别生气啊,不想说就不说吗,我就是有些好奇罢了。”
杏儿不想谈田七,田七是她苦涩的半辈子中,最温柔的光。
尽管不能在一起,可杏儿还是念着他的好,不想让任何人来污染这块纯洁的美丽。
“你想吃什么味道的兔肉?我单独给你做一份,我们主子说了,你们王子大人身子刚好,辛辣刺激一概不能碰。”
百里鹰有些吃惊。
“你们主子这么关心我们王子大人?”
“嗯,我主子是这么说得。”
百里鹰心中有个想法,看来王子大人的付出已经见到效果了。
他的声音更加温柔了。
“王子大人这辈子挺不容易的,如今能有个自己喜欢的人,真的挺好的。”
杏儿不以为然,她的心中,这种从小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人,能有什么人间疾苦。
“哼,他喜欢的人是旁人的妻子,这般巧取豪夺,也只有他能做出来的。”
百里鹰手下动作停住了,原本在收拾柴火,突然变了脸色。
“杏儿,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王子大人虽然生活在皇室,看样子是什么都不缺,可是他心中的苦,是你想象不到的。”
杏儿不理解。
“什么?他没有饭吃,没有衣服穿吗?”
“不是,人生中很多痛苦,并不仅仅是没有吃没有喝,这种事虽然也是,如果没有饭吃的话,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很快乐的不是?可是王子大人的母妃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大妃身边长大,大妃虽然对他像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是到底还是隔着一层肚皮,加上王子大人继承了他母妃很多相貌上的特点,更是为大妃忌惮。”
杏儿想到了百里鹰淡灰色的眼睛,和发黄的头发。
“这倒也是,若是他的母妃以前是你们单于的心头好,纵然那些大妃表面对他再好,也会心存忌惮的。”
百里鹰没想到杏儿也会理解这么多宫廷内幕,笑了笑。
“看不出来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我也是经常跟着主子出入宫廷,虽然看着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都明白的。”
百里鹰点点头。
“你看着就和你主子一样是个聪明人。”
“你们王子大人一直粘着我们主子,难道就是为了她身上的母爱?”
百里鹰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若是让王子大人知道你这么说他,估计要气的脸都青了,我觉得王子大人对你们主子是一见钟情,加上你们主子又治好了他的病,就更加刮目相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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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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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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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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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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