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一直守着林清雪,生怕她有什么想不开的。
尽管这些她自己都知道,林清雪不可能有这种想法,可是她还是担心。
林清雪这一觉睡得分外踏实。
真的跌落到了谷底,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也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的情况。
屋里烛火点燃,林清雪拢了拢衣襟,从榻上坐起。
“杏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杏儿打量了一番林清雪的表情。
“主子,该用晚膳了,您一直睡着,这会儿饿了吧?”
林清雪点点头。
“确实是有些饿了,我今日睡了半日,有人来过吗?”
杏儿知道她说得是谁,摇摇头。
“没有,没人来过。”
林清雪披上外裳,杏儿伺候她穿了鞋,到饭桌边用膳。
她看着桌上的饭菜,一时间有些没胃口。
“这东西不是你做的吧?”
杏儿摇头。
“不是,今日主子您一直都睡着,我怕您有什么事儿找不到人使唤,就没出去,这些东西都是火头兵给做的。”
林清雪只是微微尝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
“这些东西还是吃不惯,你不出去做饭,是担心我有什么想法吗?”
杏儿顿了顿,最终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
“是的,杏儿担心主子您想不开。”
林清雪拉着她的手,让她也坐下。
“和我一起吃吧,一个人吃饭总是没什么滋味,你觉得我会想不开么?当时我在荣家,你不知道,那是长琉以前在锁县的家中,那家的当家主母就骂我是个没心肝的人,如今倒也真是,就是个没心肝的。”
说着,她夹了一筷子菜,漫不经心的嚼了起来。
那些曾经金枝说过的无比恶毒的话,如今倒像是一面面镜子,将她照的体无完肤。
在自己男人还在大牢里,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能这么淡定的坐着用膳,难道不是没心肝么?
杏儿给她舀了一碗汤,递过去。
灯光下,林清雪只是这么一个下午,好像憔悴了很多。
整个人都是一种病恹恹的感觉,眼神中的光也消失了。
她有些心疼。
“主子,他们是不知道您的好,所以才会这么口出恶言,世界上旁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么?您对少爷是真心实意的好,这次若是您反抗,只怕少爷现在就得没了性命。”
林清雪手顿了一下,继续吃饭。
她眼底闪过一丝忧愁。
可杏儿发现,林清雪只在海长琉离开的时候,哭过一次。
一直到现在,都是一种诡异的安静。
以杏儿的认知,她和海长琉关系这么好,甚至比起当年自己父母的关系还要好,这样的人面临生离死别,难道不该十分难过才是么?
可是这种诡异的安静,却好像比痛哭流涕更加让杏儿感到心慌。
她只觉得林清雪目前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爆发的结局……
“主子,您有什么就说出来,您这样我真的很担心。”
林清雪摆摆手,继续吃饭。
“你担心什么?我都说了,我这人没心没肺,谁给我吃穿我就跟着谁,当时海家荣光,我就跟着长琉,如今他做了阶下囚,我就跟着呼延凤烈,好像也没有什么相违拗的地方。”
她一边这么说,一边麻痹自己。
如今的局势,只要能保证海长琉活着逃出去,其他的,她还能奢求什么呢?
杏儿忽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主子,您别这么说,您这么说,若是让少爷听到了该有多心疼啊?”
“他会心疼么?难道听到我竟然是这样的女人,不该是觉得恶心么?杏儿,你别再说这些了,这次你原本应该是和田七生死相依的,可如今因为我,被迫关在这里,我们还是合计一下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吧。”
杏儿垂下眸子,掏出帕子擦眼泪。
灯光下,主仆二人看着十分孤单可怜。
“主子,难道我们真的要和匈奴人一起吗?我当年父母都是因为匈奴攻打边关,逃难死的,其实说白了,就是匈奴人害死的,如今我想到要和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在一起,就浑身发毛。”
林清雪看着杏儿。
“你也可以逃,现在就逃,趁着今日呼延凤烈抓了相公他们,军中估计松懈了不少,你现在还有逃跑的机会。”
杏儿摇头。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掉下,咬着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看着林清雪,十分坚定的发誓。
“主子,您让我去哪里啊?天大地大,就没有我杏儿容身的地方,您和少爷在地的地方就是杏儿的家,您在哪儿,杏儿就在哪儿,纵然是油锅火海,杏儿也愿意跟着您一起。”
林清雪轻笑一声,点点头。
“好丫头,你既然这么想也可以,跟着我,以后我不会亏待你。”
主仆二人默默无言,继续吃完了这顿苦涩的饭。
林清雪看着外头的天空。
若是海长琉现在不走,什么时候还能离开呢?
百里鹰只怕今晚就会有所行动。
加上海长琉身上杨家的那块玉佩,可以调动杨家死士,他回去尚云国的边境应该不成问题。
而田七他们和他关在一起,只怕活着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而她,她……
正想着,屋门响动,一只靴子踏进来。
随后,就是一条长腿,呼延凤烈俊美的脸从夜色中探入帐篷。
他淡灰色的眼睛看向林清雪,烛火摇曳间,美人多了白日里不曾见过的颜色。
“清雪。”
林清雪不理会他,微微转过头,看向天边的繁星。
呼延凤烈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这辈子刀山火海都下过,如今却在一个小娘子面前露了怯。
他清了清喉咙,自己朝思暮想的东西就在眼前,到一时间有些近乡情怯,不敢妄动了。
“清雪,你用过晚膳了么?本王原打算和你一起吃饭的,可是那边有些事务耽搁了。”
林清雪还是不理会他。
呼延凤烈看向杏儿。
“你主子吃过饭了么?若是没有,就摆些酒菜,我陪她吃些。”
杏儿哆嗦了一下,她看着呼延凤烈就觉得十分害怕。
尽管整个时候,这个男人看着十分彬彬有礼。
“吃,吃过了。”
呼延凤烈似乎有些失望,笑了一下,走到林清雪身后,扶住她的肩膀。
“我以为你会等着我呢。”
林清雪对肩上传来的热度十分恼怒,她抖了抖自己的肩膀。
“呼延凤烈,你放开。”
呼延凤烈没有放手,他轻笑一声。
“本王以为你不愿意和本王说话呢,哪怕是这么一句,这样一个开头也不错。”
林清雪抬起眼看向他。
“你喜欢这样?你受虐狂么?”
呼延凤烈招呼杏儿。琇書蛧
“去给我准备点儿吃的过来。”
杏儿不放心林清雪,可是也不敢多说,只能转身出去准备吃的。
屋子里只剩下林清雪和呼延凤烈。
呼延凤烈忽然抓住她的手。
“我知道你恨我。”
林清雪十分冷漠,挣扎了一番,他没有松手,也就随着他去了。
“你知道我恨你,还敢这么一个人来见我?你是怕活得太久了?”
呼延凤烈苦笑一声,他看着林清雪的眼里尽是渴望,想要接近,却被那么喜欢的一个人拒之千里的感觉,真的让他抓心挠肝。
“你这么恨我,是因为海长琉么?我们俩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们俩那么好?”
林清雪看着他,眼神中都是嘲讽。
“你觉得,你用了这种手段将我留在你身边,我会跟你多好?呼延凤烈,你是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要跟着你,离了你活不了么?你想要做什么,就做吧,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不会反抗的。”
呼延凤烈忽然痛苦的松开了林清雪的手。
眼底的失落几乎变成了实质。
“你这么恶心我,让我如何对你动手?如果我碰了你,你是不是会更加恨我?”
林清雪哼笑一声,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掏出帕子,仔细的擦了个干净。
“你想要的无非是我这么一个人而已,不过王子大人,我真的想不通,你们匈奴这么多的美人,你一定要看上我这么一个生过孩子嫁过人的残花败柳呢?”
呼延凤烈深吸一口气。
林清雪的每句话都让他十分难受。
这个女人看着十分美丽娇弱,好像随时用力,那纤细的脖颈和腰肢都会被折断。
她不像是草原上马背上长大的女人那般豪放无畏,也不像是波斯女人那般异域风情。
可从林清雪的淡漠的眼神中,偶尔流露出的笑容和洒脱,是他从没看到过的。
林清雪看着海长琉温情脉脉的眼神,是他曾经从自己的母妃身上见过的最美的表情。
所以他想要拥有这个女人,哪怕冒着生命危险,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将她的一切都据为己有。
“本王说过,喜欢你,难道在你的眼里,喜欢一个人还需要理由么?”
“难道不需要么?你不要和我说什么情不知所以,故一往而深,我这人就是个实在人,什么都喜欢和利益挂钩,你这么做,不过是想要证明你比尚云国的男儿厉害,是不是?”
呼延凤烈痛苦的瞳孔微缩。
“本王在你眼里,原来只是这般的争强好胜,难道本王这样的人就不配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么?”
林清雪摇摇头,嗤笑一声。
“王爷,你是什么样的人?天潢贵胄,天之骄子,你的喜怒哀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你不高兴,千万人都得为你的不高兴去死,而你高兴了,就可以将别人的妻子据为己有,这就是你的特权,我没办法理解这种所谓的喜欢。”
呼延凤烈呼出一口气。
林清雪说得每一句话都让他有种剜心的痛。
“那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他以前是个傻子,本王都知道了!你不过是他的家族给他随便找的一个女人,你到底喜欢他什么!本王哪里比不上他,难道只是因为本王比他晚出现了这几年么?”
林清雪直直的看向呼延凤烈的眼睛。
“对,你说的对,你比不上他的地方,就是因为你比他晚了这么多年,我和他这么多年的风雨,你知道什么?你只看到我们如今的夫唱妇随,你何曾看到过我们曾经的苦难?海长琉是站在我身边的人,而不是让我永远跟在他身后的人,你不能理解。”
她原本不打算和呼延凤烈说这么多的。
若是惹了他的不高兴,海长琉还能不能逃出去,还是个问题。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林清雪忽然有些害怕了。
她不得不用尖锐的话语来伪装自己,若是真的软弱到什么都不说,那么呼延凤烈会怎么对她呢?
这种结果,真的是她能够接受的吗?
呼延凤烈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哈哈的笑出了声。
“林清雪,你说的意思本王算是明白了,所谓的深情不如久伴,就是如此吧?你和海长流的感情是细水长流中生出的,本王不信了,将你绑在本王身边,十年,二十年,你就不会看本王一眼?”
林清雪冷笑。
“不会,你在我眼里,永远只是个只会掠夺的贼人,和他不能比。”
呼延凤烈被她激怒,猛地站起,一把扣住林清雪的脖子。
“你是想死!”
林清雪的脸逐渐涨红,她的眼底却带着一丝疯狂的笑意。
若是真的和海长琉注定有缘无分,她只能留在匈奴,是不是死了比较好?
“你杀了我,求你了。”
呼延凤烈气的鼻翼煽动,眼睛里都是血丝。
他的手指不停的收紧,再收紧。
“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本王怎么多年,在边关杀得你们尚云国的男男女女多不计数,你以为本王就不敢动你?”
林清雪呼吸已经很困难了。
她很想再嘲讽呼延凤烈几句,可是喉头的痛苦已经让她不能说话了。
她手指收紧,指甲已经嵌入了皮肉中。
若是这个时候真的死了,也就算了,她原先也就是个死了的人,不是么?
若不是有这当年那种怪力乱神的事儿,她早就已经死在了下班的路上了。
如今只是早晚而已。
若是真的让她委身给呼延凤烈这样一个她并不爱的人,倒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呼延凤烈希望她求自己,真心希望。
可是她求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杀了她。
呵,多么的讽刺,他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将她绑在自己的身边,换来的难道只是无边的恨意吗?
林清雪脸上的笑容和眼中慷慨赴死的豪气让他觉得分外的刺眼。
他最终在林清雪濒临死亡之前,松了手。
林清雪猛地捂住胸口,大口的呼吸起来,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她纤细雪白的脖颈上一道青紫色的指印,看着十分触目惊心。
呼延凤烈想要去扶她的肩膀,被林清雪躲开了。
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一时间有些失落。
“本王不想杀你,你不要刺激我。”
林清雪喘了好一会儿,才平稳住了呼吸。
“我谢谢你的不杀之恩,但是如果你真的杀了我,我会更感谢你的。”
“我说了,不会杀你,海长琉对你几分好,我都对你比他多几分,天长日久,本王就不相信你不会爱上本王。”
“我到底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呼延风烈看着林清雪,挑起她的下巴。“就像你说得哪样,情不知所以,股一往而深,本王也不知道你哪里好,但是就是喜欢你,你能喜欢上海长琉,就也能喜欢上本王,
我父皇当年不愿意我来边关,直说这里风沙大,刀光剑影,只怕我坚持不了几年,可是我在这里已经这么多年,你看,我不还是坚持下来了?我这人没什么其他的本事,就是有耐心,林清雪,你一天不喜欢我,我就可以等你一天,直到你真的爱上我。”
林清雪不言语,转过了脸。
呼延凤烈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很久,站起身。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在你没有准备好之前,我不会碰你的,我说到做到,若是没有爱情的结合,着实是让人恶心。’
林清雪猛地回过头,她诧异的看着呼延凤烈。
“你说……”
呼延凤烈点点头。
“是,你听的没错,我不会碰你,你好好地休息吧,有朝一日,你觉得可以和我好好地在一起,我再……”
林清雪打断他的话。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不能反悔!”
“不反悔,这是我的心里话,你若是一直这么讨厌我,我保证不会碰你一个手指头,林清雪,但是我相信你很快就会爱上本王。”
林清雪挑着嘴角,淡淡的笑了。
“谢谢你的耐心,那你就等着吧。”
呼延凤烈看着一屋子崭新的装饰。
在他收到了杨军医的来信以后,心中忽然无比快慰。
这个女人居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那么他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当时就让人将这里收拾了一番,并且用这里能找到的新的东西重新布置了一番,想与自己喜欢的人度过一个良辰美景,可如今却像是一个笑话。
“能容本王吃个饭再走么?”
林清雪点点头。
“可以。”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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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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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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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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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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