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匈奴兵士立刻将他们拦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
田七打招呼。
“哈哈,各位军爷,我们是尚云国那边来的商人。那边生意不好做,就带着米粮和布匹来和军爷们做生意。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那几个兵士打量着车上的货物。
还谨慎的在麻袋上戳了几个洞,见漏出的确实是大米,这才放松了点儿。
“为什么来我们这里做生意?尚云国让你们饿死了?”
说话间,几个匈奴兵士使了个眼色,都哈哈大笑起来。
似乎是为了自己国家的昌盛而开心,更是在鄙视尚云国的薄弱。
田七拱拱手,一脸的真诚。
“军爷们不知道,如今那边战火纷飞的。虽然城池收复了,可是百姓走的走逃的逃,就是一个空壳子。我们主人不知道,带着货物想来做生意,却扑了个空。
我们都是商人,买卖吃饭的,这些货物若是卖不出去,就只能拦在手上。您说我们还能怎么办?”
那几个兵士看田七面生,讲话间又带着口音,似乎和边关这边并无关系,又看向了坐在他身边的杏儿。
“这个小丫头倒是挺好看的。几岁了?”
说着,几人朝着杏儿吹口哨。
杏儿脸色一僵,吓得哆嗦起来,不敢说话。
田七赶忙挡在杏儿身前,赔笑。
“各位军爷,高抬贵手,这是夫人的丫头。她年岁小,没见过世面,还请军爷不要吓坏了她才是。”
那几个兵士觉得索然无味,咳嗽了几声,朝着田七伸手。
“这么简单就过去了吗?我们兄弟几个口渴了。”
田七赶忙掏出之前就准备好的钱袋子,双手递过去。
“各位军爷,这是我们主人准备给军爷们消渴的零花钱。若是这次我们生意做成了,一定好好地报答军爷,给的比这个多得多。”
带头的兵士接过钱袋子,掂量了一下,觉得还挺沉,心情就好了很多。
又听田七这么说,看着后头十来车的货物,顿时眼冒精光。
“咳咳咳,我们也不是有意为难你们。只是这边关地带,也要加强防范。既然各位是诚实的生意人,那我们也没有将各位往外头赶的道理。正好我们七王子要买米粮,你们进去之后,直接找人带你们去找七王子就好了。”
田七赶忙笑着躬身。
“谢军爷指点,谢军爷!”
那兵士摆摆手。
“赶紧去吧,别在我们这里耽搁了。爷们还有事儿要做。”
田七赶紧上车,带着众人朝城里行去。
还没走两步,那兵士忽然又转了头,看向他们。
“慢着!”
田七吓了一跳,他本能地去摸腰间,却发现自己没有带兵器。
这次为了装得像,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没有带兵器。
只在靴筒里装了一把小匕首,以防万一。
他带来的精兵们也立刻警觉起来,田七朝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军爷,还有什么吩咐?”
那个领头的兵士走过来,身后就打开了车帘。
“我瞧瞧你们主人长什么样!听你们口音不是这边人,我还没见过尚云国的其他地方的人呢!”
他探了脑袋进去,就看到海长琉和林清雪正坐在车里,似乎也吓了一跳。
林清雪的容貌俏丽,海长琉举止端庄,两人穿着普通行商的衣裳,却也显得气度不凡。
那人盯着林清雪和海长琉打量了半晌。
他也是侦察兵,否则不可能放在边关守门的。
对尚云国各个将军将领都十分面熟。
仔细辨认了一番,确定林清雪和海长琉是没见过的生面孔。
这才松了手。
“不错,是长得很好看。人都说尚云国水土养人,果然如此。快进去吧。”
海长琉和林清雪身体紧绷,唯恐他看出什么破绽,见他果然没发现什么,这才松了口气。
田七和他们告别。
“军爷说得是,我们主人那可是商人世家,从小养尊处优的,自然长得白嫩些。军爷还有什么吩咐吗?没有的话,小人就进去了。”
那兵士摆摆手。
“去吧去吧,别吓着了。”
车队这才又继续行进。
林清雪和海长琉都长长的出了口气,他们手指交握着。
“媳妇儿,我真担心一开始就被察觉了。还好没打过仗,我看着这人和张成德差不多,似乎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林清雪也心有余悸。
“是呀,能放在边关守门的都不会是普通人。呼,我们这也算是走运。若是这人混入过我们军营,自然就认识我们了。真是好险。”
海长琉拍拍她后背。
“吉人自有天相,我们过了这一关,后头肯定会坦坦荡荡,再也不用担心了。”
林清雪笑笑。
“相公,你说话一直都是很准的。我相信也会是这样。”
马车进了城。
这里虽然叫做城,可也就是匈奴的一个临时据点。
到处都是临时搭建的屋子和帐篷,并没有长期居住的模样,看着十分寒酸。
道路也是临时修整出来的,马车颠簸不堪。
田七找了个正在巡逻的兵士。
“军爷,我们是尚云国那边过来做生意的行商,能否请军爷帮个忙,带我们引荐一下你们七王子?”
那兵士眯着眼,打量了一番田七。
“你想见我们王子就见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田七赶忙陪笑。
“我们是卖布匹和粮食的,马上眼看着就要到冬天了,货物压在手里出不去,棉花和粮食时间长了都会坏的。还请军爷引荐一二,若是王子大人真的将我们货物买过去,一定不会亏待了军爷的。”
那个兵士是个中年人,听到这里,也是一脸的不屑。
“你们这帮做生意的,就知道钱!我们当兵的是你们这些人能揣度的?哼,笑话!一点儿钱就想买通我?休想!”
林清雪掀开帘子,看向这个兵士。
“军爷,我们管家不会说话,您不要在意。我们这是来给王子大人送东西的。马上冬天要到了,各位长期驻扎在这里,只怕米粮和棉花都不够。
若是能和王子殿下完成交易,各位冬日也好过些,是不是?”
那兵士见林清雪长得俊俏。说话也恳切的很,这才松了口。
“小娘子长得好看,说话也在理。不像是这个人,只会说钱。既然如此,我就带各位去见我们王子。至于成不成,就看各位的本事了。我告诉你们,我们王子最恨的就是偷奸耍滑的人,各位做生意还是实诚些好。”
林清雪颔首。
“知道,谢谢军爷提点。我们若是做成了,一定不会忘了君爷的大恩大德,相信其他的军爷也会记着您的好。冬日里吃上包饭,穿上暖衣,多好啊。”
那兵士被林清雪捧的有些飘飘然。
这都是和陈猴儿他们学会的招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逢人三分笑,伸手不打人。
“好,小娘子说得在理。你们这些东西若是真的和我们王子谈成了,这个冬天我们也好过不少。”
林清雪笑道。
“不仅各位军爷好过,我们生意做完了也能回家去,家中有老有小,等着我们早日回去,我们也会感激军爷的恩德的。”
那个兵士哈哈大笑起来。
“小娘子真是厉害,一下子什么人都考虑到了。不错,是个做生意料子!走吧,跟我走,我带你们去见王子!”
那个兵士带着车队往城池的最中间走去。
呼延凤烈的帐篷很是显眼。
旁的帐篷都是灰黑色的,只有他的是一顶巨大的白色帐篷。
圆鼓鼓的,看着比其他人豪华不少。
那个兵士远远地停住了脚步。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们通报,王子同意了你们才能去见他。没有我的指挥,不要轻举妄动。”
众人应了声,就在原地歇马,休整一二。
过了小半个时辰,那人才从远处跑来。
冲着田七招手。
“好了,王子大人现在有时间,过去吧。别耽搁了,王子大人的时间十分宝贵,等不了你们。”
田七应了一声,赶着车马,朝着呼延凤烈的帐篷行去。
一路上护卫多了好几倍,都虎视眈眈的看着车上的货物。
海长琉掀开帘子,看着边上站岗的侍卫,有些不安。
“媳妇儿,你说呼延凤烈不会是怀疑我们了吧?怎么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他们是防着我们吗?”
林清雪打量了一番这些人的装束,摇摇头。
“不,应该不是在防着我们,而是一直都是这么部署的。你看看他们的鞋子,磨损的很厉害,肯定是长期站立导致的。
不会是这么一会子形成的。”
海长琉不解。
“鞋子磨损的厉害?他们是当兵的,鞋子自然磨损。也不定时站岗导致的。”
林清雪笑。
“相公,你还是观察的不够仔细。你瞧瞧领我们来的那个兵士。”
海长琉朝他看过去,也没看出什么不一样。
“嗯?有什么问题吗?”
林清雪指着他的鞋子。
“你看他的鞋子,虽然也是有磨损,但是上头灰尘很多,鞋面上更是很多草屑和污渍。而站在边上的这群人,只有鞋边上有脏东西,鞋面却十分干净。
磨损也都是鞋底上的,没有见到脚尖和脚后跟的磨损,所以这群人可定是长期站在这里,护卫着呼延凤烈的。”
海长琉忍不住给林清雪竖起一个大拇指。
“媳妇儿,厉害啊。这也能看出来?我自愧不如。不过呼延凤烈这么怕死吗?怎么安排了这么多人守着,是怕镇边侯打过来?”
林清雪点点头,又摇摇头。
“对也不对。他是怕死,但是应该不是怕镇边侯。若是真的是怕镇边侯,会将人安排在边关守卫那边。可是你瞧,我们刚刚过来的时候,那边守卫并不是很多。
可呼延凤烈却让人守着自己的帐篷,这说明什么?”
海长琉眯了眯眼。
“说明什么?媳妇儿,你想到了什么?”
林清雪狡黠的笑了。
“说明,他怕的人不是来自于外部,而是匈奴内部。结合之前的情报,我觉得呼延凤烈是在忌惮自己的兄弟们。他怕人趁他松懈的时候给他致命的一击,所以就让这么多人守着他。”
海长琉这才恍然大悟。
“那么就是说匈奴内部的矛盾基本上可以做实了?媳妇儿你真厉害啊,只是看了一眼这些巡逻的侍卫,就能看出来这么多!”
林清雪摆摆手。
“先不要下定论,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想。见到呼延凤烈以后再说吧。不过记得说话办事一定要万分小心。他是个多疑的人,不要露出任何把柄。”
这段时间,林清雪都在教海长琉的面部微表情管理。
她害怕在匈奴这里,海长流的暴露会带来任何危险。
海长琉跟着她,感觉自己像是个戏子,每天在学戏。
“我知道的,媳妇儿,我一会儿少说话,你来。我怕会闯祸。”
林清雪拉着他的手,笑出了声。
“你怎么这么好玩?你是当家的,是做生意的主心骨,若是你不说话,反倒让他们更加奇怪。你只要说几句场面话,后头谈生意价格什么的我来,就好了。不用太担心的。”
正所谓男主外女主内,林清雪这么安排也有她的道理。
很多人家做生意都是夫妇齐上阵的。
男人主场面,女人管账房,女人心细如发,做这些事务反倒会事半功倍。
男人则因为性别优势,能更好的和旁人交流,不会产生任何芥蒂。
她这个安排是常见的,也不怕呼延凤烈怀疑。
海长琉点点头。
“好,我记着呢。一会热就按照我们之前的安排就行了。”
车马停在了帐篷前头。
几个侍卫走过来,用佩刀敲了敲马车。
“下车,王子大人让你们当家的进去和他说话。”
田七不太敢让林清雪夫妇脱离自己的视线。
“各位军爷行行好,我是管家,能否和主人一起进去?”
侍卫们不好说话,顿时脸色就黑了下来,将手中的佩刀都抽了出来。
“让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命了?”
田七瞪大眼,还准备说话,却见身后的车帘被掀开。
海长琉从里头走了出来,又将林清雪扶下马车。
“好了,管家,你就带着各位兄弟们在这里歇着吧。我和夫人进去。谈生意而已,没什么事儿的。”
田七还想说话,接到了林清雪的眼神,这才讪讪的闭上了嘴。
海长琉朝着那几个侍卫微笑着劝解。
“各位军爷,我们管家不懂事,还请消气。小可这就和夫人一起进去见王子大人,还请各位军爷引路。”
那几个侍卫见他还算识相,这才骂骂咧咧的将佩刀收了起来。
“好,跟着我们走。不过,还得先搜身才行!”
说着,几个兵士就朝着海长琉和林清雪走来,想给他们搜身。
海长琉顿时变了脸色。
“搜我就好,我夫人不行!”
侍卫们脸上带着笑。
“那可不行,这是规矩。既然夫人也要进去,就要被搜身,否则王子若是出了事儿,我们谁也担待不起!”
海长琉瞪大眼睛,伸出手,护在林清雪面前。
“不行!”
侍卫们又抽出佩刀,和海长琉对峙。
林清雪却拨开海长流的手,朝着这几个侍卫行了个礼。
“侍卫大哥,妾身是个女子,男女有别,不能让各位搜身。不过妾身带了丫头,可以让丫头代劳。”
那几个侍卫看了看远处的营帐,这几个人是得到了呼延风列点名的,他们也不敢多得罪。
只得点头。
“好吧,让丫头搜。一定好好地搜,若是让我们发现有什么猫腻,一定让你们有来无回!”
林清雪笑得十分坦然。
“我们做生意的,除了在算盘珠子上有猫腻,旁的地方哪里敢呢?杏儿,过来给我搜身。”
杏儿跳下马车,和林清雪站到一边去。
那几个匈奴侍卫给海长琉搜身。
上上下下十分仔细,就连靴筒里都查了一遍。
最后看到了海长琉脖子上挂着的玉佩。
“这是什么东西?”
海长琉有些心虚,但想着这东西既然是杨家的信物,那么外人自然不可能见过。
挺了胸脯。
“这是小可的传家玉佩,军爷,这东西也没什么机关,不会对王子大人造成伤害的。”
那几个侍卫嗤了一声。
“也看着不像什么贵重的。这种东西用来传家?”
海长琉珍重的将玉佩重新放回了贴身里衣中。
“这是我们家族流传下来的。做生意人,自然不会像是皇宫里那么多的秘宝,只是一个念想罢了。我们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
那几人这才松口。
“好吧,你收好,这东西这么低贱,别让王子大人看了,污了他的眼。”
海长流点头。
“好,多谢军爷们提点,一定不会让王子大人看的。”
那边,杏儿也仔仔细细的将林清雪搜了一遍。
有个兵士一直在边上盯着,生怕杏儿作假。
两边都进行完全以后,才带着林清雪和海长琉朝帐篷走去。
林清雪笑着问侍卫首领。
“不知首领如何称呼?我们这批货还挺多,若是能做成,只怕还要在这里停留一阵子,以后只怕要多多麻烦大哥了。”
首领瞧了一眼林清雪,对她的容貌有些垂涎。
而且林清雪态度十分好,让他很有面子。
“我叫格鲁牛,你叫我格鲁大哥就好了。这里的侍卫都有我来统领,你们若是真的和王子大人达成了交易,以后若是有人敢为难你们,就报我的名字!”
林清雪朝他点头。
“好,格鲁大哥,您真是个好人。我们行商就是喜欢遇到您这种仗义的人,以后格鲁大哥若是去尚云国,我们也一定会好好招待大哥的!”
格鲁牛哈哈大笑。
“去尚云国做客?那估计要等着王子什么时候能将尚云国拿下了,到时候就不是去做客,是去做主人!”
海长琉想要说话,却被林清雪按住了手,示意他不要多嘴。
“是呀,王子英明神武,若是他一直高歌猛进,想来很快就能够将尚云国都吞下的。到时候我们做生意也不用两头跑了,真好。”
格鲁牛有些诧异。
“小娘子,我们想攻打尚云国,你没有感觉吗?若是旁人说想要攻打我们匈奴,我第一个就要和他拼命!”
闻言,林清雪摇摇头。
语气十分真诚。
“不瞒大哥您说,我和相公是生意人。我们是从江南一带带着米粮和布匹来边关做生意的。结果碰上了战乱,一直在这里耽搁了很久。
我们是商人,不像是你们军人这般,拿土地当性命。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谁当政和我们都没有多少关系。
而且您有所不知,如今尚云国腐败的很。我们从江南一路行商过来,付出的苛捐杂税数不胜数。这几十车货物,更是在尚云国被扒了一层皮。
哎,这真是要了我们的命了!而来了匈奴,发现你们这里和尚云国完全不同。尚云国不拿我们当人,只那我们当钱库,随时要钱。
可你们不同,我刚刚路上给那个领路的大哥银子,他都不肯要。只说让我们好好地和王子大人做生意。您知道我们有多感动吗?”
格鲁牛很是自豪的和身边人对视了一番,都哈哈大笑起来。
“看不出来,你这个小娘子真的是会说话。不过就是如此,我们匈奴一直都是如此,从来不会多加苛捐赋税。
我们的军饷,都是正常税收,更没有那么多的贪官污吏。都是由单于大人直接领导。在匈奴单于手下过日子,还是轻松地很呐!”
林清雪趁机问道。
“哦?单于大人?我还没见过呢!这么伟大的人,我不知道可有机会见一次?”
格鲁牛更加高兴了。
林清雪用了伟大这个词,让他觉得林清雪对老单于十分尊重。
“嗯,暂时见不到,单于病了。但是以后肯定是有机会的。单于是草原的儿子,是草原的雄鹰,你们若是真的敬仰他,定会和你们相见的。”
林清雪追问。
“病了?单于生了什么病?身子还好吗?”
格鲁牛谨慎的皱了眉头。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这和你们的生意无关!”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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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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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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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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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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