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为一个武将,还是个不入流的武将,自然不能和璃都几大世家来抗衡。
所以这些事情他更是连想都没想过。
只是知道张尘远和海家不和。
“国公爷,您息怒。这事儿,这事儿是奴才做的不好,小的一定会尽量弥补。”
张尘远瞅了他一眼,眼神中尽是鄙视。
“你来弥补?你怎么弥补,说说看。”
李虎想了想,有些天真的看向张尘远。
“要不您给小的罚俸吧?小的甘愿罚三个月的俸禄。”
张尘远看了他一眼。
眼神中的鄙夷根本不加掩饰。
他嗤笑一声。
“三个月的俸禄?李虎,你觉得本官的命只值你三个月的俸禄,还是你觉得我们张家的脸面只能换得来你三个月的俸禄?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李虎咋舌。
他没想这么多,只是想着张尘远如今好歹捡回了一条命。
林清雪告诉了他这个消息,自然不能不告诉张尘远。
若是中间以后有个什么变故,也好能让张尘远及时想到解决方法。
他又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小的嘴笨,国公爷您恕罪!”
张尘远烦躁的摆摆手。
“行了行了。我看你难受,给我滚出去!”
李虎如蒙大赦,就想要溜。
却又被张尘远叫住了。
“李虎,你停一下。”
李虎脚步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顿住了,他回过头,看向张尘远,不知道对方又有什么吩咐。
心里头直打鼓,唯恐张尘远提出什么让他难受的意见。
“怎么?国公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张尘远眯着眼睛看向李虎。
“李虎,当时你从杨家出来,走投无路,是本官给你一碗饭吃,一个屋檐遮风挡雨。虽然杨家一直对你算是宅心仁厚,没有赶尽杀绝。但是你的第二条命,是本官给你的,这个没问题吧?”
闻言,李虎赶忙跪了下去,朝着张尘远磕头。
“是,国公爷,您是小的的再生父母!不,不仅仅是小的,是这个军中,小的所有手下的再生父母。我们生生世世都记着您的大恩大德!”
张尘远满意的笑了一下。
“好,既然如此,你这条狗命就是我的了。你给我记住。”
李虎脑袋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是,小的永远铭记在心。”
张尘远看着李虎,他已经将额头磕的发红,可是并没有制止。
好像李虎这种自虐一般的磕头,让张尘远感觉心中十分舒爽似的。
张尘远安静地看着,直到李虎额头上鲜血淋漓,才微微抬起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好了,别磕了。这个事儿我就算是原谅你了。但是你要记住,就是因为你的失职,你的自作主张,想要算计海家的人。所以害我差点儿丢了性命。”
“如果没有之前你的愚蠢,就不会让所谓的‘奸细’有机可趁。哼,这次算了,算是我的宅心仁厚,若是再有下次,你的狗命,我张尘远能够给你,就能够随时收回来。记得了吗?”
李虎哆嗦了一下。
他这么高大肥硕的一个人,这么看着倒是有些楚楚可怜的感觉。
“是,是,小的记住了。以后一定不会再自作主张,一切以国公爷您马首是瞻。”
张尘远呼出一口气。
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我累了。这个事儿,既然林清雪说了军中有奸细,咱们就姑且按照有奸细的方案来吧。等到时候就能知道到底是有奸细还是这个女人的胡言乱语了。”
李虎应了一声。
“好,一切都听主子您的。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张尘远眯着眼睛。
“这个事儿,就暂且按兵不动。你就当做林清雪的忠告没有告诉到你的耳朵里。既然说是有内奸,敌不动,我们就不动。这个内奸既然在这个时候算计我,就是不想让我去边关。”
“他这么不想我去,那么只要我们继续往北边儿战场走,肯定还会让他路出马脚。到时候我们再把他一举擒获。是人是鬼,到时候就无所遁形。”
李虎竖起大拇指。
十分夸张的赞许。
“国公爷,您这真是聪明。这是兵法么?小的听得真是感觉聪慧的厉害。”
张尘远啐了一句。
“行了,有这个时间拍马屁不如好生想想今日的事情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才能让他们有机可趁。你怕是还没抓到林清雪的把柄吧?”
李虎不敢说,他其实已经得到了林清雪肯定的答复。
这个时候没有证据,而且当时林清雪承认的时候,只有她和李虎两人在场。
根本说出去都不会有第三个人相信。
所以,有没有林清雪的答复都是无所谓的。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
“没有,国公爷,他们做的很干净。小的,小的到现在也想不到林清雪是用的什么手段。”
张尘远点点头,似乎是在情理之中一般。
“这个丫头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就是个城府很深的。你们在她面前,那都是小孩子过家家。所以以后能不惹他们还是别惹了。等到了边关,那边儿是你的地盘儿。你在那里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想要在战场上解决几个碍眼的人,难道不是举手之劳吗?”
李虎点点头。
“小的明白,一定会安分守己,等到边关以后再趁机行事。”
张尘远不再理会他,摆摆手就让他退了下去。
李虎一声不吭的出了张尘远的房间,又找了几个稳妥的士兵进去伺候张尘远。
这次张尘远为了在庆云帝面前表态,扭转庆云帝对他是个文臣,只能寻欢作乐的印象,特地轻装简行,甚至都乜有带随从。
若是这次张尘远像是以前一样带着随从和厨子,就不会有这次的事情了。
在张尘远出事儿以后,李虎就已经让张猛去寻了几个稳妥的人,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张猛见他垂头丧气的出来,额头上还破了好大一块,不停的往下滴血。
就知道李虎在张尘远跟前儿肯定没讨到好处。
他递了帕子给李虎。
“怎么,去和国公爷说什么了?这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李虎接过帕子,按着额头。
‘哎,林清雪说是军中有奸细。这个事儿你是我的亲信,我只告诉你,别往外头说。’
张猛也吓了一跳。
但是他和张尘远的想法是一致的。
只觉得这是林清雪的危言耸听。
可是在他听完了李虎的说辞以后,才知道这个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
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这事儿真是幸好,幸好。你和国公爷说了也好,让他有个防范。”
李虎有些烦扰。
“可是国公爷并不相信的样子。我和他说了一下,他倒是生气的很。觉得我是被林清雪那个娘们儿给吓住了。呵呵,我们这种在战场上吃了一肚子黄沙的人,哪里还能怕一个女人?只是担心他罢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张猛拍拍李虎的背。
两人像是老朋友似的,慢悠悠的走着。
“这事儿,你已经说过了,他多少也会上心一些。以后若是再有这种事情,也不至于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人算计了。”
“说到底还是在璃都的好日子过多了,听到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他们都觉得和自己无关。这是国公爷,若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就这次的事儿,也不会这么轻装简行的。”
“如果他带了几个侍卫随从,怎么也不会出了这种事儿。哎,就是太轻敌了。”
李虎深以为然。
他额头疼的很,脸颊也肿了起来。
说话和做大表情的时候都有些痛苦。
他捂着自己的额头。
“是呀,他若是带着几个人,怎么也不会中毒了。这事儿真是惊险,老天保佑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以后都拭目以待吧,这次的行程,后头一定会比较顺利的。”
张猛看了一眼李虎的衰样,指了指远处亮着灯的屋子。
“走吧,去给杨军医瞧瞧你额头上的伤口。这种地方,还是趁早涂点儿药材的好。否则留下个疤痕也不好看。”
李虎原本也不觉得这个有什么。
可是拗不过张猛。
只能半推半就的跟着走了。
“一个男人,又不是娘们儿。有什么?有疤痕也不丑,你瞧瞧杨军医眼睛上不是还有一块儿呢么?若是他真的能治好这种伤口,他自己怎么就不能把眼睛上的伤口给治疗好了?”
张猛笑的哈哈的。
“将军呐,您就少说几句吧。正所谓医者不自医,他想来对自己下不了狠手。而且你和他那个不一样。他那个一看就是刀砍的,而你额头上这个一看就是磕头磕的。难堪的很。”
李虎也跟着笑了。
沉了一天的脸上笑起来都感觉十分不舒服。
他揉了揉脸颊。
“好吧,听你的,这会老子也做个娘们儿,好好瞧瞧这张丑脸!”
说着,二人勾肩搭背的朝着杨军医的屋子走去。
杨军医这个时辰还没有睡觉,物理的油灯闪烁。
李虎也没敲门,一把就将紧闭的房门退开了。
屋里,杨军医显然吓了一跳。
他坐在油灯下头,似乎在写什么,听到人声儿,赶忙将手里写的东西折起来,收到了怀里。
拘谨的站了起来。
“将军,是有什么事儿吗?这么晚了。”
李虎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桌边上,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刚刚走路没瞧着脚底下,磕了。你有啥药膏么,给我点儿摸摸。”
杨军医似乎松了口气似的,笑道。
“好,老夫去给将军找。”
说着,转身就去药箱里头翻找东西了。
张猛却有些好奇的问道。
“杨军医,您在我们军中多少年了?我以前记得,你好像不是我们将军麾下的军医是不是?”
杨军医的背影僵硬了一下。
随即恢复了正常。
“哈哈,是,张副将真是好记性。老夫当年是镇边侯的帐中的军医,后来因为有年上战场的时候,被匈奴人将我这边儿上的眼睛给戳坏了。”
“好久不能伺候镇边侯,他又是个好人儿,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可怜,又没有家属什么的。就安排在了将军的麾下。说是你们这一军平日里都是打后手,用得着冲锋陷阵的机会比较少。也算是照顾老朽吧。”
李虎被他说的有些不高兴。
“镇边侯真是有意思。我们这支不是总是缩在后头,而是要绕后去堵截敌人的粮草。说的如此难听,不过我早就知道他看不上我了。”
“人真是没劲儿,跟了他冲锋陷阵了大半辈子,最后才明白自己在镇边侯的严重,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垃圾桶。你瞧瞧,自己不要的人都往我张中塞。”m.xiumb.com
张猛捣了捣李虎。
两人对视了一眼,张猛轻轻摇头,示意李虎不要多说。
李虎这才闭了嘴。
杨军医还背对着他们在找东西,听到李虎这么说,呵呵笑了两声。
“您这是什么话?镇边侯自然是十分器重您的。是老朽不会说话,您别生气了,省的伤了您和镇边侯的情分。”
李虎冷笑。
“情分?我和他那里还有什么情分?当时他将我们从杨家俊赶出去,就没有情分可言了。不过你也是可怜,跟着我这个倒霉蛋,也被赶出了镇边侯的军队。”
杨军医好容易找到了一个小罐子,闻了闻,确定了药物的种类,才递给了张尘远。
“这话说得。老朽能跟着将军,也是老朽这辈子的福气。将军,这是紫草膏,撞门生肌止痛的。您平日里早晚取一些涂抹在伤口上,不出几天就会治好了,到时候连疤痕都乜有,瞧着就像是原本就这么光洁一样。”
李虎也闻了闻。
那紫草膏的味道到是挺好闻的,挺合李虎的口味。
“不错,味道还挺好的。这东西难做么?若是不难做的话,后头多研制一些,让这些当兵的也能用上。”
杨军医笑着摇摇头。
“自然不是很难。就是有些费功夫。听人说,江湖上有些人这辈子就是疲于奔命的料子,这些当兵的都是,我把药膏研制好,后头他们用起来也方便。”
“将军真是体恤下属,这么点儿细枝末节的事儿也能想到。”
李虎平日里都是在拍杨家的马屁,如今杨家的军事力量一下子被困在边关。好像整个璃都就只剩下林清雪和张尘远在对峙。
如今他归顺在张尘远身边儿,也好久没有上过战场,很多时候都会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
被杨军医这么已夸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你这是说得哪里的话。这些士兵都是我的兄弟,应该的应该的。”
等讨到了药膏,李虎和张猛就从杨军医那边儿出来了。
两人回头看了一样杨军医的屋子。
只见杨军医屋里还是亮着灯,一时帮会儿好像不会睡一半。
李虎有些不解。
“杨军医这个年岁的人都不用睡觉么?白日里整个都是在国公爷的屋子里头伺候,这会儿还在睡觉。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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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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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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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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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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