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如在她身边日子长了,况且和翠芝的感情十分稳定。
若是说林清雪如今最信任的人,除了海长琉和那两个丫头以外,就是来喜了。
林清雪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声。
“来喜,这个事儿不要让杏儿知道。”
来喜虽然不明白林清雪为什么这么说,但是还是觉得有道理。
以前翠芝和彩霞在的时候,林清雪从来没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们。
如今到了这个杏儿面前……
他转身看了一眼林清雪,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就走了。
可是在角落里,杏儿却一直没有走远。
听到林清雪和来喜的对话,脸色有些苍白。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似乎对着空气想了什么,转身就要往外头走。
可是谁知道她才刚刚到了角门,就看到来喜并没有去哪里,正在角门前头站着。
杏儿脸色一下子变了,有些欲盖弥彰的问了一句。
“来喜,你怎么没有出去办差?”
来喜反问。
“杏儿姑娘,我出去办什么差事?你怎么知道的?”
杏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她尴尬的笑了一声。
“哦,我之前见着你匆匆的从主子房间出来,以为主子指派你去做了什么事情。”
来喜点点头,也没笑也没生气,只是淡淡的看着杏儿。
就是这种眼神,让杏儿都觉得十分发毛。
“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
来喜轻哼一声。
“你问我去哪里,我如今也要问问杏儿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杏儿捂着自己的袖子,倒退了一步。
“没有,就是屋子里头胭脂用完了,想要出去买一点儿。”
对于杏儿他们这种大丫头和小厮来说,相对来说是很自由的。
出去府上不需要太多的报备。只是不再当差,就能有自己的时间。
如今杏儿若是一直说是要出去买胭脂,来喜还真的不能多说什么。
杏儿觉得自己是胸有成竹了,又想着从来喜身边走过去。
可是来喜却上前一步,挡在了杏儿前头。
“杏儿姑娘,您还是去主子屋子里一趟。这回,出去不得。”
杏儿一愣。
“你这是什么意思?今日下午不当我当差。我出去买点儿胭脂还不行了?”
来喜点点头。
“对,不行。主子不然,就让我在这里候着姑娘呢。”
杏儿没想到来喜是这个目的,原以为他已经去了狗儿坡。
“你,你不是被派去了狗儿坡,怎么还在这里的等着我?”
来喜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是带着十足的嘲讽。
“我去狗儿坡,是主子和我私底下说的,杏儿姑娘怎么会知道?主子找你,具体的做什么,我还是真的不太知道。你去找主子吧。别再这里耽搁了。”
杏儿心里惴惴不安。
她忽然朝着来喜跪了下来。
“来喜,咱们也共同伺候主子有一段时间了。以前,以前我和翠芝夫人更是认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的,不要告诉主子我听到了你们说话好不好?我,我当时只是经过,并不是有意要听你们说话的。”
来喜这回不回答了。只是垂着眼眸瞧着这个杏儿。
“杏儿,你是翠芝介绍进来跟着主子的,你知道若是你在主子面前做错了事情,最先丢脸的不是你自己,而是翠芝。翠芝从来都是跟着主子,一路从微时到了现在。主子就像是她的姐姐一般。”
“你若是在主子面前做出了丢人的事情,害了主子,翠芝第一个会感到于心不安。所以,我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在想着能在主子面前耍小聪明。主子年岁虽然不大,但是心思缜密,你所谓的小聪明,在主子面前其实是一文值不值。”
杏儿猛地跪坐在自己的腿上。
“她怀疑我了?”
来喜轻轻叹了口气。
“你去找她吧,她自己会和你说的。若是有什么,我希望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既然她已经让我在这里等着你了,肯定就是已经对你的事情有了把握。她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杏儿苦笑了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都是灰白之色。
“谢谢来喜公公提点,我若是能全身而退,一定记得公公的好。”
来喜摇摇头。
“我不要你记得我什么好处。若是你能全身而退,我希望你不要做出对主子和少爷有害的事情,他们都是难得的好人。”
杏儿不吭声,转身离开了。
林清雪的屋子里静悄悄的。杏儿进去的时候,见到几个院子里头的嬷嬷已经候在了门口,好像随时都等着林清雪召唤。
那几个嬷嬷见到她的时候,脸色都十分微妙。
杏儿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抬脚进了林清雪的屋子。
林清雪靠在窗前的软榻上,正在看书。
身上华丽的饰品和服侍都已经换了下去,只是穿着常服,听到杏儿进来的声音,她视线仍旧在书上,头也没抬,更没有理会杏儿。
杏儿站在那里,安静的等了一会儿。
可是林清雪越是不说话,越是让她感到心里焦虑不安。
一直等了好久,杏儿的心里的焦虑险些将她自己溺死,她才忍不住开口。
“主子,您找我来做什么?”
林清雪这才放下手里的书卷,抬起眼睛看向杏儿。
“杏儿,我让来喜在角门等着你,果然等到了么?看来你到底还是让我失望了啊。”
杏儿脸上有些惭愧,但是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表情。
“主子,您有话不妨直说就是。我,我……”
她说到了一半,就住了嘴,不想往下继续说。
可是林清雪却看着她,脸上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嗯,你继续说。你怎么了?”
杏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她抿了唇瓣,不再回话。
林清雪忽然笑了一声。
“你是翠芝介绍来的,我也一直拿你当自己人看。但是现在看来,你并不是拿我当成自己人看啊。你有好多事情瞒着我,对不对?”
杏儿猛地抬起头。
“主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你直接说就是,不要这么和我绕弯子行不行!”
林清雪看着杏儿,还带着一丝丝的期待。
“我要说什么?我要说的,就是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杏儿,我只是在奇怪,你和林有才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不会记得我那个二叔有个长得像你这样的女儿啊?”
杏儿见林清雪提到了林有才,这才“噗通”一声,猛地跪了下去。
“主子,您,您都知道了?”
林清雪点点头,也不否认。
“对,我都知道了。原先刚开始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后来在宫里,二皇子那边儿。你为了流下一次眼泪。我之前本打算不用你,等找到合适的人就将你换下来的。但是当时你哭了。”
“我就想着给你一个机会。只是我不明白你是谁的人。所以这段时间,无论是和任何人说话我都没有瞒着你,就是看你何时露出马脚。直到今天,清川过来说起林有才,你忽然变了脸色,我才确定,你是他的人。”
杏儿眼眶中含着热泪,滴答滴答的落在面前的青石板上。
“主子,杏儿知错了。杏儿,杏儿知错了……”
林清雪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怜悯,更没有厌恶。只是看着。
“嗯,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和他们夫妇二人到底是什么一个关系了吗?其实也不用你说,你如今做了这种事情,来喜一定会告诉翠芝。你是翠芝介绍过来的人。”
“翠芝和我是什么样的关系,你也知道。她若是知道自己给我介绍了一个中山狼,不用我动手,你就会被翠芝弄出璃都,卖到勾栏酒肆也好,卖去瘸子瞎子做妾也罢。反正你不会再有活路了。但是若是你提前给我说说,看在你那天的眼泪的份儿上,我还可能饶你一命。”
杏儿咬着下唇。
哭的呜呜咽咽,牙齿用力,将嘴唇都咬破了一个口子。
“主子,我真的,真的不是想要出卖您,只是,只是林有才他,他……呜呜呜……”
林清雪安静的等着杏儿往下说。
她有种直觉,林有才这么嚣张,就是因为杏儿在她身边,或者换句话说,林有才早就让杏儿准备了下手,坑完李清川的钱,就会来刁难林清雪。
杏儿呜呜咽咽的哭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主子,我,我当时是逃难的,一路上和林有才他们一起。后来我爹娘一路上将吃的都让给我,饿死了。他们以为林有才夫妇是好人,将我托付给他们夫妇二人。”
“可是谁知道那两人就是禽兽!林有才在我爹娘刚刚去世的那个夜里,就将我,将我玷污了……呜呜呜,他的妻子也一直就在边上瞧着。两人,两人都是狗,不是人!”
说着,杏儿捂着脸,想到了那件往事,哭的肩膀抽搐。
险些晕倒过去。
林清雪皱着眉头,她没想到杏儿身上居然还藏着这种秘密。
杏儿哭了一会儿,猛地脱下了自己的外裳。
只见她白皙的肩头上,用黑色的墨汁刺着一块大大的刺青。
“贱”
这么一个字儿,刺的笔墨很粗,足足占据了杏儿的一整个肩膀。
“这是林有才他们两个贱人给我刺的。用这个来要挟我。并且三番五次的玩弄我。后来一路逃难到了璃都边上,对旁人说我是他们的女儿。”
“当时我们饿的很,身上又没有钱。旁人就告诉他们,不如将女儿卖到大户人家做丫头。他们就将我卖了,我这才算是逃出了魔窟。”
“可是,我一开始辗转了几户人家,最后居然落在了翠芝夫人的手中。翠芝夫人是个好人,她对我们下人都很好。更是将我当成自己人看待。因为我是来喜公公一个远房亲戚介绍过去的,所以她逢人就说我是他们的亲戚。”
“主子,我,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陷害你们的。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林清雪将手里的茶盏放到桌上。
“我知道你是被逼无奈。只是现在林有才到底让你们做什么?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能完全相信你。”
杏儿咬咬牙,似乎是豁出去了一般。
“主子,自从遇到您和翠芝夫人,我才觉得自己活的像是个人。如今我也已经是这样子了。他们左不过是将我被他玷污的事情说出去。呵,大不了我这辈子都不嫁人了。他们是让我来勾引长琉少爷。”
林清雪猛地盯着杏儿,眼神凌厉。
“让你来勾引我相公?”
杏儿苦笑一声。
“对,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我是什么姿色,是什么品貌,我自己都清楚地很。不要说让我去勾引长琉少爷,就是让我去勾引其他人,我也没有本事。”
“林有才在我肩头刺下了这么大一个字,我这辈子也算是完了。主子,我就是个贱人,您若是真的看不上我,我情愿一根绳子吊死,也不想再回到那两个畜生身边。”
林清雪轻轻叹了口气。
“你这个丫头,年岁不大,怎么天天就说死啊活啊的呢?这不是你自己想要做的,而且你已经来了这么久了,若是想要动手勾引,只怕早就要做出一些举动来了。可是你并没有做什么。我心里有数。”
杏儿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林清雪。
她不相信林清雪就会这么轻拿轻放的放过她。
“主子,您是说,是说……”
林清雪点点头。
“对,我是说就这么算了。你以后好生在府上做事儿,不要再想着那两个人了。若是让我再发现你和他们有什么私下的联络,那么到时候我可是不会放过你。”
杏儿终于大声哭了出来。
她跪趴在地上,好像全身都没了力气一般。衣服散乱在肩头也顾不上提起来,整个人好像一时间得到了自由和救赎。
她大声的痛哭,一时间让守在门口的嬷嬷们都有些好奇。
可是她们都是知道林清雪的性子的,并不敢多窥探主子的隐私,所以也不敢进去看。
林清雪安静的听着杏儿的哭声。
这个声音里头有着太多的隐忍和压抑,也有着太多的痛苦和无奈。
这一切,好像在这一刻都得到了释放和救赎。
杏儿一追哭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算是彻底的安静了。
她的眼睛肿成了核桃,红彤彤的,但是看着林清雪的目光,却因为这些泪水洗的无比澄澈,再也没有了往昔看起来的那种心事重重。
“哭过了,感觉好点儿了吗?”
杏儿鼻尖也红红的,她有些尴尬的掏出了帕子擦了擦眼睛,朝着林清雪磕了个头。琇書蛧
“主子,我好多了。谢谢您不将我赶走。”
林清雪脸上淡淡的,没有过多的欢喜,也没有什么愤怒。
“从你第一天来我这里,我就知道你不是个简单的人。你的一举一动都值得我去怀疑,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是林有才他们派来的。如今一切都说开了,我相信你也不会自己往火坑里头跳。那些往事,你就忘了吧。至于林有才夫妇,我会替你出气。你以后好生跟在我身边,我不会亏待你的。”
杏儿吸吸鼻涕,重重的点头。
“主子,您让我跟在您的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奖励。杏儿这辈子从来没有佩服过什么人,你就是我最佩服的女子。我这辈子也算是毁了。别说是和林有才的那些烂事儿,就是我肩膀上头那个字儿,我这辈子也不会有人要的。您就让我跟在您身边一辈子吧。杏儿一定为您肝脑涂地。”
林清雪被她说的轻轻笑了出来。
“你这个丫头,说的这么可怕做什么?肝脑涂地?我有那么凶狠吗?不用你肝脑涂地。我林清雪这个人,没有什么特别多的要求,就是最恨旁人欺骗我。你以后不准再欺骗我,我会既往不咎的。但是若有下次,我一定不轻饶。”
杏儿哭中带笑。
“杏儿定然不会再有下次了!主子,您放心,杏儿这辈子都是您的奴婢,不会做对不起主子的任何事情!”
林清雪朝她摆摆手。
‘行了,丫头,还不去洗洗脸。你瞧瞧你哭的这个样子,若是让旁人知道了,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的呢。’
杏儿一边擦眼泪,一边不好意思的笑。
“主子没有欺负我,是我,是我对不住主子。”
林清雪摇摇头。
“好了,这个事儿就这么到此为止了。为不会告诉任何人。如今这个府上了,只有来喜隐隐约约的知道一点儿,其他人都不知道。你不要往外说。”
闻言,杏儿无比的感激。她觉得自己获得了新生。
若是以后没有机会嫁人就算了,她愿意一直跟在林清雪身边伺候。
林有才那段时间疯狂的磋磨,已经让杏儿对男女之事发生了眼中的恐惧心理。
她也不太愿意嫁人了,更不敢想,若是以后嫁不掉人,年岁大了被林有才领回去,做了小妾会是个什么模样。
如今林清雪这样轻轻放下,实则是给了杏儿一条活路。
一直到了杏儿走出去,林清雪的脸才放了下来。
林有才夫妇真是太不要脸了!
她原先只是以为他们贪财,而且没有同情心,更不能同甘共苦。
可是如今知道了杏儿的悲惨遭遇以后,林清雪才知道,这两个人几乎不能被称作是人。
要知道杏儿如今才多大?
林有才在她做丫头之前就已经玷污了她,那时候的杏儿才多大?这还是人么!
若是放到她那个年代是要杀头的罪名!
这个林有才,不仅仅是想要欺负林清川,更是想让杏儿来勾引海长琉。取代自己的位置。
这两个恶贯满盈的人,如今想来是不想要命了。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来喜才匆匆的从京郊赶了回来。
“主子,我这次自己跑了一趟,收集了他们的信息。”
海长琉日间不在家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奇怪的看着林清雪和来喜的对话。
林清雪也没有多和他解释,接过了来喜手里的整理的资料,细细查看起来。
这份资料十分详细,几乎将林有才这些年的生平都查了个底朝天。
自从逃难来了璃都的近郊,林有才夫妇带着养女杏儿,原先是找了个荒废的土地庙住着。
后来杏儿被他们卖进了人家做丫头,他们就拿着杏儿卖身的钱,找了一处好点儿的宅子住着。两人大肆挥霍,这些年不仅仅是吃喝方面用了不少钱,更是学会了赌博。
光是赌博,就将杏儿赚来的月前都输了个底朝天。
前些日子,据说是林有才来璃都里头的赌场玩儿。却经过了林清川开着的酒楼,看到了林清川。
和活计一打听,才知道林清川这个小子如今已经开了一家酒楼。
顺藤摸瓜,就找了林清雪和陶钧的资料。
他们知道林清雪如今是正面刚不得,夫妇二人才想着从林清川身上入手。
林清川之前给她面对你的几百两银子如今已经被这两个人挥霍一空了。
林清雪气得将手上的信纸攥的紧紧地。
海长琉见她的神色不对,就接过了林清雪手里的纸笺查看了起来。
他看到林有才的名字的时候,就皱起了眉头,有些犹豫的看了林清雪一眼。
林清雪没和他对视,还在兀自盘算着自己的事情。
“媳妇儿,这个事儿,需要我出面解决吗?毕竟,你和他们有血亲,若是真的你去办了他们,只怕是会让人抓了小辫子。”
林清雪从思绪中收回了情绪,朝着海长琉轻笑了一声。
“你这人,总是对我这么好做什么?我去办了他们,会让人诟病,难道你去了就不会?你想想,你是我相公。若是他们凭着鱼死网破,豁出去脸面不要,你也讨不到好处的。”
海长琉抿抿嘴。
“我不怕,他们说我,就让他们说好了。我没事儿的。”
可是林清雪还是摇头。
“这个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今儿让清川带了一百两给他们,估计还能安抚几天。等我过了初三这一日,将二王妃的事情处理好,再去和他们较量较量。”
“好久不见,我倒是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对儿极品亲戚了。说起来也是奇怪。那么多人在逃荒途中都死了,为什么这两个人却还活的好好的呢?难道真的是祸害遗千年么?”
这时候,一直安静的守在一边的来喜忽然说话了。
‘主子说的是也不是。若是说他们能够祸害遗千年,那么就是他们的造化。可是造化这个事儿,谁也说不准,但是杀人害命的事情,却能查出来。’
“这两人逃难,一路从边关到了璃都,需要多少的经济和事物的支撑?他们总不能空手套白狼一路走过来吧?”
林清雪点头示意来喜继续往下说。
来喜清清喉咙,看了林清雪一眼。
‘主子,今日其实我还打听到了其他的事情。只是这个事儿太过于荒诞离奇,所以我没有写在纸上,可是如今细细想来,也不是不可能。’
林清雪挑着眉头,看着他。
“怎么个荒诞离奇,你倒是说说看。”
“我去狗儿坡问起来他们夫妇二人的时候,有人告诉我,他们两人是吃人的。”
顿时,海长琉整个人都愣住了。
“什,什么?吃人?”
来喜点点头。
“对,就说是吃人。我问他们是不是乱说的,那些人好像都十分惧怕他们夫妇似的,只敢摆手摇头。不敢多说。您说,他们有没有可能是靠着吃人,一路从边关走来的璃都呢?否则,怎么也说不通啊。”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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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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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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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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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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