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礼孝被他气得鼻子都歪了,这样的名声一传出去,就算今天能够全身而退,以后也没有机会在这个璃都立足了。
他那帮子纨绔老哥们都会拿这个事儿打趣他和京兆尹。
“你们若是没有龙阳癖,怎么天天两个大男人凑在一起?我看了都恶心!爹,你就认了吧!而且刺杀的事情,我是根本都不知道,都是你和京兆尹一手策划的。我呸,如今想要我来做代罪羔羊,我又不是傻子!”
文礼孝简直要被自己儿子气死了。
京兆尹更甚。
“文金逸,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父亲和我都不曾派人过去,这件事就是子虚乌有!”
他到底还是个清明的,听到这里就知道这边三人肯定被海文昭绕进了圈子。
如今算是不打自招了。
“对,子虚乌有!就是陷害!”
文礼孝也反应了过来,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而文金逸那个蠢材却还是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
“不管有没有,我都没有参与。我还年轻呢,你们得为我的以后想想,不要妄想让我当替罪羊!”
上头的大理寺几位少卿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配合的审讯,自己还没怎么问话,对方就先撕扯起来了。
刚刚他们的那些话都是有师爷在边上记录的,想要抵赖都不成。
海文昭冷笑一声,将那个腰牌扔到了文礼孝和京兆尹跟前。
“要不,让你们府上这个腰牌的所有人过来看看。到底是不是冤枉的?文兄,你我也算是点头之交,人若是还有点廉耻,尚可称之为人。但是能做到像你这样,呵……”
他冷笑一声,鄙夷的看向文礼孝。
文礼孝脸色一下子就扭曲了。这人天天在璃都仗着自己是文家人横行霸道不错,但是更喜欢摆谱,平素里总是拿着一柄扇子,做读书人之态。
现如今被人直接嘲讽不配做人,可想而知对他的脸面是多大的打击。
“海文昭,别以为你是海府的人你就可以这么放肆!我文礼孝怎么说也是文府的,虽然是个旁支,但是也不代表家主就会放任不管了!你这么侮辱人,等着吧!自然有人会来收拾你!”
海文昭冷笑一声。
“我是阁老,你的家主不过是一个国公,又有谁比谁高低贵贱了点呢?你这么说,就是说你们文家的国公要仗势欺人吗?那我们海家也乐意奉陪。如今这个事情还没有告诉皇后娘娘,否则皇后娘娘知道了,你们文家要受什么样的惩罚也还是个未知数。你居然就在这里嘚瑟起来了?”m.xiumb.com
文礼孝平素打压人不过,就将背后的文家给搬出来。
虽说不一定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是唬唬人还是可以的。
“我,我……我好歹也是姓文的,而且你就凭借一块腰牌就判定是我们家的家将当时将你的儿子儿媳推到水里,你未免太过儿戏了!”
林清雪坐在一边,没吭声,她就冷眼看着这帮人唱戏。
很多时候她就发现看这些酸文人唱戏,比看戏园子里头的戏子有意思多了。
引经据典的,还能指桑骂槐,真是本事不小。
文礼孝狠狠地瞪着文金逸。
“帮助我儿从牢狱中离开,我是承认的。不过海大人生在璃都这么多年,难道就不知道京中贵族大多数都是这么办的么?我们文家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将自己儿子迎回去,放在家中看管,不也是一样的么?这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京兆尹听了这话,知道文礼孝是打算破釜沉舟和海家杠了,他权衡了一下,发现自己现在也没有退路了。
不如跟着文礼孝一起刚一刚,说不准还有一条生路呢。
“是呀,海阁老。这事儿真的就是这样。您不事刑罚好多年,您不知道。如今璃都就是这个规矩。前阵子张家有个旁支也是这么干的。如果您要追求,恐怕要先从张家开始追究了。因为这事儿当时是很多人都默认的。”
海文昭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把戏,想要祸水东引,将这件事情牵扯到张家。他除非脑子有病,否则根本就不会接这个皮球。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若是真的,当时你们为什么不上报?京兆尹,你可是璃都百姓的父母官,管理京中的刑法和治安,你倒是好,平素里拜高踩低,只有贵族才能有权利将人保释出去吗?我告诉你,你这么做就是在抹黑贵族的脸面。更何况,我们现在不是在讨论这个,我在和你们说,文礼孝派人刺杀我儿子儿媳的事情!你们给我打什么太极!”
底下三人一听,发现自己绕了半天也没把人家绕进去,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海阁老,真的不是我们授意的!”
这时候,外头有个大汗被衙役捆绑着,骂骂咧咧的被押了进来。
“呸,你们还敢捆爷爷,你们可知道我的主子是谁?我是京中文家的人,你敢动我一个汗毛,小心你们老爷把你的腿打断!你不知道吧,你们老爷那和我们老爷是拜把子兄弟……”
话说到一半,那个壮汉看到地上跪着的文家夫子和京兆尹。
以及上首坐着的那一大群官爷,顿时住了嘴。
这是什么情况。
“跪下!”差役用水火棍狠狠地敲了一下那个人的腿,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只是文家的小厮,并不知道老爷和少爷的事情,各位大人饶命啊!”
文礼孝脸色一下子白了,这个人真是当时他派出去,刺杀林清雪和海长琉的下人头目。也正是那块腰牌的所有人。
“公堂之上,岂容你喧哗。闭嘴!”海文昭端起官架子,一脸严肃的瞪了那个人一眼。
“你看看地上的腰牌,你认识不认识?”
那人看了一眼扔在文礼孝跟前的腰牌,有些不明所以,伸手就拿了过来。
“啊,这个啊。我找了好几日了,怎么在这里了呢?谢谢大人!”
文礼孝顿时瘫软在地,这个蠢货承认了腰牌是自己的,就等于承认了当时去刺杀林清雪夫妇的就是他。而且这次没有人威逼利诱,完全是他自己说出口的。
“本官问你,你这个腰牌是在哪里遗失的?”
那个家丁将腰牌挂在了自己的腰上,一抬头就看到文礼孝已经瘫软在地,而京兆尹更是满脸怒容的瞪着他。
回想了一下自己腰牌遗失的时间,顿时脸色也白了下去。
“大,大人。我,我这个腰牌是,是……”
林清雪冷哼一声,“是遗失在护城河边上的吧?不知道你事后有没有再去找找。不过被我捡了回去,你找也找不到的。”
听了这话,那个家丁盯着林清雪,显然没有认出来是谁。那天光线昏暗,又是远远地看着,如今近距离的看了一眼,才发现惊为天人。
“你,你不是……”
“我没死你很意外吗?你这几天都没发现海府办丧事,难道你们就不觉得意外吗?还是以为万无一失了?”林清雪冷笑着,想到这个人当时是想要将自己和海长琉置于死地,顿时就怒火中烧。
海长琉不会水,若是自己当时没有在身边,如今那个人还能不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还是个问号。
“小人,小人以为当时的尸体顺着河流飘走了,所以,所以……”
文礼孝顿时大喝一声,“闭嘴,你这个蠢货!”
小厮顿时就闭了嘴,根本不敢再说话。他回忆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就发现自己已经早就被林清雪和海文昭绕了进去,对方像是两个耐心得猎人。
一开始并不是直接抓捕猎物,而是引狼入套,一步步的让自己放松警惕,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文礼孝,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海文昭猛地一拍惊堂木,声音里带着怒气。
文礼孝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了一眼海文昭,最终还是垂下了脑袋,不再吭声。
这种情况下,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必要。
“文家父子妄想刺杀我们海家嫡子和朝廷命官。平素为祸乡里,导致民不聊生。今日本官批捕,将他们看押进牢房,关二十五年。家常皆数充公!京兆尹与乡绅勾结,有失公正,现罢免官职,流放蛮夷之地。非传召不得入璃都。家丁杀人未遂,明日午时斩首菜市场!”
海文昭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子就给堂下众人下了批文。旁边的师爷快速的记录着。
忽然,公堂上一阵刺鼻的气味传过来,大家都捂住了鼻子。
只见文金逸身子下头已经流出一大滩黄色的尿液,看着无比恶心。
竟然是吓得失禁了。
“大,大人,海大人,我还年轻,这一切都是我爹和京兆尹做的,您就饶了我吧,要杀杀我爹,给我一条生路吧!”
文金逸一边惨叫,一边被那些衙役们和其他人一起拖了下去。
而就在众人以为一切已经告一段落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皂靴的脚,一步踏入了门槛。
“好大的威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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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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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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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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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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