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见过吴小公子两三次,虽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但是大抵知道他是什么性子。
吴老爷的所作所为,多半都是背着吴小公子的,于是她才会这么问,就是希望吴老爷能看在自己儿子的份上,早点醒悟。
虽然她有空间有装备,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但不到最后一刻,她不想将自己的底牌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否则到时候迎接她的,恐怕是……
秦明月眼眸微眯。
吴老爷闻言,有一瞬间的愣神。
知子莫若父,他太了解阿幸的个性了,他至今未醒,多半也是因为气自己的缘故。
可吴家就这么一个男丁,眼下冲喜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今后阿幸要恨自己,就让他恨去吧。
“少废话了,今天就算是绑也要把人给我绑回去,上!”吴老爷把心一横,回收命令手下人准备来硬的。
秦明月慢慢握紧拳头……
“慢着!”
不远处,一个一身粗布麻衣的男人分开人群,由远及近的走了过来。
男人二十出头的年纪,人高马大,俊毅的脸庞轮廓分明,如刀削斧刻一般。甫一出现,就引得人群议论纷纷。
秦明月愣了一下,眯着眼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终于对上号,却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敢问吴老爷,欲对我娘子作何?”
男人走到秦明月面前,将她护在身后,看着吴老爷的眼睛,笑着问道。
只是这笑意像是冬日里的寒冰,冷得让人四肢百骸都有些发颤。
吴老爷危险的眯起眼睛:“娘子?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妨问问你身边这位。”男人笑着看向吴老爷身边的秦杨氏。
秦杨氏大吃一惊,在看到这人的第二眼就想起来他是谁了,此刻心里害怕,眼神躲闪,竟不敢与人对视。
吴老爷风云半生,见惯了多少牛鬼蛇神,当即便明白过来,秦杨氏有事瞒着他,于是怒声问道:“秦杨氏,到底怎么回事?”
“这……这……”秦杨氏支支吾吾,双手笼在袖子里,谁也不敢看,但还是按捺着心里的恐惧看向男人:“你……你不是……不是被老虎吃了吗?”
这话一出,别说旁人,就连吴老爷也听出了端倪,于是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半个头的男人,怀疑道:“你是赵今年?”
“正是!”男人毫不遮掩的回答。
“不,赵今年早死了,你一定是假冒的!”吴老爷反应神速,当即便否认了赵今年的身份。
赵今年看着他如此急切又慌张的神情,笑得更加冷了三分:“吴老爷要想知道我是不是赵今年还不简单,水云村见过我的人多了去了,随便找个人一问便知,或者去官府调我的画像也行。”
“不,不会的,你一定不是赵今年,我不相信!”
眼看着就要把秦明月娶到手,谁知道却要功亏一篑,吴老爷眼睛都红了,神情一派阴狠。
“就算你是赵今年,这人我也一定要带走!你们都给我上!”
“谁敢!”
就在他那些手下领命想要一拥而上的时候,郑大人却带着一队人突然出现了。
“吴老爷,你是本镇乡绅,可不兴做出强抢良家妇女之事啊。”郑大人背着手,走到吴老爷面前,和善地说道。
这话是敲打,也是提醒,提醒他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吴老爷恍遭雷击,愣了半晌,这才清醒过来,对着郑大人拱拱手道:“鄙人不敢,只不过都怪这秦杨氏,是她诓骗于我,说秦明月夫君已死,还收了我五十两银子,五亩良田,以及两处宅子的地契作为聘礼,请大人一定要为我做主啊!”xǐυmь.℃òm
秦杨氏一听吴大人这话,吓得魂都没了,扑通一声跪下来,拉着吴老爷的衣摆哭求道:“吴老爷啊,那五亩良田跟两处宅子不是说好是你女儿的嫁妆吗?”
吴老爷强硬的把自己衣袍的下摆从秦杨氏手里拽出来,冷哼一声否认道:“嫁妆?什么嫁妆?就你儿子那德行还想娶我女儿?你怕不是在做什么春秋大梦!”
秦杨氏看着翻脸不认人的吴老爷,心里一下凉了半截,但此刻她已经别无办法了,良田跟宅子倒是可以退回去,可那五十两银子她为了布置新房,宴请宾客,已经花出去一半了啊!
当时明明说好的,只要秦明月前脚嫁进吴家,后脚就让自己小儿子跟吴三小姐成婚的,这怎么就全变了呢?
“明月,明月,你救救娘,你说吴老爷的银子你会帮我还的,你救救我,救救我啊!”秦杨氏转头,跪到秦明月面前,拉着她的裙摆,苦苦哀求道。
她现在倒是看着可怜,可秦明月没忘她刚才是如何联合吴老爷一起逼迫自己的,要不是赵今年回来了,还不知道是怎么一个结果呢!
“银子是你收的,自然该你去还,我早说过,你如此贪财,迟早有一天为财而死!”
郑大人看到这里,也大概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他刚才本来好好的在衙门,突然接到一封密信,让他来管这一摊子烂事,信的结尾压着的居然是安南王府的印章。
众所周知,安南王乃本朝惟一的外姓亲王,封地远在在北疆。
而这安南王早些年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现如今手握兵权,威震一方。
新皇登基之后,为了巩固政,权,把先皇最宠爱的九公主嫁给了他。
只是可惜这九公主向来体弱,成婚多年也无所出,安南王无嗣,他的印章怎么会出现在同瑶镇这么个小地方?
郑大人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敢怠慢,当即带了人前来,否则这种家事,哪里需要他来治理。
不过既然来了,就当秉公执法。
“秦杨氏,本官限你五日之内退还吴家所有聘礼,否则,大牢伺候!”郑大人说完,留下呆若木鸡的秦杨氏以及一众人便举步离去了。
郑大人一走,围观的百姓们才纷纷议论起来。
见过娶亲的,倒是没见过娶亲娶到人家丈夫还在的,这吴家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一次,吴家在同瑶镇又闹了一个笑话,这么多父老乡亲看着,吴老爷自认活了半辈子,从未丢过如此大的人!
吴老爷恨恨地剜了秦明月与赵今年一眼,也带着迎亲队伍离开了。
秦明月,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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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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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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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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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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