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爷盯着秦明月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看她一脸懵,知道她确实不知情。
秦明月倒吸一口凉气,她就说嘛,秦杨氏眼界那么浅?原来真正的重头利在她弟弟秦淮岭那里!
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逼她嫁给吴小公子啊!
“吴老爷,你可真是个“好”爹,你了解过秦淮岭吗就敢把女儿嫁过去?她再不受宠那也是你生的啊,你既然不管她的死活,当初生下她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掐死她呢,还把她带在身边遭罪!”
“她是人不是棋子,更不是你利益交换的工具,你若想用此来逼我就范,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秦明月说完,转身就走,却在院门口撞上了满目心痛,呆若木鸡的吴三小姐吴青青。
“秦明月,你别忘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是告到官府,你也必须嫁!”吴老爷在秦明月身后大声威胁道,丝毫不在乎刚才的话已经被他女儿刚听到了。
秦明月转过脸,对着叫嚣不已的吴老爷阴恻恻的道:“那不妨等着看,看我最后嫁不嫁!”
说完,留下一脸气愤加震惊的吴老爷,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明月回家的时候,魏图南正在院子里用竹篾编一些小东西,已经编好的有一对一大一小的簸箕。
秦明月深吸了一口气,坐到魏图南身边,拿起一个簸箕反复观看,这东西看着不值钱,可胜在小巧精致,用来淘菜装菜都是顶好的。
“你咋啥都会,还会竹编。”
“这都是些小玩意儿,恰好家里需得着。”魏图南手上不停,温声说道。
秦明月看了眼屋子里,罗云珠带着两孩子出去玩去了,于是这才小声问:“你不觉得罗云珠很奇怪吗?失火那天晚上,她不在家。”
魏图南手上动作微微一顿,半晌,看着秦明月的眼睛道:“我或许知道她的目的。”
秦明月惊了一惊,魏图南接着说:“她一开始是受了赵婆子的指派,想要坐实咱两并非亲兄妹的事。”
“但后来我几次三番的威胁,她却都赖着不走,而失火的白天,你娘来过,你在你娘的面前提到过我的名字,她或许折回来偷听到了。”
“可她为什么要调查你呢?”秦明月还是不解。
魏图南微微思索了一下,道:“他可能不是在查我,而是在查赵今年。”
“什么意思?”秦明月危险的眯了眯眼。琇書蛧
赵今年不是已经死了吗?
魏图南摇摇头:“我说不好,也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她很有可能觉得赵今年没死。”
原来也只是猜测而已。
秦明月叹了口气:“赵今年要真没死就好了,我也不用被逼着嫁给什么吴小公子了。”
记忆中,原身不愿意,新婚夜赵今年也没有对她用强,可想而知,这个赵今年还是很懂礼的,就算回来了,应该也不会对秦明月做什么。
而且自己还替他养了这么久的儿子跟妹妹,如果他没死,定也不会为难自己才对。
魏图南神色一定动,看着垂头丧气的秦明月,眼神闪了闪,问道:“怎么?吴家执意要人?”
“可不是咋地,这吴老爷也不知道看上了我哪一点,非要让我给他当儿媳妇!”秦明月气得捏紧了小拳头:“甚至不惜把女儿嫁给我弟弟,还倒贴丰厚的陪嫁!”
魏图南默了默。
“都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要是赵今年没死,我也就不用接受这桩亲事,毕竟吴老爷儿再蛮横,总没有一女嫁二夫的道理。至于我娘收的聘礼,到时候让她自己还去!卖女求荣,却没权利卖,看吴家饶不饶她就是了!”
秦明月说着,越发的义愤填膺,恨不得这就去从老虎肚子里把赵今年抠出来。
不过她也知道,这也不现实,还是得再想想别的法子。
秦明月叹了口气,不经意瞥向魏图南,忽然发现他神色不同往常,于是警惕地问道:“你怎么了?眼神躲躲闪闪的,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没有的事。”魏图南偏过头,想要拒绝秦明月的对视。
秦明月越发的觉得他古怪,可还没来得及多想,罗云珠便扯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看看,看看!这一身,跟个泥猴子一样!”罗云珠嘴里骂骂咧咧。
秦明月偏头一看,这才发现,天宝跟丫丫不知道怎么了,像是在泥潭里滚了一圈,就剩两个眼睛露在外面。
“这俩孩子不知被谁惯的这么淘气,我就领出去那么一小会儿,他们就跟镇上几个大孩子打起来了!”罗云珠把两孩子扯到秦明月面前,气愤的控诉道。
秦明月翻了个白眼,正要说话,就听罗云珠噼里啪啦地说道:“我们这刚搬到镇上,地皮还没坐热,两小崽子就敢跟人打架,听说被打的那孩子还是知乎堂的张先生的儿子!你等着吧,说不准人家什么时候就找上门来了!”
秦明月眯了眯眼。
以前知乎堂的先生是栓子爹,后来栓子爹出事便换了人,新来的夫子姓张,名叫张洛浦,三十出头,中过举人。
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贬了官,回到同瑶镇,在郑大人哪里挂了个名,便被派到了知乎堂当先生。
中过举的可都是文曲星君下凡,整个同瑶镇的都抢着把孩子往知乎堂里送,但知乎堂每一季度招收的学生都有限,所以学费高不说,不一定有名额。
秦明月很早的时候就有把天宝送去知乎堂的想法,可谁知才刚来镇上,就得罪了张先生。
“天宝,你为什么要跟张先生的公子打架?”秦明月知道天宝不是淘气的孩子,但出了这样的事情,心里多少有点生气,问话的语气便严厉了些。
小天宝愣了一下,委屈的瘪瘪嘴。
“不许哭!”秦明月呵斥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
小天宝闻言,硬生生的把眼泪憋了回去,带着哭腔道:“我没想打他,他比我还小一岁,我怎么会以大欺小,是他身边的那两孩子,他们说,他们说……”
“说什么?”
“说我跟丫丫是拖油瓶,说娘你马上就要嫁给吴家那个快要病死的小公子了,说你不要我们了!”天宝说着,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啊呜一声哭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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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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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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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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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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