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午饭时间,天香楼里宾客满座,跑堂的跟传菜的正各司其职的忙碌着,连空气里都飘浮着饭菜的香气。
魏图南拿折扇点了点二楼的方向,跟秦明月说道:“玉老爷向来喜欢在梅厅用饭,不过他身边除了张管家之外还带了两个近侍,一般人是靠近不了的。”
他说的,秦明月自然也是知道的,一般有钱人都惜命,玉老爷如此,魏承渊也是如此。
正巧此时,有小厮端着一个托盘从他们身边路过,盘子里的菜色正是玉老爷最爱的八宝鸭,水晶虾仁儿,还有一盘酱肘子,鸽子汤。
秦明月灵机一动,连忙拦下小厮:“这位小哥,请留步!”
小厮忽然被拦下,茫然无措地看着魏承渊和秦明月,不知发生了什么。
秦明月看了一眼魏承渊,轻咳了一声说道:“咳咳……魏掌柜,你方才说要谢我?”
魏承渊收起折扇,饶有兴趣地看着秦明月下一步动作。
秦明月摸了摸鼻子,豁出去了,笑着说道:“那个……既然你要谢我,那,帮我个小忙不算过分吧?”
魏承渊知道秦明月打的什么主意,当下也不犹豫,叮嘱道:“玉老爷乃我这里的常客,不管你找他是为何,万万记住,不可得罪于他。”
秦明月反而有些惊讶:“你答应的这么痛快,就不怕我在饭菜里下毒?”
魏承渊甩着折扇,笑得心高气傲:“如果我没猜错,你跟玉老爷这样的人应该并没有过接触,既无冤仇,谈何下毒?”
秦明月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放心吧,我不会恩将仇报的。”
说完便端着饭菜上楼去了。
楼上,张管家正坐在玉老爷下首位,等着给他布菜。
玉老爷近来越发的臃肿了,整个身体像一只吹了气的球,脸上的肥肉堆得有三层厚。
秦明月端着托盘进去,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玉老爷今天的穿着。
他身上的是一身褐色团纹的锦衣,领口跟袖口都绣着金色流云纹滚边,无论是绣工还是布料,一看就给人一种价值不菲的感觉。
张管家身上衣服比之玉老爷逊色不少,不过也是顶好的料子。
秦明月拿定了主意,端着托盘,低着头走过去,将托盘里的菜品一一摆在桌上。
张管家笑嘻嘻的给玉老爷布菜,把他最喜欢的八宝鸭推到他的面前,一转头,却对上了秦明月那张脸。
“怎么是你?!”
张管家微微迟疑便认出了秦明月就是画像中人,于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像是怕她跑了一样。
秦明月本想顺势把手中的酱肘子倒在张管家身上,偏偏张管家下了狠手,秦明月收手不及,一大盘的酱肘子不偏不倚全倒在了玉老爷的胸口,成功的在他衣服山留下一大片的酱渍和油渍。
“哎哟,爷!”
张管家见状赶紧松开手去帮玉老爷整理衣裳,然后偏过头来指着秦明月大骂道:“狗东西,你知不知道这衣服乃仙绣坊新品,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玉老爷皱着眉头,看着胸前的污渍,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一身新衣。
“张管家说的话好没道理,明明是你抓了我的手,才导致的我手滑,你无理越矩在先,到最后怎么全成我的错了?”秦明月站直了身体,有理有据的说道。
“你……!”张管家被她的话噎了一下,如此伶牙俐齿,怪不得能搬动他家那母老虎。
“行了行了,本老爷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与下人为难。”玉老爷摆摆手,制止张管家再说下去。
“是是是。”张管家这才想起是在自家大老爷面前,于是立马换了张笑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蔼可亲。
秦明月没想到这胖乎乎的玉老爷居然还是个好心肠的,只是这张管家的笑明显十分虚伪,当他背对着玉老爷看向自己的时候便有些咬牙切齿了:“狗东西,还不快谢谢我家老爷!”
秦明月甩都不甩他,对着玉老爷径直说道:“老爷这身衣裳看着十分贵重,如此毁掉实在可惜,如果老爷信得过的话,可愿交给小女子去清洗,保证能让老爷的衣裳洁净如初,不染半分杂色。”
“呵,大言不惭!举天下谁不知酱油污渍难洗,一旦染上衣服就全完了。脱下来给你,万一你拿着衣服跑了怎么办?”张管家冷笑一声。
秦明月笑得比他更冷:“这俗话说,佛本无像,相由心生,一个人的内心什么样,看这个世界便是什么样,张管家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内心也是个狭隘之人吧?”
“我既能在天香楼里给两位传菜,那自然也是天香楼的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张管家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天香楼的大掌柜魏承渊?还是说,张管家全不把天香楼的魏掌柜放在眼里?”
“你!”
张管家被气得脸色铁青,转头对着玉老爷道:“爷,您别听她的,偌大天香楼何时要女人传菜了?这丫头形迹可疑,不如把魏承渊找来问问再说。”
玉老爷觉得张管家言之有理,正想叫人去找魏承渊,结果魏承渊自己就进来了。
“魏掌柜,你来得正好,这丫头可是你店里的伙计?”张管家一见到魏承渊,连忙问道。
他之前就调查过秦明月的身份,虽然只查到了一些皮毛,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可能是天香楼的人。
魏承渊看了看秦明月,再看了看玉老爷衣服上的污渍,笑道:“当然不是。”
“我就说吧!”张管家一副这丫头有鬼的笃定样儿。
“她是我表弟未过门的媳妇儿。”魏承渊补充道:“前些天她娘已经收了我姨丈家的聘礼,过几天等我表弟身体好转,应该就会亲自上门提亲。”
“什么?!”
张管家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wWW.ΧìǔΜЬ.CǒΜ
这女人竟然是吴老爷的儿媳妇儿?什么时候的事?
玉老爷见状笑道:“既然是吴小公子的未婚妻,那就试一试吧。”
魏承渊当即安排人送玉老爷去更衣。
秦明月看着众人离去,阴沉着脸,狠狠的剜了魏承渊一眼。
她是想靠自己的能力让玉老爷答应合作,可不想借着吴家的名头。这个魏承渊,说什么自己是他表弟未过门的媳妇儿,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好吗?
可眼下不是纠正这个的时候。
等天香楼里的小厮将外衣送来,秦明月立即叫人打来一盆清水,将衣服上有污渍的地方用水浸湿,从怀里摸出肥皂涂在上面,浸泡一会儿,再使劲揉搓。
反复两次再用清水透洗过后,污渍果然不见了,整件衣服又是洁净如新。
更衣回来的玉老爷等人看得目瞪口呆,秦明月知道,玉老爷出生商贾,不可能看不出这里面的商机。
果然,下一刻,玉老爷便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张管家,一脸欣喜的问:“姑娘,你手里这东西叫什么?”
“肥皂。”
秦明月站起身,擦擦手,回答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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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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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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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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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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