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袖筒里摸出那包绣花针,抽出两根捏在手中,小心谨慎的往前挪了挪,手边不知碰到了什么,“咣当”的掉在了地上。
她蹲下去摸了摸,这才发现是一盏油灯,一同掉在地上的还有火石,可能是给三少爷送饭的人留下的。
好不容易打着了火石,点着了油灯,微弱的灯光照亮四周的景物,也让她看清了铁架上被镣铐拴住的男人。
怎么形容呢?前世是法治社会,从来没有私自囚禁,更不用说动用私刑了,所以,她根本没有见过这么惨的人。
那人穿着一件还算干净的青衫,青衫的下摆处已经被撕成了碎布条,长长的乌发垂在面颊两侧,此时,他的双臂被拴在铁架上,一双冷眸正恶狠狠的瞪着她,眸中泛着野兽吃人的光泽。
看到秦晓走近,他像是吓唬她一样,动了动手脚,镣铐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看到秦晓却步了,他又停止了动作。
秦晓警惕的看着他,发现他虽然目光凶狠,但似乎对她没有杀意,不禁胆子又壮了起来。
而且他的四肢都被镣铐紧紧的束缚着,就算是想做什么,也是做不了的。秦晓放下心来,提着油灯缓缓走向他,他开始不安起来,脾气暴躁的撕扯着铁链,发出铁链撞击的响声。
“你别白费力气了,这铁链这么粗,明明挣不开的。”秦晓叹息了一声,看看这简陋的屋子,除了拴着他的铁架,就是一张简易的床,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堂堂三少爷,被凄惨的像个牲口一样拴在这里,没有自由,也真是可怜。
“啊——”,那位三少爷见她走近,愈发焦躁不安起来,被拴着的腿脚来回挪动着,脑袋向前,张开嘴大声的喊着。
“你别动,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大夫,只想给你把把脉。”秦晓缓缓凑近他,身子转到铁架后面,他的双手向后锁着,头也探不到这个角度,这里相对安全些。
由于剧烈的挣扎,他的手腕被镣铐磨出深深的血痕,一双手被勒得骨节分明,青筋迸起,秦晓小心翼翼的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紊乱的脉息让她紧紧蹙起眉头。
他哪里是得了疯病,分明是被下了毒,这是一种极为霸道的剧毒,毒素存留在他身体中已经足有两年,随着时间的增长,毒素对他的身体侵害的也愈发厉害,这种毒素不会立时要了他的性命,却会侵蚀他的神经,让他精神紊乱,出现错觉,甚至错手伤人。
是谁,谁这么狠心,给堂堂陈家三少爷下了这样的剧毒?这种毒平时会使人疯疯癫癫,可到了每个月的十五那天,他便会血脉倒流,剧痛不已,意志薄弱的人早就选择轻生了,据说这位三少爷坚持了两年,倒是个人物,也不知道梅花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秦晓怜惜他,提起铁链时,小心翼翼的,尽量,让他的伤口暂时不被磨蹭到,感觉到了她动作的温柔,这位三少爷忽然安静下来,眼神中透着迷茫,偏头呆呆的看着她。
“你别怕,你这毒我能解,不过需要一些时间,相信我。”秦晓抬起头,坚定的目光注视着他憔悴的俊颜,心中暗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想办法弄一包针灸用的银针,还得买一些草药,内外双管齐下,应该可以尽除毒素。
秦晓看着三少爷露出迷茫而宛如孩童一样纯净的目光,心中一软,微微叹息了一声,这人真可怜,出身挺好,却遭到了如此对待,不知是否和大少爷夫妇有关系?
贵族家庭为了争夺继承权,会兄弟相残,他们也是这样的吗?
看到这样的他,秦晓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说:“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三少不知听懂没有,只是呆呆的注视着她,像个迷路的孩子,无助而凄凉,惹得秦晓又是一阵叹息。
这时候,夜已经深了,在这没有电灯电视电脑的古代,村里干活儿的人早已上炕睡觉去了,秦晓捏着手里的绣花针,想要撬开锁链,将三少放下来。
低头忙活间,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木门被推开,一盏精致的镂空灯笼探进来照亮了整个屋子,秦晓急忙从三少背后转出来,捏紧手中的绣花针,紧张的盯着前方。m.xiumb.com
“呵呵,弟妹,我来了,等急了吧,待哥哥先与三弟说几句话,再和你亲热不迟。”陈家大少一边淫笑着,一边走到三少面前,手中握着一个香囊,凑到三少鼻子前晃了晃。
秦晓不知道那香囊中放着什么东西,但嗅着味道,似乎是提神的,难道,这种东西对三少爷的疯病有帮助?
一股异香弥漫的满屋子都是,秦晓仔细想了想,并不记得曾经闻过这种味儿,可这异象显然对三少的疯病有作用,一个喷嚏过后,三少缓缓抬起头,目光由呆滞变得清明,可那黑白分明的瞳仁中分明盈满了对这个大哥的恨。
秦晓就明白了,这种香味儿可以暂时让三少爷恢复神智,大少爷一直叫嚣着说要羞辱她,借用羞辱她来羞辱三少爷,夺妻之恨,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受不了,难保三少爷再次受到刺激,不会发狂。
好歹毒的心啊。
“三弟,你醒啦?”陈家大少腆着脸开心的说道。
“你来干什么?”三少声音喑哑,淡淡的语气中却透着无边的寒意,让一旁立着的秦晓蓦地打了个寒噤。
“来替你洞房啊,看,这是秦晓,陈家为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这小摸样是方圆百里最出挑的,可惜,三弟你那里不行,这洞房嘛,就由哥哥我代劳了,你一定要看着,睁大眼睛看着,这小美人是怎样在哥哥我身下承欢吟哦的,哈哈哈......”,陈家大少放声大笑着,一把勾过秦晓的脖子,低下头就要吻下去。
秦晓慌不迭的向后一躲,躲开了他的碰触,心里飞快的盘算了一下,现在和大少爷硬碰硬,显然没有胜算,倒不如先迷惑他。
“大哥,别——”,秦晓已经,急忙一低头,从他胳膊下钻过去,装出一副娇羞的摸样,娇滴滴的说道:“大哥,别急嘛,人家会害羞,你转过身去,我来伺候你。”
秦晓娇羞无限的样子,惹得陈家大少一阵心痒痒,三少却冷了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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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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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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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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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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