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袋还有些晕晕沉沉的，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醒了？”司夜寒坐到床边，握住她的左手，定定看了她几秒，“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唐暖看到他，愣了愣，“这是哪里？”
“警局值班室的休息间。”司夜寒扶着她坐起来，“不记得之前发生什么事了？”
唐暖皱眉想了想，摇头，“我去审问佟嫣，她突然想要攻击我，然后我好像就突然失去了意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记得了？
司夜寒抿了抿唇，眸底划过一抹凝重，“你差点杀了佟嫣。”
唐暖怔愣住。m.xiumb.com
她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上面有清理包扎过的痕迹，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你放心，她没事，已经送去医院医疗了，”司夜寒揽着她的肩把她轻搂入怀，“只是中度脑震荡，你不必自责。”
不是这样的。
他不懂。
唐暖靠在他肩上，闭了闭眼睛。
良久，她再次睁开眼睛，问道：“沈悠呢？”
司夜寒松开她，“她在处理伤口，一会儿就过来。”
刚到警局看到沈悠那样子的时候，他都惊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颗心直直往下沉。
佟嫣的事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但沈悠不一样。他知道沈悠在唐暖心里意味着什么。
是朋友，是同伴，也是家人。
但在那个时候，她却完全没有留手，摔的那一下，若是沈悠没有在最后关头避开要害，后果不堪设想。
而以唐暖的性子，等到她恢复意识后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还好这一切都没发生。
可，下一次呢？
司夜寒定定地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是不是能跟我说一下，为什么会这样？”
唐暖微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下，抬眸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双向情感障碍，也就是俗称的躁郁症，第一次发病是在我十二岁的时候……”
那次她差点把自己弄死，却也因祸得福，遇到了沈赋，还被他收为关门弟子。
因为幼时母亲带着她自杀的经历，因为唐文泓，她的躁郁症初次发病就是重度，到后来随着反复的发作，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不是在试图弄死自己的路上，就是在试图弄死别人的路上。
一般的治疗方法对她根本就没有用。
也是因此，沈赋才把她交给了自己的好友，开始练习古武，也是在那时，认识了沈悠她们一众好友。
躁狂发作时，她就以练武来排泄，再大点，就直接被扔到深山野林去特训。抑郁发作时，沈悠她们轮流照顾自己，渐渐的，她的病情得到了控制。
昏迷醒来后，基本就没有再发作过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康复，却不想……
这种病是会有遗传的，小唐果的狂躁，极大可能就是遗传自她。而她，也大概率是遗传自母亲。
“……司夜寒，你想好了吗？如果你真的要和我在一起，以后我们的孩子……我也不确定我会不会做和我母亲一样的事情。”缓缓说完往事，唐暖很认真地问道。
如果他要后悔，她可以理解。
司夜寒的回应是俯身，吻住她的唇，用行动告诉她自己的决定。
你感受到了吗，我的决心？
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你有什么问题，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未来的事谁也不会知道，让我们一起面对。
唐暖自喉间溢出一声喟叹，抬起双手环住司夜寒的脖子。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洒脱，当他的吻落下前，她的神经绷得有多紧。
休息间里的气氛逐渐变得热烈起来，房门突然被推开。
沈悠黑着一个眼圈站在门口，脸色并不怎么好。
唐暖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就猛地推开了司夜寒，涨红的脸在看到沈悠的熊猫眼时僵住了。
这……
沈悠没有进去，倚在门框上，双手环胸，淡淡道：“把我打成这样，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谈情说爱卿卿我我，你还真是我的好姐妹啊！”
唐暖：“……”
我错了。
“你还好吧？”唐暖坐直身子，很是心虚地问道。
沈悠“呵”了一声，扶着腰走进休息室里，拉了把椅子坐下，没好气道：“不好，很不好！”
都多少年了，她的脸上再没挂过彩，没想到会被唐暖给揍了，还是一出手就来个熊猫眼！还好其他人不在，要不然她的脸得往哪里放？
还有她的腰，到现在还痛得要死！
唐暖陪着笑道：“我那有药膏，抹上两天保准就能消下去。”
沈悠冷笑一声，“这就算了？”
“外加三天的推拿按摩？”
“嗯哼？”
“米其林三星餐厅任你选，我请你一个月！”唐暖肉疼道。
这还差不多！
沈悠扯开一抹笑容，大方道：“都是自家姐妹，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唐暖：“……”
她能收回刚刚的话吗？
司夜寒起身给唐暖倒了杯温水，突然开口问道：“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沈悠笑脸一收，神情变得认真起来，“当时看到的人不少，审讯室里还有监控，虽然是佟嫣先动的手，但她若是起诉，小暖后面的举动甚至都算不上防卫过当。”
关键是，她还踹了两个警员，袭警妥妥的。
如果公了，牢狱之灾肯定免不了，往严重了判，还极有可能是个故意杀人未遂。
司夜寒皱了皱眉，“许青海怎么说？”
“他先去医院看佟嫣的情况了，正在赶过来的路上。”沈悠说道，“其实这件事不算什么，要解决起来也不麻烦，我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唐暖的病历一直在父亲手里，发病时可以算是无行为能力，就算佟嫣要起诉，他们完全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再加上唐暖在国际联盟的地位，各方势力也不会允许唐暖出事。
司夜寒和唐暖对视一眼，唐暖疑惑地问道：“什么事？”
沈悠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这次发病，你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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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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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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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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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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