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玉老远就喊。
难得席剑没有追过来。
因为黑衣人渐渐落了下风,被白衣人团团围住,席剑见状,提剑加入,一招扭转了乾坤。
这丫疯了。
褚明玉一边跑一边想。
生怕席剑一个不开心就把她给杀了。
他真的失忆了吧?
天底下不可能有第二个长得和席剑一样的叫席剑的席剑。
席剑失踪后她想了无数种可能,但没有一种包括失忆这一可能。
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龙虎堂干了什么。
万一做了不可饶恕的坏事,日后他恢复了记忆,该如何自处?
玲珑坊。
褚明玉从未时等到了戌时。
兰姨端茶都端了三趟了。
最后实在等不了要去接阿絮下学,她给兰姨留了个口信便走了。
龙虎堂。
席剑跪地。
他裸着上身,被一个中年莽汉,狠狠鞭打。
已经皮开肉绽了。
可是席家愣是一声不吭。
“你方才干什么去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来迟,我们这次损失了多少弟兄!”
那中年莽汉吼了一声,气还是发不出去,又狠抽了一鞭子。
可席剑愣是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
“说话啊!你是哑巴吗?娘的,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要不是你能打,老子早就把你剁了!”
那中年莽汉气的两眼发晕。
席剑肌肉绷紧。
他不是没有痛觉。
只是不会叫,也习惯了。
一个月前他被一个叫曹叔的人救了,为了报答他,他来龙虎堂跟着曹叔一起做事,曹叔昨日出去了,要三天才能回来。
这个楚天龙和曹叔是龙虎堂的大当家和二当家,一直相互牵制,他对曹叔恨之入骨,却又需要他,一旦曹叔不在,他就把怒火发到自己身上。
他是大当家,龙虎堂的人要无条件服从。
席剑虽然生气,可他不能还手。
而且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只记得他叫席剑。
“娘的!这个怪物!你们给我看紧他!跪够四个时辰再让他起来!不准给他吃的!”
楚天龙警告所有人,而后匆匆离去。
席剑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表情。
他皱眉了。
四个时辰后,天已经黑了。
那个人说未时,他恐怕来不及了。
席剑就真的保持一个姿势跪到了天黑,等起来的时候,腿都要断了,他在腿部几处大穴点了点,输送真气。
腿部的气血很快重新开始运转。
他突然疑惑,好奇自己怎么会点了这几个穴位?
他茫然的盯着自己的手。
会是以前的记忆吗?
那个人说是自己的主人。
他席剑怎么甘居人下?
头脑里突然出现这句话。
席剑的肚子一个劲儿的叫,可他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出了龙虎堂。
身后有人指指点点。
“就算仗着和曹叔关系好,大当家不照样罚他?整天一副死人脸,看着就晦气!”
“他一来,二当家眼里就没了我们的存在。我巴不得大当家杀了他。”
“二当家不会同意的,真不知道他从哪里捡来的怪物。”
“他那一身武功是从哪儿学的?比大当家二当家还要厉害!”
“嘘!你不要命了!”
席剑走的老远,却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早已经习惯了,龙虎堂出了二当家,所有人都讨厌他,他也不在乎,他只知道报恩。
其他的,一概不知。
但他总有一种感觉,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
和预料的一样,他一路打听来到玲珑坊的时候,没有那人的身影。
倒是一个身材丰腴妖娆的半老徐娘,朝他走来。
席剑没兴趣,掉头就走。
这里的喧闹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少侠留步!”
兰姨叫住他。
席剑脚步未停,全当耳旁风。
“少侠,可是在找一位小姐?”
兰姨忙说。
席剑这才停下了脚步。
他转身,目光幽幽的盯着她,兰姨和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可是这席剑的眼神看的她瘆得慌。
“那是我家主子,她等了许久,见你不来,便走了,不过她留下了一句话。”
席剑听了上半句,忽然一种茫然和恐慌排山倒海的席卷入心中。
这陌生的感受让他无可适从。
紧接着兰姨的后半句,让他重燃了一种叫希望的东西。
曹叔说过,希望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
他刚刚好像体味到了。
眼中出现一道微光。
兰姨也不指望他能开口说话,自顾自的说,“小姐说了,你要是想要找回记忆,就去妙回药铺找她。”
席剑又站了一会儿,见兰姨没了下文,也便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真是个怪人。”兰姨在他走后,忍不住点评道。
她搓了搓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然后笑如春风的开始招待客人。
席剑走出玲珑坊,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天大地大,这些热闹都和他无所关联,可现在有一个人似乎出现了。
他来到一个摊子前,从腰带里摸出一两银子,扔到老板怀里。
“打听个事,妙回药铺在哪儿。”他说话简洁明了,一个字不多。
老板愣了愣,随即惊喜异常,用牙齿咬了咬,见是真的,更是高兴极了。
这一两银子可够他们家用半个月的了!
“少侠是去求医吗?要我说你真是找对了地方!那妙回药铺的褚大夫,可真是人人佩服的神医啊!这天底下就没有她治不好的病!”
那老板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褚明玉治病救人的事迹。wWW.ΧìǔΜЬ.CǒΜ
“褚大夫是男是女?”
难开金口的席剑,忽然开口问道。
“当然是个女人,而且是年轻有为,生的也是倾国倾城,那叫一个——哎,你不听了啊?”
老板正陶醉在对褚大夫的容颜的回味中,就见问路的一身江湖打扮的男子不见了踪影。
席剑抱着剑,一路沉思。
褚大夫?
就是她?
她,就是他的主人?
“咻——砰!”
席剑忽然看到龙虎堂的信号发出,他也顾不了去找那个褚大夫了,上街上抢了一匹马就往回赶。
“我的马!”
马的主人追着。
怀里落了十两银,他便不追了。
“少侠走好!”他咧嘴笑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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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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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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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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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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