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什么异动,即刻回来禀报。”她捻了块儿花糕,慢条斯理的放入口中。
丝丝花香冲淡她心中的不快。
“宋小姐那边多加照看吧,可不要让她觉得,是我害了她。”
姜清琼擦掉手指上的细粉屑,想起自己在宫宴上看到的那个面色沉沉的姑娘。
“宋姑娘,希望我猜对了,你是那个能够牵动他的人。”姜清琼眉头微挑,“可不要让我的希望落空啊。”
‘阿嚏’
打着喷嚏的宋寒霜被绿瑶暗在床上,给伤口换着纱布。
“小姐,我就说不让你多动吧。”绿瑶没大没小的抱怨着,“你瞧瞧,这伤口又裂开了,你这什么时候能好啊!”
语气满是埋怨,下手倒是小心翼翼,绿瑶生怕给自家娇弱小姐弄疼了,手比穿线的时候都要轻。
“小姐,你就消停两天吧,别一回府就让老爷夫人看出来了,他们指定得着急。”
“绿瑶,事情紧急嘛。”宋寒霜被按着,倒也安分了些,“容尘师兄还在府上吗?我一会儿去找他。”
“在。”绿瑶点头,“不过小姐,你找国师做什么?”
“我总觉得下午他说话的时候有些事情瞒着我,我得去问明白。”宋寒霜感受了一下重新包扎的伤口。
一动还是有些疼,不过倒也是在她的忍受范围之内。
“国师还要瞒着小姐你?”绿瑶有些惊讶,“小姐,那我感觉国师要瞒着你的事儿,你问也问不出。”
听绿瑶的话,宋寒霜眨眨眼。
是啊,容尘师兄那多心眼的人,自己开口问,什么都问不出。
“先这样吧,我多问几次就好了。”宋寒霜没想到什么套话方法,留下句话,便转身走出房间。
有些话,说着说着就唠出来了。宋寒霜如此想着。
“师兄。”宋寒霜规规矩矩的敲门,等待着里面人的回应。
“进。”
宋寒霜应声开门进入,抬头一看,便看到伏在案前的容尘。
“师兄,你可有时间。”宋寒霜小心翼翼出声询问。
“没有。”
不料自己的了这么一个回应的宋寒霜瞬间被憋的没话说。
害,自家师兄爱说反话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就多担待着点儿吧。
宋寒霜厚着脸皮没出去,深吸口气,“师兄,我就跟你说一会儿,不耽误你时间的。”
她低着头没听见回应,再抬头的时候,就看见容尘盯着自己的眼神中充满复杂。
“说吧,想说什么。”
容尘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有耐心。
“师兄,你说戚将军会不会真的被南疆王后拐走了去。”宋寒霜上前一步,有些焦急询问。
她不是担心戚烬同南疆王后走进,她只是害怕戚烬被那位王后用着母子之情拉进,然后利用。
“你师兄我不是戚将军肚子里的蛔虫。”容尘难得开了个玩笑。
“啊,这样啊。”宋寒霜尴尬的笑了笑。
她是被一连串的事情冲昏了头脑,心头一直想着的,就是戚烬到底会做出什么回应。
“戚烬如今已然是自身难保,夹在南疆与大越之间,束手无策,你又为何执意待在他的身边?”
容尘的话,颇有些苦口婆心的意味。
“他现如今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一个明晃晃的活靶子,在他身边,你会有危险的。”
“宋寒霜,你到底清不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知道,师兄。”
“可是,他现在很难啊,没有人陪着他,守着他,他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啊!”
“你何必想那么多,你现在只要与他划清界限,保护自己便好。”容尘瞅着平时机灵,可一到关键时刻就傻的要死的宋寒霜。
“师兄,从南疆回来的时候,就是他救了我一次又一次。”宋寒霜反驳,“现如今他腹背受敌,四面楚歌,我怎么能只为了自己的安危而抛下他!”
“你讲情谊,可你有能力吗?”容尘话语直接了当,“你能护好自己吗?你能想到解决办法吗?”
“师兄。”宋寒霜被问的哑口无言,咬着嘴唇,“可我不想抛下他一人,我不可以抛下他的。”
“你不想抛下他。”
容尘神色难得激动,开口狠厉,“你的父母呢?你也想他们因为你的一意孤行受牵连吗?”
“你母亲现在正怀有身孕,你就不怕有人对她下手?”
“上一回仅仅不过是个琴奴,就让整个丞相府上下慌乱。”
“那这次呢?一旦又有人下手你该如何?”
“戚烬不止是南疆王后的孩子,也是当今皇上的子嗣。你觉得那些人不会因为觊觎皇位而对他下手吗?”
“他们若是想要拿你,拿丞相府作为要挟,你又如何?”
一番直击要害的话语让宋寒霜愣在了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她可以为了戚烬把自己搭上去。
可是她不能任由丞相府也陷入其中。
可她也不能放任戚烬独自一人面对那些危险啊!那是她一来到这里便遇到的人,她怎么能放手。
宋寒霜后退了半步,脸色茫然,尽是不知所措。
突然间,被箭中伤的伤口开始灼/热疼痛,细细麻麻的感觉传遍周身百骸,疼痛入骨。
“师妹。”容尘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抬头看着不知该怎么办的宋寒霜。
他隐隐约约记得,从小到大的师妹从来没有过这般无助的样子。
“话师兄已经说清楚了。”容尘上前两步,拍了拍宋寒霜完好的那侧肩膀。
“你,好自为之。”
脚步声响起,容尘很快走出了屋子。
年久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在宋寒霜心间猛然划了一道。
我,到底该怎么办?
宋寒霜缓缓蹲下身子,伸出双手,保住了自己的两臂。
戚烬,你一定不希望我松手的,对吧?
宋寒霜看着虚空,心中缓缓有了答案。ωωω.χΙυΜЬ.Cǒm
屋外,看见容尘把自己宝贝徒弟吼了一顿的段毒师,无奈地瞪着走出房门的人。
容尘目不斜视,没看自己那偏心眼的师父,直直走出了院子。
两个徒弟一个走了,一个在屋子里闷声伤着心,段毒师长长叹气,忍不住摇了摇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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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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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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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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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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