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的时候宋寒霜没看清,这会子才看见,可见得知消息后匆忙赶来。
“老臣见过王爷。”罗老将军向晏檀霖行了礼,晏檀霖很是能装,一副神情十分悲痛的模样,示意老将军不必多礼。
罗老将军走到秦蔚蔚身边,示意她不要再说:“过去的事都已过去。”
说罢才看向晏檀霖:“从前都是老臣的孙女不懂事,对王爷诸多纠缠,如今芊芊已去,她与王爷的之间的婚事,就此作罢,王爷还是另觅良缘为好。”
罗老将军语调冰冷,语气甚至算得上平淡,好似这件事并不值得什么。
在场的人,听罗老将军说接触婚事,都变了面色,这桩婚事,可是罗纺芊梦寐以求的。
“罗老将军……”晏檀霖面色悲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老者。
罗老将军面色不改:“从今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罗家与三皇子再无瓜葛,我也希望大家从今往后,都莫再提起那些陈年旧事,也不要猜测我孙女的心思。”
说罢罗老将军睨了晏檀霖一眼,就冷漠地加家仆牵来马匹,翻身上马离开。
罗老将军虽说是臣子,可是论资历,晏檀霖还得对他客客气气。
事实上,晏檀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晏檀霖对罗老将军的背影躬了躬身,全程恭敬。
从表面看来,他真真是对罗家十分敬重,对罗纺芊离去一事,也确实悲痛万分。
看着晏檀霖这副样子,宋寒霜不觉得他变了,只觉得毛骨悚然。
罗老将军离开后,戚烬才从密林中走出,来到宋寒霜身边,与她交换了视线。
两人相处时间久了,只是一记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宋寒霜几不可察地点点头。
秦蔚蔚脾气火爆,宋寒霜不放心她留下,唯恐她会指着晏檀霖的鼻子骂。
若非有罗老将军开口,以秦蔚蔚的秉性,绝不可能这么快就偃旗息鼓。
察觉戚烬有话要说,宋寒霜心下了然,扶着秦蔚蔚想带其离开。
事已至此,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这种情形下,什么话该说不该说,何事该做不该做。
可晏檀霖显然不是正常人,宋寒霜刚扶着秦蔚蔚要走,晏檀霖就侧身拦在两人面前。
确切地说,是拦在宋寒霜面前,他微微垂着头,神情哀痛:“还请等一等。”
宋寒霜:“?”
诶,不是,真是癞蛤蟆喝胶水,也不知晏檀清怎么张的开这张嘴。
但凡晏檀霖正常一些,他就该站到一边,目送他们离开,这件事就暂且到此为止。
可晏檀霖不愧是疯批,脑回路果真不是一般人能明白的,宋寒霜面色不善,当即冷脸。
“不知殿下还有何事?”宋寒霜扶着秦蔚蔚后退几步,以免秦蔚蔚冲上去打晏檀霖。
她面色不愉快,已算是直接写在脸上,晏檀霖把她的面色看在眼里,神情越发落寞。
“本王知道,芊芊的死是本王的疏忽,本王应该陪在芊芊身边才是,皆是本王的错。”
他面色悲痛,眼底尽是落寞之色,宋寒霜见了都直言好家伙,
能演,真的太能演了,这个演技,不得不比她好上无数倍?她那都不算什么事。
说来好笑,若不是那日晏檀霖对她深情告白,她指不定也是会信的。
在宋寒霜与秦蔚蔚见了鬼般的眼神中,晏檀霖神容憔悴地抿了抿嘴。
“本王知道自己有责,在来的路上本王就想过此事,本王决定为芊芊留着王妃之位。她是本王未过门的妻子,既然聘礼已下,本王甘愿与她冥婚。”
此话一出,这回几人彻底傻眼了。宋寒霜困惑地直挠头,不是,晏檀霖有病吧?
她们与罗纺芊交好,可也只是交好而已,什么冥婚不冥婚,他该同老将军说。
秦蔚蔚意识到这话不对,当即冷笑一声,这是要在她们面前立人设?
从前秦蔚蔚觉得晏檀霖无情,如今觉得晏檀霖有病,此人真是可笑至极。
又秦蔚蔚拍拍宋寒霜的手,示意她自己有分寸,随后便上前冷笑地望着晏檀霖。
“王爷这话说的有趣,冥婚?这会子怎么又深情起来了?您从前是怎么对芊芊的,只怕自己都忘记了,人活着的时候不知珍稀,这会说这些话给谁听?”
若说在方才,秦蔚蔚只是单纯的看晏檀霖不顺眼,这会子就是真的恶心此人。
“人在您面前时,王爷不见得多关怀,这会子人没了,您倒来说这个?”
秦蔚蔚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晏檀霖的一腔深情,草草行了礼就转身离开。
这番话,算得上丝毫不留情面,夹抢带棒打了晏檀霖的脸。
可他的面色全然不变,反而脸上悲痛的神情更甚,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好在被秦蔚蔚指责一番,晏檀霖没有再纠缠,这倒是让宋寒霜松了口气。
秦蔚蔚回了自家马车,宋寒霜则与戚烬一道/上了相府的马车,放下帘子那一茬,宋寒霜竟有死里逃生之感,就怕晏檀霖还追上来说些不明所以的话。
天边夕阳即将没入云层,只是在冬日里,天边颜色晦暗,不如夏日那般红彤彤的一片。
晏檀霖孤身一人站在山脚下,他逆光而立,阴影模糊了他的面容与神情。
盯着宋寒霜上马车时的背影,晏檀霖神情愉悦地勾起嘴角,悲痛之色一扫而光。
只是他脸上的笑意,带着一抹骇人的阴鸷,家仆余光瞥见自家王爷的神情,忐忑地咽了口唾沫,便垂下眼不敢再多看。直至秦蔚蔚被接走,宋寒霜才与戚烬放心离开。琇書蛧
回去的路上,马车一走远,宋寒霜就立即开口询问:“有什么问题?”
戚烬回来时面色不对,宋寒霜不傻,当时就猜到尸体定然有什么疑点。
好好的一个人,忽然坠崖,之后又那么碰巧,头颅被野兽咬掉。
这一切,看起来严丝合缝,要是没有这桩婚事,宋寒霜还真不会想这么多。
戚烬抬手卷起车帘,往后瞧了一眼,确定他们已经走远才看向宋寒霜。
宋寒霜心急不已,猛地抓住戚烬的手追问:“那具尸体身上可有疑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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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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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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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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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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