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我自认问心无愧,不然宋小姐以为如何?宋小姐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出来就是。”
楚月淮素会阴阳怪气,这话相当于是在说,你还有什么想污蔑我的,只管污蔑就是。
她来此,为的不是与楚月淮斗嘴。宋寒霜轻笑:“既然姐姐说问心无愧,那便是吧。”
就在两人互相阴阳时,一名士兵赶来,附在大理寺少卿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大理寺少卿闻言就变了脸色,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犹豫片刻后方开口。
“有人声称在河边发现一具尸体,那具尸体身上挂着尚书府的牌子,想来是贵府上的人。”
少卿大人话音刚落,楚月淮就惶恐地捂住嘴:“怎么会!莫不是琴奴?尚书府的下人不多,进出尚书府都会有记录,而不在府上的,就只有昨日私奔离开的琴奴了。”
说罢楚月淮就红了眼,宋寒霜暗暗对其翻了个白眼,人还不知死没死,这就哭上了。
倘若不是事态紧急,宋寒霜非要与她对一对不可,明明是只狐狸,却偏要装活菩萨。
“大人不是说了疑似么,正好楚姐姐也在这,不如一道去认一认,看看是还是不是。”
既然好戏开场,不看楚月淮演一演未免可惜,说罢宋寒霜不忘补刀:“楚姐姐会去吧?”
宋寒霜绞着手中的帕子,即不安又忐忑,一副担心楚月淮会生气的神情。
“宋小姐这话说的奇怪,既然是尚书府的人,我自然要去认一认,难不成宋小姐去认?”
楚月淮讶异地看了宋寒霜一眼,仿佛是在看一个傻子,宋寒霜嘴角抽了抽。
今日的楚月淮,好似变得格外能言善道,不与宋寒霜接着斗嘴,当即命人去预备马车。
见楚月淮愿去,大理寺少卿松了口气,假若尚书府不愿出面,闹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从河里打捞起来的尸体,已提前被送到大理寺,宋寒霜等人则乘坐马车前往。
马车内,宋寒霜倚在车厢上,听着街道/上来往行人的声音,无精打采地歪着头。
戚烬抬手,帮她把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在想什么?”
他在人前少与宋寒霜亲近,定下婚约之后,到了私底下,他也愿意亲近宋寒霜多些。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到尚书府时所有的事都太过顺理成章,就像是,一早设计好的。”
楚月淮太过淡定,淡定到像是一早就知道结局,她越是如此,宋寒霜则越不安。
倘若那具尸体与楚月淮无关,那也就罢了,可若是楚月淮亲手安排,此人实在阴险。
“莫要担心,我陪着你。哪怕是天塌下来,我也替你顶着,她再怎么算计也动不了你。”
戚烬语气温和,教宋寒霜烦躁的心得以平静下来,也是,兵来将挡,她怕什么?
一行人赶到大理寺认尸,盖在尸体上的布一掀开,楚月淮就转到一边干呕起来。
戚烬等人也是皱起眉头,宋寒霜看着被毁掉面容的尸首,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我就说那人不可靠,她还要背着我去情/夫私奔,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楚月淮落下两行清泪,好一幅痛心疾首的样子,这便是认了这具尸体就是琴奴的。
大理寺少卿上前查看,发现致命伤在脖子上,凶手下手极狠,脖颈的伤口深可见骨。
“依楚小姐所言,她收拾走了金银细软,应是在私奔的途中,被情/夫临时起意谋财害命。”
这个说法说得过去,合情又合理。但前提得是,琴奴真的与所谓的情/夫私奔。
宋寒霜盯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既然已经把人杀死,为何还要毁其容貌?多此一举。
所有的疑点缠在心头,萦绕不去,直至大理寺少卿的声音把她的神思唤回:“搜身。”
仵作领命上前搜身,随后很快从尸体身上搜出蛊瓶,瓶子打开,一股难言的气味飘散出来。所有人都捂住口鼻,离得近地后退一步,瓶中蛊虫已死,散发着恶臭。
“看来她的身份确实就是琴奴,她昨日与人私奔,而卢氏母子也死在昨日。”
大理寺少卿略微思索:“兴许他们之间起了争执,以致琴奴用蛊杀人,之后她才被杀害。”
这边话音刚落,楚月淮就拭去脸上的泪水,神情凄然地叹了口气:“唉,原是她的报应。”
她摘干净了自己,就开始悲悯起他人来:“可无论卢氏母子,还是琴奴皆是苦命的。”
“如此说来,琴奴做了什么,楚小姐全然不知?”宋寒霜抬眸看向楚月淮。wWW.ΧìǔΜЬ.CǒΜ
“我这些天病着,琴奴倒是时常外出,不过借的是给我买药的名义,至于她外出做了什么……”楚月淮摇了摇头,“我便不大清楚,宋小姐不信大可去药房问去。”
宋寒霜冷笑,她倒是能推脱。宋寒霜拿过蛊瓶在手中观摩:“问,自然是要问。”
蛊瓶上的花纹,是南疆蛊师惯用的,确实是南疆的东西,而不是随便找一样来搪塞。
“宋小姐,实在抱歉。我不知琴奴如此行事,没管教好自己的下人,是我的不是。她草菅人命,还害得宋小姐被怀疑,皆是我管教不力的过错。”
“哦?这会子楚姐姐又有过错了?不是问心无愧吗?”宋寒霜歪头问她。
可楚月淮就跟没听见似的,自动忽略宋寒霜言论,面色哀愁地看向她。
宋寒霜:“……”
“不知仵作尸检过后,宋小姐可否看在人已死了的份上,允许我命人把她的尸身带走,寻一处地方埋了她。就当是,全我们主仆一场的情分。”
她的实在令人感动,假若宋寒霜没见过她虐/待下人,还真就信了她这套说辞。
其实尸检过后,尸体都会安置,楚月淮想带走,大理寺自然不会不应允。
可楚月淮不问大理寺,反过来问她,这不是恶心人是什么?可真能演。
宋寒霜掩嘴轻笑,拿着蛊瓶走向楚月淮。这张脸,看一次就晦气一次。
要不怎么说,楚月淮是典型的烦人上了小偷的车,贼拉烦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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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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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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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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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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