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真能做主,也不会冒险帮这样一个穷酸秀才,说什么帮他争取功名,皆是谎言。
起初楚月淮拿不定主意,寻思人哪里就这般好骗,可天底下就是有愚不可及之人。
她不过随口许了好处,那人就信以为真,把楚月淮当作再造的恩人。
不过如此也好,省了楚月淮的口舌功夫,不仅如此,还能收获一只忠犬。
功名利禄,最能迷惑人心,一个人太想得到什么,就会被眼前的利益蒙蔽双眼。
“他可会察觉?”楚月淮仍有些不放心,到底是牵扯人命的事,还是谨慎些好。
“小姐安心,奴婢亲自动手,他不会察觉任何问题,蛊虫已经在他身上种下。”
琴奴冷笑,背在身后的手微微一转,手腕上戴着的铃铛银镯便发出一声清响
楚月淮端起桌上茶盏,茶楼的茶再好,与自己府中的仍会有些差距。
茶水混浊,倒映出人的面容也模棱两可,可她的双眸却映地异常清楚。
楚月淮嘴角微勾,心头悬着的大石这才放下,这件事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做得妥帖就好,这世上,唯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字迹模仿地再像,也有可能会露馅,唯有在他体内种下蛊虫,就算日后被发现,也不会牵连到我们身上。”
有了前几回的教训,楚月淮逐渐领悟出一个道理,那便是做事定要干脆利落。
但凡留有一点余地,都有可能被人抓住把柄,此番她豁出去,定要宋寒霜付出代价。
“可奴婢还是要劝您一句,您这么做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模仿他人笔迹,以此来栽赃污蔑他人,对于有才情的人而言,是极大的侮辱。
琴奴话音刚落,一巴掌就甩到她脸上,生生在她脸上留下一道五指印。
“住嘴,本小姐还轮不到你来教。”楚月淮厌恶地瞪了琴奴一眼,反手又大了她一巴掌。
直至手打得麻了,才收回手,看着琴奴被打红的脸颊,心里才觉得满足。
不知从何时开始,楚月淮的内心已变得越发扭曲,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
“若不是你办事不利,本小姐何必如此费心思?呵,还南疆蛊师?还不是杀不死宋寒霜那个贱/人!本小姐留你在身边,给你一口饭吃,已是给你生路。”
楚月淮神情有些癫狂,琴奴低着头一言不发,就连躲都不曾躲一下。
而楚月淮最喜欢她这点,琴奴可比小北乖许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不会躲。
“这次的计划绝不会出错,我发誓,我定要让宋寒霜身败名裂,难以翻身!”
就算宋寒霜是丞相之女又如何?只要她的名声坏了,一样遭人唾弃!
看着愤恨发誓的楚月淮,琴奴把头垂下那一瞬,脸上却露出阴森古怪的笑容。
戚烬受命出兵边境,走得匆忙,几乎是圣旨下来时就立即整兵出发。xǐυmь.℃òm
是以宋寒霜没来得及去送行,等听到消息,戚烬已经带领军队离开元京。
在离开前,戚烬匆匆写下一封信,命将军府的管家送来丞相府。
因时间匆忙,信上只写了寥寥数语:照顾好自己,等我凯旋而归。
短短两句话,却给宋寒霜留下无限怅然,她知戚烬会平安归来,可还是有些失魂落魄。
戚烬这一走,他们便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在交通不便的古代,就连寄书信也多有不便。
“哎,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宋寒霜对着灰白的天空,下意识吟出李白的《将进酒》。
“这是你今日第几回叹气?自己可还数的清?”常韵听从门外走近来。
宋寒霜抬头看了一眼,又躺尸回藤椅上,为了保暖,绿瑶给她铺了一层狐皮。
她整个人窝成一团,远远地看着,还真像是狐狸化成的美人儿。
“娘,您又来打趣女儿,您昨日不是说要去道观?怎么怎么早就回来。”
宋寒霜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性质来,可又不想常韵听担心,便没话找话地聊着。
常韵听捏了捏她的脸,挪了张圆凳在她身边坐下,温柔地摸着宋寒霜的头发。
“娘今日去道观,是去给你看日子去了,这不,一回来就到这来看你。”
她的声音即温柔又温暖,宋寒霜格外喜欢听她的声音,常韵听开口,她心里就暖洋洋的。
“娘无需担心,女儿多叹气几回,也就习惯了,毕竟戚将军才离开,女儿开心不起来。”
说罢,宋寒霜又轻叹了口气,见自家女儿这般痴情,常韵听一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担心。
“你难道就不想问问,娘今日去道观是做什么去了?”常韵听捏了捏宋寒霜的耳朵。
宋寒霜以为她是想逗自己,可还是顺着常韵听的话问:“去做什么?问您与爹的姻缘?”
“就会贫嘴!”常韵听哭笑不得,有时她真恨不得敲开女儿的脑袋,看看里头装着什么。
“娘拿着你与戚将军的八字,去道观让道士算了一卦,然后定你们的婚期。”
婚期二字刺着宋寒霜的脑神经,宋寒霜猛地坐起,不可置信问道:“婚期?”
之前戚烬告知她要出征,宋寒霜便想说婚期一事,可又不想戚烬操心,便没有提。
“嗯,娘已经让倒账算过,你与戚将军的婚期,定在年后开春最合适,娘已经把婚期命人呈入宫中,让皇后娘娘过目。”
如此说来,等到戚烬凯旋而归,他们便差不多可以成婚。
宋寒霜高兴地跳起来,眉开眼笑地扑到常韵听怀中:“娘亲辛苦了!”
见女儿这般高兴,常韵听却是眼眶一红,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
“都是娘的错,让你从娘胎里带出来这样的弱症,不然你的婚事哪里用如此操心?”
因为宋寒霜的身子骨,常韵听一直心怀愧疚,她这么说,宋寒霜心里也酸溜溜的。
“娘,您不要这么说,女儿如今不是过得很好么?您无需自责。”
这样高兴地时候,常韵听也不愿哭哭啼啼,当即拿帕子擦了眼泪。
“是了,淑妃娘娘这两日得陛下允许,得以回家省亲,娘带你去见见淑妃娘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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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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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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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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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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