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此皆面面相觑,乾皇见他面色这般亦觉得好奇。
“宋爱卿,这诗集可有什么玄妙?”乾皇方才只看了诗集所著之人的姓名,不曾细看诗集上所写的诗词如何,见宋青宣这个反应不禁有些好奇。
宋青宣将自家女儿命绿瑶递来的口信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故作惊讶地把诗集举起:“小女不才,虽不曾受过大家指点,却也略通文墨,如此差劲的诗,绝非我儿所著。”
不是宋寒霜所著,却是实实在在出自楚月淮之手。
旁人不知著诗之人是谁不以为然,可这话落在楚月淮耳中,便是打在她脸上的耳光。
站在场中的楚月淮面色发白,可仍旧强撑着端着才女“人淡如菊”的架子佯装镇定。
宋寒霜在旁听着,强行忍着笑意,“如此差劲”四字杀人诛心,她爹可太狠了。
不愧是当年的文科状元,说出骂人的话来那是杀人不见血。
“哦?是么?我朝尚文,宋爱卿亦是当年的科考状元,爱卿之女想必也是文采斐然。”
乾皇接过太监递上来的诗集翻了翻,只扫了几眼算得上不知所云的诗便把书合上。
乾皇的神情无声中向众人印证了那句:确实差劲。
听宋青宣这般说,乾皇不禁对楚月淮身边站着的宋寒霜有些好奇。
宋青宣身为文科状元,他说差劲的诗未必难以入眼,可得他夸赞之人,绝不会差。
宋寒霜“措不及防”被乾皇点了名,捏着帕子怯生生往前走了两步,有些惶恐地看向自家父亲。宋青宣见自家女儿如此能演,老脸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陛下,小女久居南疆,没见过什么世面,难免怕人怯生,望陛下见谅。”宋青宣只好为宋寒霜胡璇,“陛下仁善,你不必怕,陛下说什么你照实回答就是。”
宋青宣给宋寒霜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别把话说的太过,以免在人前露馅。
“哈哈哈,宋爱卿说的很是,宋小姐都读过什么诗文?”皇帝慈爱地看着宋寒霜。
宋寒霜腼腆地垂下脑袋,柔声道:“臣女素日不过读些杂诗,上不得台面。”
她这般温婉,言辞又十分谦虚,是一众眼高于顶的千金小姐中十分难得的,让人瞧着越发顺眼。
“都说宋小姐自幼在南疆长大不识规矩,可我怎么瞧着宋小姐分明教养极好?”
席间有人低声议论,虽说是低声,可话却是一字不落落入众人耳中。
“是了,宋小姐才学极佳我是知道的,之前在诗会上我亲眼见她作诗,确实文采斐然。”
对宋寒霜的夸奖眼见越发离谱,听得她心惊肉跳。
这般捧她可千万使不得。
她可不想今后有什么事都有人把她拉出来遛一遛。
“诸位谬赞,不过是闲时胡乱所做,没有诸位说的这般好。”
尚未等宋寒霜多扭捏造作两句,楚月淮便忽然开口。
“宋小姐过谦,谁人不知宋小姐有才学,曾在诗集上做出数首绝佳诗词,想来是时常翻阅杂诗的成果,如若不是时常观他人作品,如何能把诗写的这般好?”
好家伙,她还没埋汰到楚月淮身上,楚月淮倒是先恶心起她来了。以上这番话楚月淮看似是在夸奖她,实际上字里行间无不在暗戳戳讽刺宋寒霜剽窃她的诗。
就她那点文采,剽窃她?罢了吧。
宋寒霜险些笑出声,楚月淮还真是自我认知相当不足。
这可真是小刀划屁/股,给大家伙开了眼了。
“楚姐姐说的很是,若无佳人才子这些珠玉在前,我如何能做的出好诗来。”
宋寒霜装出一副懵然不知的可怜样,颇为恳切地赞同楚月淮的话。
从头到尾她的谦虚藏拙众人都看在眼里,楚月淮的小家子气大家一样看得明明白白。
白娴婉性子直率,最是讨厌绕绕弯弯的心思,虽对楚月淮有些不耐,面上仍旧是挂着温温柔柔的笑。什么东西,也敢挤兑宋寒霜。
“既然二位都如此谦虚又各有本事,为何不借今日当场作诗一较高下?这诗是不是宋小姐所做也就明了了。”
白娴婉的助攻简直是妙脆角走进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宋寒霜用余光瞟了楚月淮一眼,正好瞧见她眼底闪过一抹慌乱,扼腕地叹了一口气。
好家伙,直接搁这儿给她送分。
她本来只想把诗集不是她所写一事辨清楚,不想楚月淮自己送上门来。
如今当众印证楚月淮才女之名不属实,倒也可省了今后诸多麻烦。
“寒霜不才,不敢与楚姐姐相提并论,不过如此时节,若不作诗确实可惜,可切磋一二。”宋寒霜含羞带怯地对楚月淮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何等单纯天真的闺阁小姐?
可她这番做派落在楚月淮眼中,后者只恨不得冲上去把她的嘴撕烂。
宋寒霜就喜欢看着她气得直跳脚又拿她无可奈何,眼底笑意更深。
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属实不知好歹。
本朝尚文,世人也好附庸风雅。这场狩猎本为迎南疆使团所开,可若单是只行狩猎一事未免有些枯燥乏味。
乾皇对白娴婉的提议表示赞许,兴趣勃勃地指了指台下开得如火如荼的菊/花。
“秋高气爽时节,正是菊/花盛开的时候,若不以菊/花为题作诗,倒差了些意思。两位千金就以“菊”为题,不限题材,作诗一首如何?”
提及让她们吟诗比对,乾皇眼尾染上几分笑意,威严的君王难得对事表露兴趣。
宋寒霜瞧了一眼场上用用以装饰的各色菊/花,面上神情不变,可心里却乐开了花。
别的不说,这类咏物的诗,她能背出百首来。
唐诗宋词永远的神。
她自是乐意,可并无真才实学的楚月淮却是彻底慌了神。
然如今陛下已点头应允,南疆使团与京中名门望族皆在看着,她身为元京才女,身名在外,若在此时露怯,便是告知众人她名不副实。
可狩猎场上不仅有本朝亲贵,更有别国使团,楚月淮起骑虎难下,拒绝无门。
正当楚月淮心神大乱时,宋寒霜朝她幽幽开口:“楚姐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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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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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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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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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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