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霜睁着流光的双眼,朦胧的暮色映在她眼底,好看的犹如一副画。
戚烬心脏仿佛漏跳一拍,反应过来后掌心捏紧,立即移开目光,没忍心再拒绝。
“在下先去捡些柴火,晚上可能会冷。”
戚烬说罢就快步走了出去,外头随后就响起闷重的闷雷声,多少有些煞风景。
宋寒霜眨了眨眼,好家伙,这回来要不成落汤鸡她宋字倒过来写。
不多会儿,豆大的雨滴就哗啦啦的从天上掉下来,砸在地上溅起水花。
她看着外面的雨帘,凉风随之飘进来,吹起耳边的发丝。
“咳咳咳……”
宋寒霜忍不住拢了拢衣裳,搓了搓掌心。
她突然发现她需要火堆了。
夜色缓缓沉寂下来,想像晕染开的水墨,一层覆着一层。
宋寒霜肚子饿得咕咕叫时,那个高大威武的男人裹挟着一身雨水回来,寒意驱散了眼皮子里的困顿。
戚烬怀里抱着被雨打湿的一些柴火,放下后又将一只死状惨烈的野鸡丢在一边。
“霜霜……姑娘暂且等等,在下很快将火生起来,等火生起来就不冷了。”
戚烬声音低沉微哑,手上钻木取火的动作很快。
如今随时初秋,但夜晚确实已经有些凉意。
宋寒霜礼貌颔首,像只乖巧的兔子安安静静等在一边,偶尔忍不住喉咙间的痒意咳嗽几声。
戚烬的手法娴熟,没多久就将野鸡烤的香喷喷递给她。
宋寒霜险些泪流满面,这就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男儿吗!
她忍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接过,香气四溢进鼻间,她深深吸了吸。
真香!
刚要张嘴开吃就看见旁侧的戚烬起身往里走,宋寒霜有些奇怪,“将军怎么了?”
戚烬目光不太自然,没有直视她,“衣裳湿/了。”
“哦。”宋寒霜立即明白,机械般的转过头去,脸颊浮起一丝绯色。
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脱盔甲声音,她心不在焉的啃着。
也不知道男二有几块腹肌,她真的好想看!
脑子很快跟上,里面浮现出各种肌肉精壮的男子,宋寒霜不禁咽了咽嗓子。
“怎么不吃?”
戚烬稳沉的声音忽然传来,她忽的回神,耳尖发烫,“咳咳……有点烫……”
他颔首,拿起另一半野鸡,动作粗犷的撕咬起来。
看他吃的如此香,宋寒霜突然有点羡慕。wWW.ΧìǔΜЬ.CǒΜ
凭什么她这个身子骨就只能小口小口的咀嚼!
察觉到她的目光,戚烬咬在嘴边的肉僵住,麦色的肌肤在火光的照印下,难以看清那抹奇怪的红。
“怎么了?”
宋寒霜摇摇头,心里叹了口气,声音轻柔的问:“将军,我们要去到驿站的话还要多久呀?”
虽说她想跟男二好好培养感情,但也不能耽误人家的正事。
戚烬思索了片刻,道:“多则两三日,若是快的话明日。”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看来又是因为她这副破烂身躯了。
夜里雨势渐大,冷意徐徐袭来,即便戚烬挡在她身前,火堆在边上,宋寒霜还是冷的直发抖。
迷迷糊糊中,她看见好多奇怪的光景,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戚烬如往日一般醒来,瞧见里面草堆上面色苍白的宋寒霜,动作下意识放的轻细。
小巧玲珑的眉眼间像是凝着几分忧愁,戚烬黑沉的瞳仁微动,一动不动的看着,心中泛起莫名的柔软。
他从小家里贫穷,为了不给家里增加负担主动参军,在沙场上拼了命厮杀。
漠北的风沙与飞溅的血液练就的是冷硬的心脏,这么多年来他都快忘记什么是柔软。
这般娇弱易碎的姑娘,他连说话都不敢大声。难道京中姑娘皆是这般模样吗?
“咳咳……”
细微的咳嗽声传来,打断了戚烬的思绪,他凝神看去,只见宋寒霜素来苍白的双颊泛着粉晕。
皱眉奇怪的刹那,她微微蜷缩起来。
戚烬鬼使神差的伸手,粗糙的手背触碰到她额头时不禁一怔。
“怎么这般烫?”
他心中微微一沉,此时也顾不得规矩,轻推了几下,“霜霜姑娘?霜霜姑娘?”
宋寒霜清秀细叶的双眉更加紧促,喉咙里发出轻微的低喃,叫人听不清楚。
戚烬神色紧绷,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空气中虽泛着湿潮,但好在已经不下雨了。
他垂眸看着微微发抖,嘴里偶尔蹦出几个冷字的女子,在亲自照顾和快马加鞭赶去驿站的两相抉择之下,果断选择了后者。
走到宋寒霜身侧,戚烬屈膝下来,声音又沉又涩,“得罪了,霜霜姑娘。”
说罢,他将人打横抱起。
小小的一团在怀中,戚烬每一步都走的很稳。
因着一路颠簸与高热相持,暮色苍茫之时到驿站时,宋寒霜的情况更加糟糕。
浑身滚烫,额角是细细密密的冷汗,唇瓣干涩如枯木,整个人像被梦魇魇住,嘴里不时的说胡话。
戚烬紧拧着眉头,急切的抱着人冲驿站,“小二,快请大夫!”
店小二一看,连忙去叫人。
驿站附近总会开些小铺子和医馆,虽寥寥无几,却能让来往使徒商客用的上。
戚烬抱着人,疾步上了二楼,进了间极好的厢房。
里头床塌柔软,他小心翼翼的将人放下,刚收回手,手腕就被一抹滚烫握住。
“别走……”
微弱的声音此刻有些沙哑,她蹙着眉,眼睛却并未睁开。
戚烬垂眸瞧见那小巧白皙的手,古墨般的眸子晕开一丝温和,“在下不走。”
他拿了个杌子坐在床榻边,大夫不一会儿功夫就过来了。诊断是风寒过后熟练了开了药方,小二立即去抓药。
药煎好端来时,戚烬有些犹豫的叫住了小二,“再端盆热水来吧。”
“得嘞!”
厢房门关上,屋里又陷入寂静。
戚烬头一次照顾这样的病人,心中有些无措。
动作笨拙的给宋寒霜喂了药,又替她擦了脸上的冷汗,戚烬才松了口气。
怕她晚上有什么不适,他想了想还是守在一边。
深更半夜之时,昏睡了好些时辰的宋寒霜总算好了几分,缓缓睁开凝重的眼皮子。
简单粗制的屋顶映入眼底,宋寒霜不由蹙眉,一个偏头就看见了双手抱臂靠在床架边的男人。
她轻轻翻了个身,柔软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他面庞,眼底泛起浅淡的笑意。
这可不比只会说多喝热水的男人好的多?
一直闭目的男子毫无预兆的睁开眼睛,漆黑的双瞳有些凌冽。
宋寒霜猝不及防被抓了个正着,耳尖一时滚烫,“将军,我……”
“姑娘先别说话。”
他面色越发凝重,目光移向别处,眉眼间沉得厉害,浑身泛起警惕的意味。
宋寒霜眨眨眼睛,想问怎么了却生生忍住,只好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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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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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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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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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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