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怒不可及,但碍于此处不便,压低了嗓子低声质问:“你给林侧妃下毒了是不是?现在她在府里昏迷不醒,你却跑了出来,是想故意缠住我拖延时间是不是!小小年纪心机居然如此深不可测,亏我刚才还信你了!”
云溱这下听懂了,可也更不明白了,眨眨眼说:“我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坐在这儿喝茶听戏,好不欢乐,现在怎能说是我故意不让父亲走呢?更何况,如果我想除掉林侧妃,何必用此等费尽的手段?父亲不在府里的时候,我大可一刀杀了她干净,何必给她解毒生还的机会?”
闻言,晋王大袖一甩,激愤说道:“你果然有这个心机想害死她!你跟你母亲一样,真是个毒妇!”
话毕,便掀帘而去,急着赶回了王府。
白桃见了,焦急不已:“王爷生气了,我们赶紧回去看看吧!”
云溱盯着台下还未完的戏儿,摇摇头:“这一定是林莺莺使的计谋,就这样回去等于自投罗网,我跟母亲就便再无法脱身。”
白桃快哭了:“那……那可怎么办,总不能由着那林侧妃诬陷吧!”
由着诬陷?自是不能的。
不过林莺莺这种人,真的敢用服毒的方式不惜一切代价地陷害她跟晋王妃?
半个时辰后。
云溱刚回到王府,便被人团团围住,“请”去了怡园。
怡园是林侧妃的地方,紧挨着晋王书房。这里原本是晋王妃所住,如今鸠占鹊巢。
晋王已在房中等候,焦心如灼。琇書網
而晋王妃也立在一旁,脸色很难看。
见到云溱,他立即冲了上来:“李淑芫,交出解药!”
云溱看了一眼跪在走廊下瑟瑟发抖的郎中,便猜到是怎么回事。
她从衣袖里拿出一张药方:“这就是解药。”
晋王愣了愣,不可思议。
云溱冲他调皮一笑,问:“父亲是不是在奇怪,我既然要害林侧妃,为何又能这般干脆地交出解药?这会儿,你心中的疑团恐是比之前更多的吧?”
这时,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林侧妃沙哑叫起来:“王爷不要信她,这肯定是假的!”
闻言,云溱绕过晋王进到里屋,似笑非笑地望着林侧妃:“可笑,你们说这毒是我和我母亲下的,现在又要逼我们拿出解药。我现在给了,又说是假的,你们让我从何说理去?除非……”她回头望向晋王,与之对视,“除非是林侧妃根本就没有中毒,又或者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所以才不敢喝我这碗药吧?”
此言一出,云溱看到晋王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诧。
有惊诧,便是他也不全信这林侧妃。
毕竟从交出药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彻底打乱他心里的那些所谓“认定”。
林侧妃重重咳嗦了两声,用力地似要呕出血来。
晋王神色一紧,还是心疼上前护着她,轻轻拍抚后背。
片刻之后,林侧妃红着眼睛抬起头,一脸委屈地望着云溱和晋王妃,哭哭啼啼对晋王诉情:“王爷,妾身自来钟爱自己的身子,又怎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尤其是妾身的这副嗓子,以后还得天天为王爷唱歌呢。可自打我进门,王妃姐姐就几次三番地为难妾身。今天早上,的确是妾身在去过祥园吃了王妃姐姐给的点心之后就中了毒,不会有假。所以王爷,妾身实在不敢相信郡主,不敢用这药。”
这时,晋王妃忍不住反驳了一句:“你胡说,你根本就没来过祥园!我今日也未曾见过你!”
云溱立马也跟着说:“是呀,我一直陪在母亲身边,我也没见过你。你要是来过祥园了,那你说说我之前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林侧妃想了想,回答:“粉色,就是上次你生辰给你做的那身。”
闻言,云溱得意瞄了一眼晋王。
晋王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这位郡主的衣服很少,一年到头也就三套衣服。
昨日穿了一件蓝的,现在穿着一件黄的,自然只剩下粉色了。
可是云溱刚刚,并未在祥园。这么一激,有人不打自招了。
林侧妃想诬陷害人,结果是连祥园都懒得踏进去一步,否则怎会不知云溱并未在里面呢。
怪就怪她们这祥园啊,太冷清破旧,不比这怡园秀丽奢华,哪里配得上林侧妃落脚。
云溱弯唇游出讽刺的微笑,毫不留情面地告诉说:“林侧妃,今天早上我都不在祥园,我悄悄跟着父亲出门看戏去了。这件事就连我母亲都不知道呢,林侧妃……又是怎么会在我外出的时候在祥园见到我?那可真是奇怪了。要不这样吧,不如请御医,外面跪着的那个郎中不中用,连个毒都不会解,不过宫中御医医术高明,这点小毒应该不在话下。”
刚刚还觉得丢了面子的晋王顿然惊怒:“李淑芫,你这是要干什么!”
云溱冷笑,意思?她能有什么意思?还不是为他心肝宝贝解毒的意思吗。
只不过,这要请来御医为朝中官员女眷治病,必须经过皇后点头。
且不说这侧妃有没有资格让御医诊治,只怕也御医一到,这晋王府之内正侧两室之争闹出毒案的丑事,也要公告天下了。
面对晋王的怒气,云溱仍是面色柔和地笑着:“父亲何必生气?只要御医解了这毒,朝廷内外都知是我和我母亲这两个毒妇下毒害人,王爷便可顺理成章将我和母亲逐出王府了。”她上前一步,两眼目光逐渐深邃,“父亲不敢吗?难道父亲也担心,这……或许只是林侧妃捉弄咱们的小玩笑?”
晋王愣住了。
目光深究地望着眼前这个人,他从未细心关注过的女儿。
林侧妃虽出身低微,却也是聪明人,一听便知云溱请御医的话中是何之意,也看到云溱最后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她立即从床榻上撑起身子,颤抖地跪在那儿,极为小声地说:“王爷,妾身现在已觉好多了,可能……可能只是受凉导致肚子不太舒服,才吐了那些东西。妾身也只是想看看王爷心中是否只有妾身,所以才出此下策,还不小心拉了王妃姐姐和郡主下水,实在罪该万死。王爷、姐姐还有郡主,妾身错了,恳请你们原谅妾身吧!”
云溱还没来得及说话,晋王便转身抱住了林侧妃:“罢了罢了。”
那些话卡在喉咙里,难受地要命。
云溱按捺住情绪,拉着晋王妃转身踏出怡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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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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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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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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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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