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掌柜嚣张惯了,大嗓门大咧咧地嚷着,“有病找郎中,来我们这里也没用,怎么别人用了没有疹子,就你用了有?”
这不典型的店大欺客吗?乾陵悦皱着眉,对流香阁的好感再度降低,面上还哭哭啼啼着,好不委屈,“我已经带姐姐看过五个郎中了,都没有好转。”
“那就再看第六个。”二掌柜已经开始不耐烦。
“怎么说是你们的产品问题,难道都不能看一下吗?”她装的更加柔弱,“如果您不承认,我可以在您这里现场试试,绝对有问题。”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今天是赖上了。”二掌柜叉腰看着她,大步上前,随手拿了一个胭脂丢在她身上,“你要是出了问题,我绝对担保。”
乾陵悦嘴角微勾,这种傲慢的人就经不起激将法,而她恰恰就是要这样的结果。
她捡起来,沾了一点涂在脸上,不出半刻,脸上便开始起密密麻麻的红疹子,看得渗人,从她开始就围观的人眼神也变了。
从最初的指责到不可置信,再转变为可怜。
她又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过往的男人不太懂这些七七八八的,只知道这家产品用了有问题,便帮着她说话,“人家好好一姑娘的脸,非让你弄坏了,你又如何说?”
二掌柜没想到她的脸真的有了反应,忙下来查看,可她也不是郎中,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急忙差人去请郎中
乾陵悦顺势坐在台阶上,顶着一张红通通的脸,不管他们如何劝,都不肯挪动半分,非要听她的解释。
来往的女孩子看到她的反应也不禁感到害怕,生怕自己买到同样的货品,纷纷交头接耳,而铺子又才被砸得乱七八糟。
里外都是一团乱,二掌柜不禁来了火,“看什么看,没遇到问题就散了。”
大掌柜忙于处理里面的事,没顾得上她的态度。
百姓也是人,这铺子说白了也就是一间铺子,就算做得大了,这掌柜也不该如此嚣张,因此由最初的偏向店铺纷纷倒戈,开始指责店铺的态度不对。
二掌柜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与街上的人开始对骂,事态发展逐渐严重起来,这倒在乾陵悦的意料之外。
她本意只是为了给流香阁一点教训,让她吃点苦头,后面再一点点慢慢升级,没想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二掌柜意外地帮了忙,直接挑动了群众的怒火。
实在是妙啊。
她垂着头,看上去似乎在偷偷垂泪,实则在暗笑,当然只有在不远处观察的项天礼才能发现她那细微的笑,不由得摇摇头,这人的调皮已经超出他的预计了。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大掌柜不得不从里面出来主持大局,可她的声音淹没在人群里,压根没有人听她说话。
二掌柜的大嗓门力压群雄,骂得街上的人个个都是怒火横生,有的还开始护着乾陵悦,担心她受到打击报复。
这路人不拉扯还好,一拉扯,二掌柜就发现了一切的起源,乾陵悦,大步走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胳膊,“死丫头,要不是你屁事多,姑奶奶我哪里会遭上这种事。”
乾陵悦被掐得咧嘴“嘶”了一声,这人的劲儿真大,有点疼,但尚在忍受范围。
余光瞥到蠢蠢欲动的项天礼,急忙摇摇头,示意他别动作,安静待着,好不容易把气氛炒得这么热烈,不继续实在可惜了。
二掌柜这一掐,引得其他人怒火更甚,“人家一个小姑娘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连掐带捏,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大婶参战,嗓门与二掌柜有得一拼,得力干将的加入使得场面一度失控,大掌柜不得已回到后院,低声吩咐了一句,小厮立刻出门。
项天礼派人跟上。
片刻后,官兵整齐踏步而来。
百姓不怕一间铺子的掌柜,但对官兵还是十分害怕,渐渐熄了声音,往后退开,与二掌柜拉开距离。
“何人在此闹事?”为首的一派森严,看上去刚正不阿,可上次争夺铺子的事件他就是主谋,着实恶心。
乾陵悦起身,此刻她的衣服已经被拉扯得破破烂烂,实属让人心疼,温声开口,啜泣着,“我姐姐用了这里的东西毁了一张脸,掌柜的不信我,我只好以身试验,也落得同样结局。”
为首的为难地看向二掌柜,这顾客与店铺的纠纷不在他的管理之类,真要闹上去,他们也不占理。
更何况现在上面掌管得严,不准他们私自攀关系,一经发现,罢官处理,他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都散了散了。”当务之急是将围观的群众赶走,免得再生事端,嗓门最大的大婶还想说点什么,被官兵一瞪,也不敢再造次,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乾陵悦十分感激他们的捧场,现在的结果已经超出她的预料,她非常满意,甚至觉得还可以再火热一点。
“姑娘,你还好吗?需要我帮你找郎中吗?”为首的又蹲下来抚慰她,干巴巴地,没有一点真情实感。
“没事,我只是想找二掌柜要个说法罢了。”她抽泣着,十分委屈。
官兵摸摸脑袋,也没有办法,再三思考后走到二掌柜身边,低声对她道,“你道个歉,再赔点钱,这事就这么了了,不然闹上去,谁都不好看,你以为那位天天有时间管这种小事?”
二掌柜在他提到“那位”的时候眼神明显收了收,没有反驳,冷哼一声走到她跟前,蹲下,“你把你姐姐带来,一切费用由我们承担。”
“谢谢二掌柜。”她见好就收没再闹,起身时才发现在方才的拉扯中不知不觉地伤到了脚踝,只能一瘸一拐地离开。
刚才闹着的人群并未走远,远远看到她一瘸一拐的,好不可怜,纷纷想上去帮一把,还未走上前,角落里疾速冲出一个人影,打横抱起她离开。
快得他们压根没看清是谁,什么长相,以为姗姗来迟的相好,便没再管,离开时还在为那个女孩儿可惜。
二掌柜返回屋内时多看了一眼,恰巧看到项天礼抱着乾陵悦离开的一幕,先是怔愣住,随后反应过来,狠狠咬牙,好啊,又是那个安王妃在作祟。wWW.ΧìǔΜЬ.CǒΜ
可惜她没有证据,也没有把握告倒他们,只能咬咬牙,含恨忍下来。
这一笔,她先记着,总会让她还回来的。
被项天礼抱到角落的乾陵悦还是没忍住笑意,在落地后畅快地笑起来,想到二掌柜那吃了屎一般的表情,实在大快人心。
“你脚踝扭伤了。”项天礼无奈提醒她不要太过得意,说着还摸了一把她的脚踝,她吃痛地缩了一下,埋怨地瞪他一眼,遭到他无情的打击,“知道人家人数多还敢往上凑,活该。”
“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她扶着墙站好,低头看着他,“京城里有股威胁你的势力,你不担心也就罢了,还怪我担心错了?”
两人又开始互怼,项天礼趁她不注意猛地一正,将她的错位的骨头接起来,疼得她没叫出声,等缓过来后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项天礼闷声承受着,没有多说,眼角却含着笑。
乾陵悦拿他没办法,只能放任他去。
脚踝需要治疗,她直接让他带她去了医馆,彼时二当家正忙得脚不沾地,余光看到他们进来,想都没想便招呼着乾陵悦,“快快快,那边有个人需要看一下。”
“我不行,我扭伤了。”她大方地往椅子上一坐,歪头看着他,在二当家要吃人的眼神里无奈起身,“行行行,我去看看。”
两人相处的氛围十分自然,项天礼一进去后反而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十分多余,他亦步亦趋地跟在乾陵悦身边,以防她摔倒。
“我没事,你放心吧。”她一回头就看到他在不远处守候着,不由得心暖,笑着道。
“嗯。”他嘴上虽然这么应着,但还是跟在她身后,没有离开的意思。
乾陵悦只好专注处理手头的事。
好在这人病得不重,稍微处理就好,等回到后院,得到清净时,项天礼才忽然开口问道,“二当家怎么认出你的?”
她手一顿,“很奇怪吗?我以前在他面前画过。”
项天礼不由得吃味,自己都是第一次见,还当宝藏似的,可早有其他人早早见过了,说不定他还给了不少建议,使她的装扮更加完美。
刚这么想着,就听到她“啊”地一声,似乎突然想起来,“他还给了我不少建议,不得不说他的审美还挺好的,按照他的建议改了之后好很多。”
他脸僵住,宁愿自己在这一刻失聪。
“你怎么了?难道哪里不舒服?”乾陵悦心知他的症结,却还是笑嘻嘻地追问,让他又爱又恨,只能扭头转移话题。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这种程度的骚乱虽然能让他们焦头烂额,却不足以让背后之人现身,她必须有更强有力的理由。
“我吗?我打算再加点料。”她已经想好下一步计划,唇角勾着一抹邪笑,越发放飞自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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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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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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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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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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