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笙双手被攥,半倚在石头上和躺在地上的冒牌‘张子坤’对峙。
地上的男人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和被抓包的心虚。嘴角上翘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眉目微微皱起。
“在你问我这个问题之前,能不能把我身后的箭拔出来?我怎么也算是你半个救命恩人,不好就这样看着我命丧黄泉吧?”
温长笙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他说的对,对方既然现在已经不是张子坤了,那么原主的那些复仇自然不能冲着他来。再说他刚刚确实是为了替她挡那一箭才滚下悬崖来的,半个恩人怎么也能算的上的。
温长笙点了点头,也不废话,手脚麻利的将他外袍脱下,整个人翻转了过来。
衣物除尽,露出了男子的脊背。
袖筒箭射在了男子的背心处,袖筒箭不长,只有七八厘米长短,箭身已经扎进去了一大半,只留了一个小尾巴在外。
温长笙尝试了几次,千难万险的终于还是把箭头拔出来了。
伤口四周已经发暗,箭头方位有隐藏的很好的暗刺,伤口里面血肉模糊,难以看清伤势。xǐυmь.℃òm
趴在地上的男子十分硬气,从头到尾没有吭一声,这情形看的温长笙暗暗心惊。
身旁没有合适的金疮药和干净的纱布。
她歪头想了想,徒手撕开了男子身上的亵.衣,弄成一条一条干净的布条之后,在用特殊的手法给他包扎好。
这一套动作不算难做,对方也算难得的十分配合。可是等做完了这一切,温长笙还是额头冒出了汗。
她在进任务之前,在剧情管理局做过相应的培训,受伤之后的包扎上药也做的十分顺手。但是那些所谓的培训都是在木偶人台身上做的。
面对血淋淋的伤口,她还是看的心口一悸。
再次开口,声音都因为长时间的紧张变得哑哑的。
“你的那些手下要尽快来了,这袖筒箭的箭头有毒,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毒,但是还是早点医治早点服药才放心些。”
那男子把额头抵在右手小臂上,回头看她,他嘴唇有失血过多的苍白,额头全是疼痛带来的汗珠,脸上却挂着不正常的潮红,想来这疼痛定然是十分难捱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幼身体异于常人,幼时便尝过百毒,平常的毒对我不起做用。”
温长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怪道说这个人的伤口看上去都那么严重了,整个人的神志还十分的清醒。
她起身去谭水边用树叶取了一些干净的清水过来喂给他喝。伤口虽然已经止血,但是布条不够干燥,下一步的感染是一定会发生的。
发热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喂一些水,他才能好捱一些。
躺在地上的男子脸上还贴着张子坤的那张假面,温长笙好奇想给他弄下来,被他一躲,再次攥住了手指。
温长笙撇了撇嘴“你顶着别人夫君的脸整天装傻充愣的还在人前没完没了的秀恩爱,日子过的可还舒心?你就不怕露了马脚?”
对方听完愣了愣,歪头一笑。
“你都不怕露了马脚,我怕什么?”
温长笙眼皮一跳。
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指,装作懵懂无知的询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地上的男人好整以暇的调换了一个姿势,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他的人再不来,今天晚上就有可能要在这里过夜了。
“你自然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一个大户人家长大的小姐,在内宅生活了十几年的妇人,你遇到危险的态度,拔箭的果断和包扎伤口的手法,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你不会是张子坤那个一脸天真的夫人的……”
温长笙当下黑了脸。
顶着对方一脸探究的眼神,温长笙心中暗暗思量:现在去河边上把那把大刀拿过来砍死这厮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
温子冉最近觉得心情烦躁,十分的不顺心。
张子坤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来找她了。
这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原来就连他和温长笙那个白痴成亲的时候,他都雷打不动三天来见她一次的,最近这三个月竟然一次都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
她本能的觉得这里面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但是她现在顶着一个代发修行的名头在,除了等待对方来找自己,她是没有任何巧妙的办法能见到对方的。
她并不担心温长笙会察觉到他们两个人事情。
温长笙是个傻白甜,就算察觉到一些皮毛线索,多半也会摇摇头觉得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她害怕的是,张子坤现在是不是在外边有了别人了。
男人都贪新鲜。
她已经快要三十了,人老珠黄,没有之前的眉眼清澈了。
可是……
他之前和自己的夜半私语和海誓山盟呢?
全都不作数了吗?
她为了他已经蹉跎半生,还拼了性命的给他生下了两个孩子啊……
她的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滚滚落下。
她决心要做点什么,这种身如浮萍,无处安身的感觉真的太差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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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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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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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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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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