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珉对战宫芽儿,惊险不足,却很有看头。
思惘峰上的人越聚越多,无论是从什么时候来的,都能看出宫珉的实力要强过宫芽儿,俩人一个元婴初期一个结丹后期,悬殊还是不小的,但宫珉每每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说他怜香惜玉于心不忍吧,又不见他哪里手软;说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吧,他又始终不曾处于下风。
白长老本是来看他们要如何处置苏阶的,注意力却渐渐被转移到打斗场上,看两人过了百来招,气得都要拂袖:“堂堂元婴期能被结丹期拖着打这么久,真是给族人丢脸!”
宇长老面色不佳,方长老从中缓和道:“芽儿也是思惘峰的弟子,能追着元婴期打这么久,不仅勇气可嘉,实力也不容小觑,可见还是宇长老慧眼识珠啊!”
白长老揣着拂尘觑一眼宇长老,差点没笑出声!m.xiumb.com
话是捧宇长老的,可明褒暗贬啊!谁不知道那宫芽儿在思惘峰成绩垫底,是在苏阶手底下才成长力惊人的!
流云之上,仙鹤绕着山头缓缓飞动,端晏河看着底下道:“宫芽儿只要坚持到最后就能赢了。”
事实上以两人的修为差距,就算打个平手也该判宫芽儿赢,但是苏阶等不及,她这次就是要打个猝不及防,宫芽儿必须要把宫珉打趴下。
苏阶心里急躁,没忍住咳了两声,端晏河在后面探头:“上面风大,要不我们还是下去吧?”
“不行!”下去就被他们发现自己生病了!
端晏河无可奈何,视线再次落下去时,看到一抹白色身影,惊诧:“那是宫宝儿吗?!”
苏阶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人群中楚诠似是有所感应,正好抬头对上苏阶的视线。
他会跟过来苏阶一点也不意外,视线没有过多停留,又继续去看宫芽儿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宫珉挑掉了宫芽儿手里的剑,宫芽儿后退数步,堪堪稳住身形。
失去了武器傍身,宫芽儿赤手空拳想赢是不可能的,弟子中有人喝倒彩,让宫芽儿自己认输。
宇长老和白长老站在人群之外,未见露出喜色,倒是方长老摇头喟叹,觉得不够尽兴似的。
层云雾霭间,苏阶为隔开咳嗽声,又让仙鹤往高处飞了飞,她道:“宫珉输了。”
话音未落,那厢宫珉手中的弟子剑也掉落在地,他看着自己无法抑制颤抖的右手,小腿一软,半个身子都滑跪下去,涩声道:“我认输。”
人群死一样的寂静。
宫芽儿被打飞了剑,但还有力气出招,宫珉却是已经力竭了。他年长于宫芽儿,又是男子,被打到力竭实在是有够可笑,他一时承受不住,拾起那弟子剑就要往脖子上抹,幸得被疾冲而下的苏阶阻拦。
血珠顺着手掌滴落,宫珉吓得脸色煞白,苏阶压下喉头不适,冷笑道:“打不过就想自尽,宇长老的脸真是被你给丢尽了!”
“啪”一声,宫珉连人带剑被掀翻,弟子剑应声断成两截,宫珉看在眼里,觉得断的不是剑,而是他的脊梁。
“苏阶!”白长老拎着袍子下台阶,“弟子剑断等同于被逐出师门,你这样做让珉儿日后如何在思惘峰立足?!”
殷红的血渗入土地,更衬得她肤色白皙,在一众惊颤的目光里,她美得像是雪中红梅,让人不自觉被吸引,之后就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苏阶是美的,但是时至今日,才有思惘峰的弟子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众人只听她轻哼:“他连命都不要了,还在乎脸面?”
“你!!”白长老指着苏阶,望向方长老,“今日之事就是族长来,她也必须给个交代!”
方长老来这儿就是给苏阶治罪的,依言,他扬声数落起苏阶的不适,什么教唆学生私斗、身为长辈却不以身作则,带头罔顾族内法纪等等,最后一抬拂尘,指了指弟子们身后的盈塔,道:“不如请宗子进去闭门思过吧。”
此话一出,宇长老拧眉:“这叫什么话!”
弟子们也是大惊失色交头接耳,小声说着这方长老不是一贯向着苏阶么,今日怎么一反常态了?那盈塔是什么地方?相当于弟子监狱,建塔以来哪里有叫人进去思过的说法?况且自古以来从未有宗子进盈塔的先例,这不是打他们族长的脸吗?
苏阶掐诀止血,闻言回身看向盈塔,问方长老:“要思过几天啊?”
方长老:“三日如何?”
众弟子汗:这种事还有商有量的?
“成交!”说罢,苏阶便踩着随便的步子迈向盈塔。
白长老见状,也觉得做的有些过了,宗子入盈塔,说来说去丢的都是自己人的脸,这又是何必呢!他欲出言劝阻,那边已有弟子出声:“宗子适才出手救了大师兄,不该入盈塔!”
这一声起,陆陆续续也有三两弟子附和,但更多的还是认为苏阶今日是诚心来羞辱他们的,两方人马不一会儿就吵嚷起来。苏阶已经走到了三位长老跟前,方长老抬眸看向苏阶,虽未有明显指责,但苏阶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怪她坏了风气。
“不必为我鸣不平。”苏阶声音不大,却令弟子们都安静下来,“我做事一向由心,从不委屈自己,进盈塔于我而言绝非耻辱——我既能光明正大走进去,就也能昂首阔步再出来。”
能屈能伸,行止由心,率性!
宇长老第一次正眼看着苏阶。
方长老挥动拂尘,打开盈塔大门,苏阶跨步进去,面色依旧从容潇洒。
只是不待大门闭合,有人不声不响跟了进去。
“方长老!”白长老抓着他喊,“快把人捞出来!那是谁啊?快点!别关门!”
方长老挥动着拂尘,一面安抚白长老不要急躁,一面又跟不知道怎么使这拂尘似的,反倒让大门加紧关上了,他“哎哟”一声,“弄反了!”
白长老黑脸:“你要不是故意的我跟你姓!”
“这话可真有意思!咱俩不是一个姓?”
宇长老拨开他俩,问那进去的是谁。
“不知道。”方长老一脸无辜,“可能放心不下宗子,跟进去照顾她的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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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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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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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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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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