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砸下来时,她感受到的是千钧雷霆之力,却调动不出一丝灵力来对抗,她感觉那不是应劫,反而是为了惩罚她而砸下来的。
“为什么又感应到契机离我远去了?”
她脑海中滑过这个疑问,陷入沉沉的昏迷。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她被那魔修扰乱了心神,压根没注意到当时房舍附近还有其他人,天雷砸下来时,有人替她抗了大半……
……
再醒来,苏阶看到的是军帐,然后是负手而立的叶晗凌。
叶晗凌道:“你应劫失败了,沧赫叫我去抓的你,他还吩咐等你醒来就去见他——你要见吗?”
苏阶坐起身,感觉脑袋还嗡嗡的,花了半晌消化叶晗凌的话,继而不可置信道:“我居然应劫失败了?”
“凭什么?为什么?这不应该啊!”
“我怎么知道?”叶晗凌噙着讥诮。
幸灾乐祸!苏阶气呼呼地瞪她,叶晗凌也居高临下地回瞪,就在这时,一人掀了帘子风风火火闯进来——
“怎么样了?”
闻声,叶晗凌微微侧身。
苏阶抬眼,看到一宽肩窄腰的高个男人向自己走来。
那男人皮肤黝黑,双目炯炯有神,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给人以扑面而来的威严之感。然而他模样虽然魁梧,眼神却并不犀利,看人时黑色的瞳仁满满当当停留在正中间,端的是一番正气凛然。
迎着对方探究的目光,苏阶一眼便认出这是大将军沧赫,心下微微有些惊奇,道是这将军不似她想象那般莽撞,却还有三分细腻稳重之感。
沧赫在苏阶休息的榻前停了步子,问道:“可清醒些了?”
见叶晗凌并没有要为她说话的意思,苏阶便答:“清醒了。”
“你身上有净灵之力,可是净灵族人?”
“不是。”
沧赫眉间露出“川”字,显然对她的回答存有怀疑,“跟你一起的那个魔修也被我们带回军营了。”
苏阶问:“他的腿怎么样了?”
“锯了。”
“那他人怎么样?”
“还没醒。”
“……”
沧赫问她:“你跟那人是什么关系?为何肯耗费净灵之力救他?”
“没关系,看着可怜。”
沧赫眉间褶印更深。
叶晗凌像是看不下去了,提醒沧赫道:“你不如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不消沧赫开口,苏阶径自道:“我叫苏阶,苏阶的苏,苏阶的阶。”
不出所料,沧赫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忌惮。
苏阶心中暗叹一声:都十年了,名号还是这么响当当,咱也不想啊!
然而下一瞬就见沧赫指着她,扭头问叶晗凌:“魔尊就是为了这么个女的把你抛弃了?”
“……”
头顶大大的问号,苏阶从榻上一跃而起:“你眼睛没毛病吧?什么叫‘这么个女的’?我比叶晗凌漂亮好么?你懂什么是漂亮吗?就是只要我和她一起出现,所有人的视线都会被我吸引。”
听她这么说,叶晗凌嘴角冷意更深,摆出一副不屑与她比较的姿态,然而却又不自觉挺了挺脊背。
“我不喜欢脸圆的女人。”沧赫审视着苏阶,道,“脸圆又没有事业心的,在我这儿更是到不了及格分。”
“……”
说她脸圆她忍了,说她没有事业心???Χiυmъ.cοΜ
腕上银镯嗡鸣,苏阶捏响了拳头,压制着怒火,皮笑肉不笑问:“大将军听说过‘朋来天下’吗?”
“魔都城的一家客栈?好像名气不低。”
“没错!”苏阶翘起大拇指对着自己,“我开的!”
斜睇一眼沧赫,却没看到他惊讶的表情,只听他又挖讽道:“朋来天下是挺出名的,但是要开这么大一家客栈,启动资金应该不少吧?我记得苏姑娘是人族,在魔界似乎并无家眷?”
“……”
清晨的军营,除了士兵操练的声音外再无一丝杂音,然而下一瞬却爆发出异响,盖过了士兵的操练声。
指挥的将领前两次不以为意,到了第三次,终于朝那声源投向困惑的目光。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大将军跟一女的打起来了!!!
“啧……许久不曾见到了……”
震惊之后是唏嘘,然而唏嘘也不过一瞬,下一瞬将领就又回过头继续淡定地指挥,因为这种事情早年在沧赫身上发生过。
沧赫是个怪人,怪在他看待女人们的角度异于常人;怪在当别的男人都想着什么“怜香惜玉”、“温软香玉抱满怀”时,他只会用“成不成器”来形容一个女人;怪在他既把女人当女人,又不把女人当女人。
他那张嘴,在朝中就惹得一些女官想揍他了。
早些年打仗那会儿,沧赫功力还不及现在,曾被叶晗凌用计打败过,这就促使了那家伙到现在还对人贼心不改。
不知刚刚那位,能否光荣接替叶晗凌的角色?
将领心中微有好奇,在调整一名士兵的姿势时,用余光注意着那边的动静。
沧赫是元婴中期,苏阶一个元婴初期的对付她自然是有些吃力,更何况她现在又损失了大半净灵之力,过起招来根本伤不得他分毫。
但是事关颜面,苏阶发了狠,也不管受没受伤,卯足了劲儿非要让这兔崽子吃点苦头,平素纯良无害的眼睛闪过狠戾。
约摸是心魔在那一瞬间显现,沧赫竟从苏阶身上看到了凶兽残影,微有一怔。
苏阶抓住这个空挡,单手挽了个剑花,凛冽剑光擦着沧赫耳廓震开,在他脸上留下个细长的伤口。
“哎呀!不好意思,刮花了你的脸。”苏阶退开些许,手作大喇叭状,大声宣扬道。
这伤口不深,以沧赫的功力兴许半日就恢复得不留一丝痕迹,但只要挂在他脸上一刻,就能留下一刻他是她手下败将的证明。
半空中,沧赫扯了扯嘴角,凝神再看苏阶时,除了满脸的小人得志,哪儿还有什么凶兽之影?
苏阶这声音不小,巡守的士兵纷纷仰头看过来,大约是都知道沧赫被她打得破相了。
冷笑一声,沧赫手中蓄力,最后朝苏阶打出一掌。
他这掌掌力浑厚,苏阶硬挡也削减不了几分,更何况掌力在靠近她时忽而化为一阵疾风,将她身上本就有些破损的外衣撕扯成一片片的,零零碎碎飘落下来。
苏阶应对不及,惊叫着手忙脚乱地遮挡自己身体,要不是她因为怕芷萍气候寒冷而下意识多穿几件衣裳,此刻只怕就衣不蔽体了。
地面上,叶晗凌揉了揉眉骨,随手招来一小兵,嘱咐他照顾苏阶后,就跟着沧赫一起离开了。
苏阶自问活了两辈子,何曾遭受过这种屈辱?降落在地后厉声咒骂沧赫这个没教养的,发誓总有一日会让这厮跪下来求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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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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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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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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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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