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诠拉她到面前,抱着,手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哄慰。
苏阶被拍得很舒服,舒服得笑出了声,顺势抱住他的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来多久了?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没多久。”楚诠把头枕在她颈窝处,享受这难能的欢愉,“见你们吃得正开心,就先在这儿等了片刻。”
他衣服上还透着夜的寒凉,隔着层层衣料传到了苏阶身上,她才不相信他只等了片刻呢。
“嗯,你还是没说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是不是想我啦?”有些心疼地将拥得更紧,为他驱走寒凉。
楚诠默了默,“没等到你的传讯蝶,所以过来看看。”
“呀!我忘了!”
传讯蝶是午时就收到的,当时她忙着见端晏河没放在心上,后来一直都跟端晏河待在一起,吃晚饭时两人都说个不停,苏阶哪儿还能想起来什么传讯蝶的事儿。
“你看,你有了小姐妹就忘了我了。”楚诠语有不满。
“这不也才半日?怎么能上升到见色忘友,不是,见友忘色的程度呢?再说了,先前咱俩闹矛盾,不也是你先不理我的?这回就当扯平呗。”
若是搁在平日,苏阶说什么便是什么,楚诠多半都不会与她争论,只是现在他卸下一身杂务赶来见她,他觉得再矫情也不过如此了,缓缓道:“那是因为你与我传讯时三句不离凌志,我才不高兴的,而且后来也是我先道歉,我若不提这事儿,你怕是都不知道我那时在生气。”
“呃……”还确实不知道。
苏阶在他腰上挠了几下,笑嘻嘻道:“凌志没你好看,还总呛我,这你都能吃醋?”
“嗯。”就算是个丑八怪,他也不高兴。
他应承得坦然,让苏阶心里就跟塞了蜜似的甜滋滋,她将人推开些许,踮起脚在楚诠唇角轻轻啄了一下,“知道啦,我往后与你传讯,保证绝口不提别的男人,便是只雄蝴蝶也不说!”
月色清浅,屋内光线很暗,苏阶脚后跟落下来后只能看到黑暗中楚诠愈渐深邃的眼眸,他说:“再亲一下。”
这等撩拨的事儿,苏阶只有胆子做一次,让她再来,她就开始忸怩作态:“我困了。”
楚诠手臂一收,苏阶就被带着往他身上凑近,两人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织,暧昧不已。
苏阶眼睫轻颤,微微闭上眼睛,却迟迟没有等来期待中的吻。她睁眼,看到楚诠眼底的戏弄,气得踩他一脚:“我真要睡觉了!”
楚诠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声音低沉,带着蛊惑:“再亲一下。”
苏阶烧红了脸,不由自主吻上他的唇瓣。
就像是燎原之火,她才刚碰上,就被他席卷了去,起先还有几分克制,后来是按捺不住的火热,苏阶觉得自己从上至下都被煮沸了一般。
鼻腔里都是他的气息,偶尔能感觉到他的胡渣蹭在脸上,有些疼,有些痒。
苏阶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她没有专心,无端想到了自己在羡仙院里的豪言壮语——
“有人爱你不好吗?”
“当然好呀!可我还不想吃爱情的苦。”
“吃……苦?”
“对啊,两个人相爱,就会害相思病,就会患得患失,就跟中了蛊似的,一点也不酷了!”
……
彼时她没有认出女装的楚诠,也渐渐遗失了前世的记忆,她心里只有赚钱、积福、去魔界三件事情,而做个潇洒的酷女孩,是她一直以来的追求。
不是没有畅想过爱情,只是在找到今生的楚诠之前,她觉得自己还不配被爱——或许会死在宫冉与魔尊交战之时,或许干脆直接死在魔尊手中,纵然有睡眠神作保,她也抱了最坏的打算,心下把在白云镇的每一天都当做是倒数第二天,有钱就花,有气就撒,哪里敢想象她会和楚诠有这么一天?
……
楚诠松开她,见她笑着,眼底隐有水意。
“你不专心。”他用指腹磨蹭着她的嘴角,又吻了吻她的眼睛。
“哪儿有,我就是不太会。”
苏阶觉得唇畔都有些疼了。
楚诠抱她到床边坐着,把她放到自己腿上。
“你什么时候回去呀?”苏阶问。
“等你睡着了。”
“可我现在还不想睡。”脸在他颈窝蹭了蹭,苏阶全然忘记自己先前说过什么,抱着楚诠脖子道,“你陪我聊会儿天呗。”
“嗯。”楚诠也不想这么早就回去,“你想聊什么?”
“唔……”苏阶突然想起一个很久之前就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给乘虚起名乘虚啊?”
“飞阁干云,浮堦乘虚,取凌空而上之意。”
“喔。”原来没别的意思啊……
楚诠听出她小小的失落,问道:“怎么?”
苏阶摇摇头:“重生之后我想起前世的记忆,我姓苏名阶,字乘虚。”
“原来还有这个意思……”楚诠浅浅笑了,“难怪我当时会莫名想到你。”
苏阶抓住其中要点:“你平时就不想我了吗?”
“想。”楚诠无奈又妥协,“只是不敢太过放肆地想,怕太难过就无法专心做事。”
“阿泉……”
苏阶又开始心疼,含混吻了下他脖颈儿。
楚诠一时情动,却不敢再有过多动作,只是抓起她一只手轻轻握住。
哪知这种小心避让反倒激起苏阶,愈发带了点逗弄意味同他玩闹——用空着的那只手在他身上轻点、跳跃。琇書蛧
察觉到他的身子一点点绷紧,她笑得无比欢畅。
“苏苏。”楚诠抓住她作乱的那只手,十分无奈。
苏阶忍笑:“你如今怎么跟在白云镇一点也不一样了?”
在白云镇是哪般?大胆求爱,不觉廉耻?
其实他现在也不怎么把廉耻二字放在眼里。
“此一时彼一时了。”楚诠道,“那时我对你虽有喜欢,却还是希望你能更喜欢我,说白了,还是为了净灵之力。”
“那现在呢?”
“现在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
“我没有受委屈啊。”苏阶晃荡着两条腿,现在她每天不知道过得多舒坦,连驱魔咒都有好些日子没念了。
“那只是在你看来罢了。我希望在外人眼中,在所有人看来,你心悦于我是值得的,风光的。”
“苏苏,我希望能给你所有最好的。”
“嗯嗯。”苏阶郑重点头,“我且好生候着。”
两人又聊了些在白云镇的时光,苏阶终究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楚诠却还舍不得放手,直到窗外泛起亮光,暗卫以鸟鸣为暗号,提醒他该回宫了。
楚诠这才轻手轻脚地将苏阶放回床上,这样的事他明明是第一次做,却隐隐升出一股熟悉感,也许是前世有过太多次吧。
临走前,他轻轻描绘着苏阶的眉眼,低声:“我一定会将你风风光光地娶进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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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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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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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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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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