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晗凌说是一个精通换颜的花妖,灵力不高,但换颜术登峰造极。
“其实才发生不久,应该是方醒被逼得没辙了。他们躲进深山老林故步自封,最多撑个三年。”
从叶晗凌的描述中,苏阶知道花妖是来暗杀楚诠的,她很好奇花妖又是如何步步为营骗取楚诠信任的,叶晗凌见她越问越来劲,拍手招来宫女给苏阶喂药。
“你现在需要多休息,剩下的我们明天再说。”
叶晗凌把她的手炉换成暖袋塞进被里,又替她掖好背角,做完这些时对上苏阶炯炯有神的视线,她无奈道:“没什么步步为营,方醒知道楚诠一定会中圈套,至于具体细节,你不妨明天看看尊上脖子。”
“他脖子怎么了?”
苏阶还要再问,叶晗凌却不给她机会,径自出去了。
话只说一半,这让她怎么睡啊?
苏阶躺在床上生气,可屋里燃着安神香,她喝的药里也有助眠功效,她躺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已是日上三竿,但魔界的阳光不如人间耀眼,折射进屋里时,只剩熹微的光影,苏阶以为还是傍晚,便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内室外围始终有宫女看守,一个宫女听到动静以为苏阶醒了,掀开帐子正撞见苏阶翻身。偏这时苏阶也觉察到有人进来,翻身的动作一停,侧头:“有事?”
宫女吓得跪地,“奴婢罪该万死!”
伴随着她这一声,周围的几名宫女也跟着跪下来。
怎么就罪该万死了?苏阶不明所以,“你做什么了?”
“奴婢不该打扰姑娘休息。”宫女头低得更低。
“没打扰。”察觉到冷气钻进来,苏阶裹紧被子,手在被子下面胡乱一阵摸,好不容易才抓到暖袋,却发觉暖袋硬邦邦的。
“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姑娘,午时刚过。”
苏阶惊得坐起来,回忆起自己睡觉时天还没黑,一觉就到第二天中午了?
简直是浪费时间!
她赤足下地,发觉周围没衣物,抱着双臂对那宫女说:“帮我找件衣服来。”
“是。”话音落地,周围几个早就自发地端来衣物首饰,那守在最前面的宫女见苏阶还站在地上,忍不住提醒:“姑娘莫急,奴婢们会伺候姑娘洗漱。”
苏阶哦了声,任由她们帮自己穿鞋,然后不大习惯地坐在梳妆台前。
在妆容服饰方面,苏阶向来有自己的风格,以往在人间自恃灵力护体,再冷的天也穿夏装,现在不同了,一出被窝就手脚冰凉。是以在见到宫女们呈上来的红白袄裙时,她也不嫌累赘,一件一件往身上套,最后抬手都觉费力。
宫女们为她梳妆,苏阶总不满意,随后脱了件衣服自己上妆。半个时辰过后,看着精致无暇的妆面,宫女忍不住赞叹:“姑娘不但生的漂亮,化妆也是一绝。”
苏阶哆哆嗦嗦穿上外衣,问道:“现在是什么季节?”m.χIùmЬ.CǒM
“回姑娘,刚刚立春。”
春天?!
春天都能让她冻得巴不得把被子时时刻刻套身上,那冬天得什么样啊?
看着一众宫女们轻便春装,苏阶有些鄙夷自己这副没灵力的身子。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宫装所吸引,问:“我记得我来时你们都穿红色宫装,怎么这么快就换颜色了?”
“回姑娘,宫装本是青色,尊上喜红,于是命奴婢们全都穿红色。如今姑娘出现,自然又恢复了原本颜色。”
苏阶挠头:“我咋没听明白?”她出现跟宫装颜色有什么关系?
宫女欠身,又重复一遍:“回姑娘,因为尊上喜欢红色。”
话音未落,叶晗凌声音就传进来,“苏阶,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什么?”苏阶接了这茬忘那茬,抓起宫女手上的斗篷披身上,待要出去时,叶晗凌已经顺着风进来了。
“雾绡。”
叶晗凌两手展开,一件薄如轻烟的绛纱袍随风而动。
苏阶眼睛亮了亮,连忙穿上身试试。
可是绛纱袍一上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苏阶左右摸摸,发觉浑身的皮肤一阵温暖,之后就什么感觉都没了。
叶晗凌道:“雾绡是护体法宝,能护佑你不受煞气侵袭,穿上后就会与皮肉融为一体,泡在水里也不会现形的。”
“那我是不是就能去见楚诠了?”
苏阶开心地跳起来。
楚诠早已下朝,但他永远很忙,这会儿还在泰和厅议事。
叶晗凌带苏阶绕过紫宸殿,在泰和厅的后门等了会儿。
苏阶问:“我们不可以进去?”
叶晗凌道:“女子最好还是不要干涉朝政。”
“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人间都有不少女子入朝为官,百年前还有个女丞相呢!魔界怎的还如此迂腐?”
倒也不是性别歧视的问题,叶晗凌想说自己指的是“后宫女子”,但看了眼苏阶,觉得还是不说为好。
苏阶连珠炮似的,“再说了,你是‘乘虚’首领之一,算不算朝廷官员?算不算女子涉政?”
“是是,我说错了。”叶晗凌始终盯着前厅动静,把苏阶往前一推,“官员们都走了,你进去吧,我身份特殊,越少露面越好。”
“行吧。”苏阶本还想再挖讽几句,但叶晗凌已经飞速撤离,她努努嘴,也没什么礼教概念,大咧咧往厅里走。
殊不知泰和厅里还有一位官员在,正弓着身子朝宝座禀报着什么。苏阶进去时什么也没听清,但她一身红装太扎眼了,几乎出现的那一刻,楚诠的目光就不由自主被吸引过去。
“阁老先退下吧。”楚诠挥了挥手,淡淡的声音回荡在厅内,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首辅端明渊愣了愣,很快察觉到他身后的气息,非是魔类。
微微握拳,端明渊告退,回身后,视线在苏阶身上一扫而过。
苏阶和他擦肩而过,敏锐地察觉出这位白发苍苍的官员对她有敌意。不过她心想这里是楚诠的地盘,有敌意又能奈她如何?遂快步走向尊位,笑得两眼弯弯。
楚诠今日穿的是月白长袍,双肩以金线绣日月,袖部织火纹,腰系玉带,胸脯横阔,一眼就让苏阶回忆起在人间时的楚诠。
她开口就问:“你今日怎么穿了白色?”
“还不是你说玄色不好看?”
楚诠这么一说,苏阶就笑得更开心了。
事实上,她回到绛紫宫,证实楚诠成为魔尊之后就一直很开心,再冷的天她心里也是滚烫烫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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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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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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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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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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