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来拜见你家主人的!”秦媛媛言之凿凿。
那小子下巴一抬,盛气凌人的很,“就凭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我怎么了?你别狗眼看人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没听过吗!”秦媛媛不甘示弱。
“夜鹰,出什么事了?怎么如此喧哗!”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传来。
秦媛媛抬眸,便见院子里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推着木制轮椅缓缓而来,墨发玉面,有举世无双的样貌,不过脸色苍白,快要入夏了还披着狐毛大氅,可见身有不足之症。
是她?
竟然是她!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萧凛川突然觉得小腹下一紧,她小手抓进他裤腰带的一幕还历历在目。
真是羞耻!他戎马数十年,也没经历过那么羞耻的时刻!
不过幸好,那天正是十五,他发病的时候满身满脸都是疤痕,她应该认不出自己吧?
秦媛媛此时倒是收起星星眼,乖巧上前,“这位公子,我想来这里求几味中药,你放心,我绝对不占你便宜,我可以先赊着,以后再按市场价算给你,或者我看您身体略微虚弱,也可以给你做做药膳抵债,不是我吹,只要有条件,我做出的药膳保证你们吃了一回还想第二回。”
那可是她在中医科那独一无二的老头子师傅教的!
夜鹰白眼笑道:“小丫头,我们主子什么珍馐美味没吃过?我们可是从宫……”
萧凛川及时喝斥:“夜鹰!”
夜鹰自觉不小心说漏了嘴,灰扑扑的立在一边,当起了哑巴。
他这具残躯败体,昨夜发病时伤了自己,若不是这丫头及时止血,恐怕凶多吉少,这小丫头说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区区药材本可任她索取,只不过……这丫头怎么看怎么不像出身乡野的村姑……
萧凛川倒是一时起了兴致,“哦?听你说的这么自信满满,正好快晚饭时辰了,你去给我做一顿药膳吧,若是做的好,以后想要什么药材尽管来取。”
“夜鹰,领她去厨房。”
夜鹰不情不愿的领她去,他实在不相信这个小村姑能做出什么好饭菜,恐怕厨房里的那些名贵果蔬都叫不出名字吧?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等会可有好戏看了!
“哇!”秦媛媛赞叹出声,厨房里亮堂宽敞,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果蔬鱼肉应有尽有,关键还不乏燕窝鱼翅一类的金贵吃食。
在另一边,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中药。
现在的豪门富户都流行跑到深山老林里休养生息吗?
算了,这些有钱人的癖好她又不懂,还是着手准备饭菜吧,初步定为三菜一汤外加一道餐后甜点。
枸杞鸽蛋炖裙边,腰花鱼肚杞子汤,百合杞子炖兔肉,枸杞炒苦瓜,山药粉蒸蛋黄酥。
开工!
秦媛媛在厨房里哼着歌忙活,不一会儿工夫,香味便随着袅袅炊烟飘满了一院子,勾得人胃里馋虫大动。
夜鹰本来还嗤之以鼻,杆子似的立在厨房外等着看笑话,此时却伸长脖子往厨房里瞧,鼻子不停的嗅味。
萧凛川望着厨房里那道纤细瘦小的影子,嘴边不自知勾上一抹浅笑。
“好喽!”秦媛媛拍拍手掌,大为满意:“端菜上桌!”
树荫下的石桌上摆着三菜一汤,虽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点缀摆盘,但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心里欢喜。
秦媛媛期待道:“公子尝尝吧。”
例行每日公事,夜鹰拿了银针要去试毒,被萧凛川一手拦下了。
“今天不用了,你下去吧。”
“是,主子。”夜鹰看了一眼秦媛媛,不复先前的不屑,想这小丫头也没胆子在饭菜里动手脚。
萧凛川一手执箸,夹了块鱼肉品尝,肉质鲜嫩,香甜清酸,和他以前吃过的醋鱼都不一样,又尝了剩下的几道菜,皆让人耳目一新,胃口大开,不知不觉吃了大半碗。
夜鹰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天哪,这还是他那个吃饭如饮毒,半天吃不下一粒米的主子吗?
他看向秦媛媛的眼神开始有崇拜色彩了。
秦媛媛自厨房里端出烘焙好的蛋黄酥,这个时代没有烤箱,她就将蛋黄酥码在铁板上,隔火加热,成品效果也不差,一个个圆鼓鼓黄橙橙,甜香浓郁。
“公子,这是蛋黄酥。”秦媛媛捧上瓷盘,两眼晶亮,“里面的馅料是红豆沙和咸蛋黄。”
萧凛川拈起一枚细细品味,酥皮香脆,豆沙绵软,蛋黄咸香,他从未吃过能将咸甜两种极端口味结合的这么完美的点心,就算是宫里的御厨也不见得有这样心思手艺。
秦媛媛心中得瑟,脾气再古怪又能咋样?你的胃还不是被我征服了?
又亲自拿了一枚蛋黄酥递给夜鹰,眨眼道:“嘿,你也尝尝吧。”
夜鹰看一眼自家主子,见他无异议,这才敢接过来一口吞了,呛得连连咳嗽,还不忘朝秦媛媛伸出大拇指,口齿不清道:“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秦媛媛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经意间瞥见萧凛川的脸,这才发现他竟一直看着自己,眉眼含笑,如铺面而来的清风霁月,不由得让她这个灵魂二十多岁没谈过恋爱的老剩女红了脸。
天哪,心脏砰砰直跳,与绝顶美男对视,这谁顶得住啊!
秦媛媛垂下头,支支吾吾地,“公子能把我草药给我了吗?”
萧凛川心里觉得好笑,现在一副娇羞小白兔的模样,当初脱他裤子的时候怎么也不见脸红,“你想要哪几味药?”
秦媛媛道:“黄连,黄柏,穿心莲,柴胡。”琇書蛧
这都是些消炎抑菌的寻常草药,正好熬了给姥姥喝,避免伤口感染。
萧凛川深深凝望她,只能看到她毛茸茸的头顶,和露出的一截细白脖颈,有趣有趣,小小年纪,这些草药的名字竟能张口就来?
“好,夜鹰,你去取了给她。”萧凛川淡淡道。
夜鹰得了命令,忙去忙活了。
秦媛媛眼珠一转,水汪汪瞅着萧凛川,“公子,我能不能把厨房里的那些剩菜带回去给我姥姥妹妹吃?她们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萧凛川心道:没吃过不奇怪,你能做出这种吃食才令人生疑。
“带回去吧。”
秦媛媛欢呼一声,“谢谢公子!”撒脚丫子跑去了。
打包好了饭菜,夜鹰也把草药拿来了,一一分类用油纸包着,秦媛媛心眼不少,生怕被老秦家的人瞅见惦记,把草药饭菜放在背篓底,又在上面铺了层野菜,这才向萧凛川告别。
“谢谢公子,要是公子喜欢我做的饭菜,我隔几天就来做一次。”
夜鹰激动抢白道:“那敢情好!”
萧凛川阴沉沉看他一言,夜鹰立即噤声,不过仍挤眉弄眼的示意秦媛媛有空常来。
萧凛川温声道:“走吧,路上当心。”
秦媛媛福了福身,“那我就先走啦!”
夜鹰盯着她背影咂舌,“主子,属下长见识了,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想到青石村里也有这样的姑娘。”
萧凛川眼尾微挑,淡淡道:“是挺有趣的。”
(18)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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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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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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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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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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