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上官家和陵王妃张罗,这门喜事办得盛大无比,漕帮弟兄百人行列,陪同新郎官前来迎娶,据说当时那些漕帮男儿个个抬头挺胸,又特意做了打扮,虽及不上新郎官那般英伟非凡,却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那风采引得沿路看热闹的姑娘们脸红心跳,甚至有人还相上了顺眼的,回去想求爹娘作主,找个漕帮夫婿嫁了。
这场成亲宴由陵王亲自主持,新郎官弓长啸在喜宴上,被众人围住劝酒,摆明是故意考验他。
他也不怕,来者不拒,谁来敬酒,他都跟着喝,不知不觉竟已喝下千杯。
花千千看了有些不忍,禁不住开始担忧:“这样喝下去还得了,晚上还怎么干正事呢?”
站在一旁的夜清却是目锐眼精,低头在她耳畔说道:“放心,不会醉的,他厉害着呢,一直在以内力逼酒。”
花千千转头看他,讶然道:“咦?他还会这一招?”
“嗯,到目前为止,他已逼酒五次。”
花千千讶然,接着噗嗤笑出声:“这人可真有趣,明明没醉,还故意装醉站不稳呢。”她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夜清:“你呢?可会内力逼酒这招?”
“会。”
花千千美眸瞬间湛亮,抿出一抹妩媚的笑,小指挠着他的掌心。
“清郎,我想看看。”
夜清低头看她,瞧见她眼中那闪烁的顽皮光芒,知道她又想到什么小心思来逗他玩了,而每次逗他玩到最后的结果,都是他被她搅得心神不稳。
想到此,他呼吸不由得急促了些,立即点头:“好。”
花千千牵起他的手,那美眸中的春花笑意几乎要将他融化,她领着他悄悄离开了人群,去寻找属于他俩的天地。
喜宴一直持续到晚上,最后在陵王开口示意下,众人终于放过新郎官,扶着面目酡红、步伐不稳的弓长啸进了新房。
看新郎官拿起喜秤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众人惊呼一声,对新娘子今晚的美艳赞不绝口,甚至还意犹未尽,不过众人尚未有动作,新郎官突然一倒,竟就这样醉得不省人事。
众人一呆,新郎官居然真的醉倒了?这可怎么办?本来有心的人都心虚得不敢再有动作,把新郎官灌醉,害得新娘子今夜得独守新房,这实在太罪过了,只好赶忙把新郎官抬上床,又说了几句喜气的祝贺词,才摸摸鼻子走人。
待众人离开后,宫无欢对两名丫鬟说道:“去端水进来给我们梳洗吧。”
“是。”
一名丫鬟出去端水,另一名丫鬟则帮着她将凤冠霞帔卸下,再脱去嫁衣,只留一件轻薄的衫裙,她又将头上的发髻一一放下梳理,然后就着丫鬟端来的温水,将脸上的脂粉洗干净。
将自己打理好,她在丫鬟的帮助下,脱去弓长啸的新郎喜袍。琇書蛧
这两名丫鬟是雨潇师妹派来给她使唤的,动作利落得很,为新姑爷脱了衫袍、洗脸洗脚后,便向她福了福,退出新房。
这时候的宫无欢恍如做梦一般,她打量着新房,门窗上贴了喜字,屏风上绣着鸳鸯戏水图,而师姐妹们为她准备的各色绣品上,有的绣着喜鹊登梅,有的绣着并蒂莲花,还有鸳鸯枕、龙凤帐,一对凤凰在红绸子门帘上交颈而依。
她看向铺着红巾的圆桌,上头有一对喜烛,还备有陵王妃送来的果子和点心,是今上的贡品,一旁的酒壶及两个酒杯,则是备好的合卺酒。
她掐掐自己的脸颊,不是做梦,她真的成亲了,她将视线转向喜床上那个喝得酩酊大醉、呼呼大睡的男人,缓缓走上前,怔怔盯着他。
看了许久许久后,她低低一声:“笨蛋。”
在新房等了一整日,对即将来临的良宵忐忑了那么久,结果这家伙该清醒的时候居然醉了,听说他被灌了不少的酒,想想也挺可怜的。
宫无欢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心想醉了也好,好过被他折腾。
抱着遗憾又平静下来的心,她走向圆桌,打算将烛火吹灭,谁知她才走到桌边,就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她大惊,下一刻一道熟悉磁性的嗓音传来——
“娘子。”
她没想到弓长啸会突然醒过来,惊讶地问:“你怎么醒了?你不是醉了吗?”
“这么重要的交杯酒都还没跟娘子喝呢,为夫怎能醉倒?”
这抱着她的双臂孔武有力,声音听起来也咬字清楚,丝毫没有酒醉之态,宫无欢不禁怀疑地道:“你装醉?”
“娘子英明。”
“怎么可能?我听他们说你被灌了千杯不止。”
说到那些宾客,弓长啸咬牙哼了哼,道:“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岂能尽如他们的意?想灌醉我,我有的是妙计,为了这一天,我等很久了,今夜我终于能如愿了。”
宫无欢此刻终于脸红了,这男人在面对她时,就是没个脸皮,把话说得这么明白,那眼睛都开始绽光了。
弓长啸感到怀中人儿的羞意,心中一荡,立刻拿起酒壶为两人斟了酒,与她一块儿将这交杯酒干了。
见她嘴边沾了酒水,弓长啸等不及便吻上她。
宫无欢垂下眼,脸蛋羞得嫣红,轻嗔道:“把烛火灭了。”
“好。”他嘴上说着,却是不由分说的向她伸出手,在他大掌伸来时,她便是一拳出去,被挡了一次不止,再连出拳,竟是与他打了起来。
弓长啸可不依了。
“娘子,咱们都成亲了,你怎么还这样?”
“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副急样,让人拳头发痒,不打都不行。”
“你安分点啊。”
“那你别这样盯着我呀。”
弓长啸气笑了:“我对自己娘子这样有什么不对?我这辈子就只对你一人,今晚你别想逃,我等这天已经等很久了。”
这一幕真真是美不胜收。
她羞极,美眸不由得泛起水光。
弓长啸轻叹一声:“娘子真美。”
他的赞美没有轻佻,而是带着真诚,原本委屈的她也被他此刻认真的语气给打动,心头悸动着。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用柔弱的声音乞求:“我冷。”
果然,她一示弱,弓长啸立即不舍地将她抱住。
“不冷的,从今往后,我给予你温暖。”
这人就是个霸道的性子,在欺负她时,还含笑盯着她,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表情。
仿佛她越痛苦,他就越开心,毫不掩饰嘴角得意的笑意。
她不依了,又开始拼命挣扎。
“把烛火熄了,否则过了今晚,别想我会给你好脸色看!”
“娘子,咱们打个商量,在家里你全听我的,家里以外的地方全听你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就是个坏蛋!欺负人!我……”语声中断,一张小嘴被热唇给堵住了。
漕帮帮主总算如愿娶了娘子,死缠活磨的,终于一夕得偿所愿,春宵良夜,其中旖旎,不足为外人道!
他发誓,今后,他会疼她、宠她,凡事多让着她,娶妻如获宝,他有一生的时间来与她缱绻纠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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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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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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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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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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