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脱她衣裳干啥?”
赵老头又火了:“我不脱她衣裳如何治伤?”
“不能脱衣!”
“你当老夫真是神仙治病啊?要不要干脆在她身上绑条绳子弄个悬丝诊脉?或是把药涂在绳子上为她疗伤?”
他本是故意嘲讽,谁想弓长啸却很爽快地回答:“行!”
“行个鬼!”赵老头气得大骂,心想他奶奶的你个神经病!
弓长啸急于治好欢儿的伤,却又不肯让其它男人看见自己媳妇的身子,就算是撩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都让他这心口像被割肉似的。
最后他找了位帮里弟兄家中的女眷过来,负责把欢儿的衣裳脱了,由这位女眷口述伤口情形给赵老头听,赵老头再判断如何医治,让这位女眷按照指示为欢儿洗伤口、抹药,接着再用干净的布把欢儿全身包起来,只露出几处穴位,让赵老头可以在她身上施针,并喂她吞下入口即化的药丸。
帮宫无欢诊疗完毕后,赵老头便来处理弓长啸的伤,由于剑刺得不深,尚未伤及脏腑,倒是不难治疗。
只不过剑上涂了毒,弓长啸虽然先前已服了自家的解药,但麻烦的是这把剑削铁如泥,把剑抽出时,一个不小心恐怕会伤了脏腑。m.xiumb.com
赵老头医术高明,这点难不倒他,不过对于弓长啸,他完全不会怜香惜玉,在拔剑过程中,看得所有人惊心动魄,崔木和杨笙不知流了多少冷汗,手心都湿了。
弓长啸面色不改,但从他额间流下的汗,便明白他在忍着剧疼,赵老头心中暗暗佩服,他最欣赏弓小子的便是这一点,嘴上虽然对弓小子骂骂咧咧的,但他治伤时可是全力以赴。
赵老头没问他这剑伤是怎么来的,因为从崔木那些人对屋内那女人怨恨的表情来看,便知道肯定跟那女人有关系,上回那道插在胸口上的剑伤,恐怕也是那女人的杰作。
一想到弓小子说那把剑是他媳妇送给他的定情信物,赵老头更能推敲出事情的原委,八成是人家姑娘不愿意,但弓小子不肯放弃,加上他刚才那副强烈的占有欲,赵老头更加肯定是弓小子这头一厢情愿,惹毛了人家姑娘,才气得拔剑相向。
他认识弓小子也有五年多了,他明白这小子对于一旦认定的事情有无比顽强的决心。那女人这么烈的性子,遇上不怕头破血流也要勇往直前的弓小子,可有得斗了。
开了药方,嘱咐好照顾细节之后,赵老头提着药箱走了,忙了一夜的漕帮弟兄总算松了口气。
弓长啸命人把他的床几铺在屋里头,意思很明白,他要陪着他媳妇,一帮弟兄脸又黑了,心下一阵腹诽:帮主呀,人家姑娘死活不肯嫁你,还把你当仇人似的刺杀两次,你把床铺在旁边,虽未同床,但也是同房,人家姑娘隔天醒来,怕不气得又要刺你第三次。
杨笙被众兄弟推了出去,用委婉的语气提醒帮主此事不可为,这次弓长啸听进去了,不为别的,只因他媳妇身上带伤又病着,怕惹她生气会让病情恶化,只好勉为其难打消念头。
隔日清晨,宫无欢烧退了,当她醒来时,见到一名妇人坐在一旁,面露惊喜,正对着她微笑。
“姑娘醒了?太好了!”
宫无欢坐起身,看着陌生的妇人,冷声问道:“这是哪里?”
妇人早就被告知这位姑娘脾气不好,因此对她冰冷的态度也不以为意。
“这里是漕帮在安石城的分舵,姑娘伤口发炎,昨日赵神医给姑娘治了伤。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宫无欢一听到漕帮分舵,皱紧眉头,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被换过的衣裳,冷声问道:“是谁帮我换的衣裳?”
妇人见她眼中的怒意,便知她所想,安抚道:“是我换的,我叫惠娘,姑娘别怕,我家帮主虽然粗鲁了点,却是铁铮铮的汉子,不会乘人之危,昨儿个一整夜都是由我照顾姑娘的,你尽可放心休养。”
宫无欢一点也不想领弓长啸的情,那人对她不安好心,她对他完全无意,加上她心念三师妹的安危,只要拖迟一天,师妹便多一天危险。
她想下床,可双腿一落地,却发现使不上力气,要不是惠娘及时扶住,她就要跌在地上了。
她猛然伸手扣住妇人手腕上的穴位,疼得惠娘立即苍白了脸。
“姑、姑娘……”
“你们给我下了什么药?为何我全身无力?”她神色冷冽,威胁的语气有着浓烈的杀意。
“我不知道呀,姑娘你轻点儿,我好疼……”
“说!”
“放了她吧,她什么都不知道,问我就行了。”弓长啸大步走进来,他人一出现,宫无欢杀人的目光立即瞪向他。
弓长啸心情很好,见她清醒,这一整夜的担心如同千斤大石落下,轻松不少。
他随手抓了一张凳子拉到床榻前坐下,开口问道:“欢儿,你感觉如何?”
他熟稔的语气,仿佛两人早就是夫妻似的,丝毫没把她记恨的神情放在心上。
宫无欢把他当成了恶鬼猛兽,将惠娘拉到前头挡着。
媳妇美丽的容颜被挡住,弓长啸拧眉,不悦地命令惠娘道:“走开,别挡着。”
惠娘简直要崩溃了,她想挡吗?她现在是被人当成了人质挟持呀!
宫无欢威胁道:“你要是再靠近,我就杀了她!”
弓长啸伸出的手顿住,他原本要把惠娘拉开的,就算欢儿挟持惠娘,他也可以轻易从她手中把惠娘救走,不过他突然想到崔木和杨笙对他的耳提面命——
对付性子如同烈马的女人,要哄着、宠着,万不可一味地强迫,要不然把她逼急了,自戕都有可能。
弓长啸觉得自己的确是太急躁了点,一心想快点得到她,反倒把媳妇越推越远,不肯待在他身边,才会害她差点被人劫走,幸亏当下他及时赶到,否则不知媳妇还要受多少苦,她把自己逼成这样,他看了也心疼。
“好,我不过去,你别生气呀,气坏了对身子不好。既然你想挟持她,我就让你挟持,好不好?”说完还命令惠娘:“别乱动,我娘子现在没力气,配合着点。”
惠娘苍白着脸,简直欲哭无泪。崔木他们说得对,帮主真是被这女人给迷住了,居然还要她配合人家姑娘当人质?
宫无欢也傻了,其实她也不是真的想杀惠娘,好歹人家照顾她一晚,她不会伤及无辜,她只不过想藉此阻止弓长啸的靠近罢了。
她明白弓长啸的能耐,若他真的下定决心,凭她现在的处境,根本无力对抗。
不过他如果真想动她,在她昏睡时多的是机会,不用等到现在,如今她挟持惠娘完全是反射动作,这男人一靠近,就让她想拿个东西挡着。
她脸上犹豫的神色尽收弓长啸眼里,崔木他们说的话有道理,要哄女人得哄进她心里,只要她的心安了,就不会老是拼死拼活地跟自己对着干。
他得想办法软化她,解除她的戒心。
“你别怕,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会伤害你?你看你砍我两刀,我都没怪你,倒是你,身上的伤口发炎了,幸好大夫及时为你诊治,若是迟了,就算伤口复原也会留下疤,不过你放心,我这儿准备了最好的药膏,不会让你留疤的。”
弓长啸原本还气她狠心,可是一看到媳妇那张瓜子脸都憔悴得没了平日的气色,什么怨恨都忘光了,只希望她赶快好起来。
弓长啸说尽好话、软话,以及任何甜言蜜语,只要能让他的媳妇开心,再肉麻的话他都说得出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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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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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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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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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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