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瑜与她针锋相对也非一日,鲜少看到她这般乖乖的模样,一时心旌动摇。
他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在她唇上厮缠,但见她睁开醉意朦胧的眸子,喃喃自语:“怎么是萧瑾瑜那混帐?”
因是在醉中,倒全然无所顾忌,伸拳出去照着他的面门就是一下。
好在她醉得软绵绵的,这拳头击在他脸上,一点也不痛,反教他捉住了她的手,将玉白手指扳开,一只只含在手里挨个轻啃了一遍。
她醉后全是本能反应,睁着一双醉眼,舒舒服服的躺在枕上,忽然嘻嘻一笑,试图抽回自己的手指,眼神迷离,笑着问道:“你是小狗吗?可我的手指不是骨头。”
她大约这会又犯糊涂了。
萧瑾瑜只觉她这种反应全然在意料之外,他试探着问:“那这里可不可以给我咬?”
躺着的人咯咯的一声笑了,身子往后缩了缩,老实答道:“痒!”想了想,大约觉得自己万不能吃亏,又道:“你又不肯给我咬。”
萧瑾瑜心中大笑,小样儿,原来这不肯吃一丁点亏的毛病连醉了也没办法改掉啊?随即他连忙凑了上去,大大方方道:“来,我给你咬。”
眼前的人醉得厉害,拿手指在他健硕胸前摸来摸去,反倒将他的火撩了起来,几乎要迫不及待地那啥了。
不过这难得的醉酒机会,他岂能放过,一边手指往下摸索,一面诱哄道:“你是谁?”
闻言,她笑得分外得意:“你傻了不成,连我都不认识?我是苏慕林啊。”
这一点,她倒真没撒谎。
萧瑾瑜早遣了赵武去查探,她倒真的叫这名字,虽然男儿气了一点。
不过有一点他始终不明白,便趁机问道:“你一个女孩子当什么官啊?”
这话大约触着了她心里的痛处,目光几乎就清亮了起来,可是在他手指大动之下,又嘤咛一声,似乎迷恋这感官刺激,面上神情又迷茫了起来。ωωω.χΙυΜЬ.Cǒm
萧瑾瑜只得在她耳边又问一句:“你一个女子不好生嫁人生子,当什么官啊?”
后者似是在缓缓回忆,须臾之后,终于困难的回了他四个字:“嫁人,不好。”
不等他再追问,她眼角忽的沁出几滴泪来:“娘生了我,又生了妹妹,祖母溺死了妹妹,爹爹只会读书……”
这大约是她平生隐痛,说到这里,她眸中泪滴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
萧瑾瑜停了下来,将她搂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这些事情,赵武并未打听出来。
苏家是外来户,来京城居住不过十二年,而她今年恰正十九岁。
管理户籍的官员只说,苏家只有父子两人,苏父神情有些恍惚,整日喊着他的儿子会高中进士,喊了好几年,所有人都不当一回事,哪知道五年前苏家的儿子倒真的高中进士,只因她当时年龄尚小,京城中人人称奇。
所有人都觉得苏父有半仙之能,哪知道在喜报上门的当夜,他便过世了。
她守孝两年,又被朝廷召回,三年间步步高升,最终爬上了监察御史的位子。
萧瑾瑜这样温柔细致的安慰,在她生命里也是绝无仅有的,她开始泣不成声,片言只语,却已教他窥得全貌。
“娘生了我,日日被祖母打骂……”
“祖母好凶……我不喜欢她……”
“娘看着祖母把妹妹溺死在水缸里,当场流了好多好多血……再也没醒过来……”
“爹爹什么也做不了,连娘也护不了……我偏要考个官来当……”
萧瑾瑜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轻柔缓慢,又在她耳边夸赞:“你是个好姑娘!”
她却仍旧抽咽着,继续说道:“爹爹接到进士的喜报,吓得当夜就自杀了……我把他吓死了……”
这位苏父……真是半点担当没有,懦弱到了这一步,不但护不住妻女,且被一张喜报给吓死了……萧瑾瑜只觉怀中这纤弱的身子里蕴含着惊人的力量,简直不似那男人的孩子。
“那是你爹爹胆小怕事,哪里是被你吓死的呢?”
后者扬着哭花的小脸求证道:“真的吗?”
“嗯,你是个好姑娘,又勇敢又坚强!”
醉糊涂的人,被他这样开导,只觉安慰着自己的这人又亲切又和善,倒似梦中奢望。
于是她也大大方方伸出手臂来,搂住了他的颈子,在他面上奉上香吻一记,并直言道:“你真是个好人!”
反正是在梦中,大胆一些又有何妨?
况且,她都已经大胆犯下了株连九族的罪行,还怕在梦里亲个男人不成?
萧瑾瑜哪里禁得起这样的撩拨,怀中的女子却已经紧闭了双眸,沉沉睡去。
他苦笑不已,几时自己已经倒变成柳下惠了?
不过睡在身边的女子全然不知自己就身在狼窝,睡相几可算得上甜美。
苏慕林再次从萧瑾瑜床上醒过来,对这种境遇已经淡定了许多,况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等到萧瑾瑜练完一趟枪法,大汗淋漓的回来,她已经穿戴整齐,梳洗完毕,目光盯着摆早饭的春桃欲言又止。
“苏大人如果喜欢这丫头,不如本王送了给你,如何?”
苏慕林心道,你这是收用过了又想将她当抹布扔出去吗?光是这样想,心中已替春桃委屈,再看到春桃一脸惊恐坚决不从的模样,这次倒想起了自己如今乃是男儿之身,又暗地里叹息,春桃定然当这是寻常男人之间的馈赠。
她那些同僚之间互赠个把对方瞧中的侍女,原本便是常事。
大约是春桃自觉清白已失,贞烈些的女子从此以后自然不再愿意服侍第二个男子,她又不好明言,只得作罢。
“春桃既然不愿意随本官回去,那就算了吧。”
她倒想带春桃回去,顺便送她与家人团聚,不过这事却不宜强求。
既然大军开拨在即,公事繁忙,吃完早饭之后,苏慕林再次随着萧瑾瑜回到军营。
有了昨晚之事,这些武将瞧着她倒和善许多,她在军中厮混了两日,最后一日又前去辞别顶头上司与众同僚,回府去收拾了行李,第三日一大早就跟着萧瑾瑜离开了京城。
萧瑾瑜因知她不擅骑术,随军的乃是他自己的车驾,车厢宽敞舒适,内设暗格,各种吃食消遣都很齐全,驾车的正是赵武,马车行驶的很是平稳,总之,她这趟公差,目前瞧来还是很舒服。
当然,这得排除夜夜与萧瑾瑜同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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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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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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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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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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