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街上来往的马车要比以往多上许多,路上的行人也在过节的喧闹气氛中玩闹、说笑。
街边的小摊,店铺也比以往要热闹非凡。
长孙问带着母亲吴玉,坐在马车上缓缓向皇城前进。此刻的吴玉身穿着华丽诰命服,神态举止尽显端庄大气,平常冷静。
但是望着吴玉紧紧拽着的衣角,长孙问知道自己的母亲表面上冷静,实际上心中十分紧张。
虽然母亲平常也进过几次宫,但是每次都是长孙皇后邀请。所见之人也都是一些交情较好的几位夫人,像今日这般正式出席的宫宴,还是第一次。
也知道她在紧张什么,他们母子两人出身低微。要不是他重生而来,又有系统说不定还在赵国公府苟延残喘,为了一日三餐发愁。
如今就算是发家了,骨子的自卑也不是轻易能够去掉的。若不是如此为何自己母亲总是待在家中甚少出去?
如不是被人主动邀请,怕怠慢了谁,得罪了谁,一般是绝不会出门的。
想到这自己又何尝不是了,前世平凡,如今在这个异界风生水起。总感觉高人一等,又何尝不是自己心中自卑的一种表现呢。
长孙问将手搭在母亲紧紧拽着衣角的手上,感受着手上还有许些的老茧,安慰道。
“放心没事的,没有人瞧不起我们。那些文武百官,还有那些贵妇人只会羡慕您,嫉妒您有个这么能干的儿子。”
吴玉起初有些迷茫,最后听见自己儿子的话语后。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有些宽慰,有些安心。
“嗯,为娘知道了,为娘也不紧张。”随后又有些担心道,“就怕你爹……长孙家的人刁难,毕竟你也姓长孙。”
“他们若是识趣就不会找我们麻烦,若是故意刁难我也不怕他们,当初我说跟你姓你又不让。”长孙问装起委屈来,语气中还带有一些埋怨。
“你这孩子,又在说什么胡话。你跟我姓那被人不知道会被别人怎么说,就你那个下属不是就跟着母亲姓名吗?人家怎么样你会不知道?”吴玉拍打了下长孙问,责怪说道。
长孙问自然知道她说的是顾惜朝,在这个朝代,孩子随母姓要么是过继给了娘家,要么就是不知道爹是谁。
前者还好,至于后者孩子和母亲都会受到议论、指责。
“是是,我错了,知道您是为了我好。”长孙问有些无奈的认错,他虽然不在乎但是不能让自己的母亲受到议论。
“夫人,少爷我们到宫门口了。”张虎在外面说道。
随着马车的停顿,长孙问率先走出马车。看了看周围,发现已经有许多马车靠停在一边,还有许多马车或者马匹正在陆续而来。
“娘,我们到了,先下来吧。”
吴玉这时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一下车周围路过之人也不由眼前一亮。
一是自身的气质,二是身上的诰命服,三自然是长孙问这位冠军侯。
不管是认识的或者外地进京的,都会通过这三点而驻足悄悄打量一番他们母子。
“娘,我先送你去后宫宴会,然后再离开。”
“玉妹妹,好巧啊。”
卢国夫人裴氏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见吴玉母子准备进入宫门于是迫不及待的打着招呼。
“裴姐姐,没想到我们同时到达。”吴玉见到来人也是高兴的上前说话。
“见过程伯母、程伯父。”长孙问对着程咬金,裴氏打招呼道。
程凤岚、程处默:“吴伯母好,三哥好。”
“哈哈,问小子要说老夫怎么与你投缘了。看这就是缘分,不然怎么会在宫门前遇见的是你,而不是大老黑。”
长孙问笑而不语,只是把目光看向程咬金身后。
“不好意思啊死胖子,老夫还真是与你有缘,就在你身后。”尉迟恭这时从后面走来,刚到就听见程咬金在编排他。
“见过两位黑白夫人。”长孙问望着尉迟恭的两位黑白夫人,打着招呼道。
这两位可是全大唐为数不多的能与文武大臣一同赴宴的女子,女中豪杰,至于还有就是李秀宁、红拂女。不过现在还在晋州府坐镇,还没有回朝。
“你就是冠军侯吧,真是一表人才啊。”
“我们家那死鬼,经常提及你。”
黑白夫人你一言我一语,还不停的在长孙问身上动手动脚,若不是尉迟恭及时阻止,怕是要被占不少“便宜”。
“夫人们啊,你们这样会吓着这人家的。”
“你什么意思!”
“我和姐姐很吓人吗!”
说完又在尉迟恭身上捶打,拧腰。程咬金看着苦不堪言的尉迟恭,心中是那个爽啊。
“早就听闻黑白夫人大名,乃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今日一见,真是小子的荣幸。尉迟伯父能娶到两位贤伉俪,真是有福气。”
黑夫人,黑素梅;白夫人,白素花。
两人听见长孙问的话瞬间高兴的不得了,于是放过尉迟恭,直接又来到他的身边。
笑意连连道:“子玉真是会说话,我们姐妹俩与你投缘,以后叫我们伯母就行。别夫人长夫人短的,太生分了。”
“是!子玉见过两位伯母。”
“这就对面嘛。”
“走走,别站着了。我们进去坐着聊,不是更好。”
说完便不等长孙问反应就攀着他的肩膀就往里面走,长孙问还有些顾虑,回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吴玉旁边的裴氏,笑着说道:“子玉你们去吧,你母亲这里有我在你放心。”
长孙问又看了看吴玉见她笑着点头,也放心的离开。
身后的尉迟恭与程咬金是目瞪可待,要知道这两位的脾气可不比李靖家的那位红拂女脾气差呀。
很少有男人入她们的眼,尤其是小辈。
“宝林、宝庆,你们的娘被三哥带走了?”程处默来到两位好兄弟身边,看着离去的长孙佩服说道。
“瞎说!明明是我娘把三哥带走了。”尉迟宝林也是佩服道。
“你们几个臭小子,在后面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不快跟上!”
尉迟恭与程咬金走到前面,不见自己小崽子,便大声催促道。敢在宫门前如此大声喧哗,恐怕也只有他们几个李世民的心腹武将了。
……
凤仪宫外,
裴氏、吴玉还有刚刚在路上遇见的房玄龄夫人卢氏,几人说说笑笑刚到立政殿外,就见长乐公主站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三人正准备上前见礼,却被长乐公主提前阻拦。
“三位都是长乐的长辈,就不要多礼了。”长乐开口道。
“谢公主殿下。”
这时长乐公主走到吴玉身边,解释说道:“伯母,丽质本想去宫外接您的,但是毕竟今天外男过多。我不好抛头露面,还请不要怪罪丽质。”
“公主有心了。”吴玉对于这个未来媳妇是真十分满意,没有丝毫公主架子。
“哟哟,这玉妹妹可真是找了个好儿媳啊,这都还没有过门就知道孝顺婆婆了。”裴氏见到不由打趣道。
卢氏有些假装吃醋道:“要是我家遗爱也能找个像公主殿下这般温良贤淑的女子,我老房家就要烧高香了。”
“两位叔母就知道打趣长乐。”长乐公主害羞道。
随着几人的闲聊,长乐挽着吴玉的手臂一起进入了殿内。几人刚一进入殿内,殿中的命妇都不由自主的望向吴玉几人。
认识的微笑点头示意,算是打招呼。不认识的则是在窃窃私语,找周边的人打听。
随着慢慢的了解,这些命妇们的八卦之魂也渐渐打开。
“这位是谁啊,好大的面子,居然能让长乐长公主殿下亲自去殿外迎接。”
“不会吧?你不知道这位?”
“怎么很有来头?难道是哪位王爷的王妃?”
“……”
“对呀,看样子公主殿下对这位诰命夫人好像十分尊敬。”
“这位就是这一年来新晋权贵冠军侯的亲生母亲,因为自己的儿子,封为一品诰命!”
“……”
“什么!是她……”
“听说长乐公主已经许配给了冠军侯,对自己未来的婆婆当然要留个好印象。”
“看吧,今天的宫宴怕是有好戏看了!”
众人这时也没有再过多的讨论,向长孙问这种级别的权贵。有实权;又有位居高位;还深得帝后恩宠。
哪怕不曾见过,也自然会打听一二。
加上长孙问又没有刻意隐瞒过什么,所以知道了是谁后剩下的八卦就可以自己在心中脑补了。
吴玉、裴氏、卢氏,三人来到殿前,然后对着坐在上方的长孙皇后俯身行礼。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愿娘娘福寿连绵,凤体金安。”
“三位姐姐快快免礼落座吧。”
“谢娘娘,恩典。”
由于卢氏、裴氏两人都参加过多次这种的宴会,自然就轻车熟路的找到自己的座位。
而吴玉则是第一次参见,一时不知道自己位置在何处,这一刻不由有些慌乱。
长乐公主这时又上前去,挽着自己外来婆婆的胳膊。带到长孙皇后左下方首座,起初吴玉还不明白,等长乐示意她坐下后她才明白过来。
通常客座排位以右为尊,现在她的位置在左边首位。那就说明在场的除了长孙皇后和右边首座位外,她的座位就是在场第三位尊贵。
“谢娘娘厚爱,只是这会不会与礼不和?”吴玉有些担忧道,毕竟她是第一次来多少有些谨慎。
“以往那个位置是长乐的,如今长乐要与你家子玉定亲。你便是她的长辈,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这……”吴玉又看了看坐在自己下方的长乐,露出一抹欣慰、高兴的笑容。
“快看,快看,正主到了。”
“……”
“好戏开场了!”
“今年宫宴真是刺激!”
“……”
随着场下一些命妇窃窃私语,高氏带着王氏、长孙倾城来到殿内。
“臣妇,长孙高氏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凤体金安!”
“臣妇,长孙王氏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凤体金安!”
“臣女,长孙倾城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凤体金安!”
长孙皇后笑着道:“母亲、嫂子、倾城,你们快平身落座吧。”
王氏刚刚落座就见,右方首座上不是往常的长乐公主,而是自己心中“心心念念”的那个贱人。
一般皇后跟前的几个座位都是,皇室长辈或者子女的位置。
如今除了右边首位是她的婆婆高氏落座外,就是她身为皇后的嫂子也没有坐过。
想到这王氏心瞬间不平衡了,凭什么你儿子压我儿子一头,就连你这个出身卑微的婢女也能压我一头。
“唉,今年这宫宴还真是奇怪,什么不三不四之人都能来参加。”王氏此刻心中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出门前高氏的嘱咐早都忘了一干二净。
“住嘴!宫宴之上,没规没矩,成何体统!”
高氏听见王氏的言语刻薄嘲讽,不由心中暗怒骂道:真是无知蠢妇,没看见人家身上的一品诰命服吗?
“母亲,少说两句吧。”长孙倾城有些担忧道。
你这不就是想当骂了皇上与皇后吗?
果然,长孙皇后见状不由皱起眉头。“怎么,嫂子是觉得本宫这立政殿配不上,你这位王家嫡女前来赴宴吗!”
王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言语有些不妥,不过也不慌张。
“娘娘请恕罪,刚刚是臣妇口不择言。”只是为在座的命妇愤愤不平,殿中诸位哪位不是家室清白,出身名门,书香世家。
“可如今一个婢女出身的妾室就能与皇后娘娘同坐,这不是白白拉低了娘娘您的尊位了吗?”
在场的命妇听了王氏的话后,除了几个脑子不好使的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其她人则是对这位长孙家的当家主母,不由厌恶非常。
这人拿她们作伐子,是觉得她们与你自己一般蠢笨不是?
明知道这是皇后娘娘有意提高吴氏的地位,你却利用我们来得罪冠军侯?
“放肆!尔等命妇能进入本宫这后宫宴,全是因为你们家中有人。在朝为官能造福一方,庇佑黎民;或在边为将,保卫国土。
而不是靠着出身来到本宫这立政殿中的,就是陛下也是选贤任能,看中的德行、品格、能力,不是出身!”
长孙皇后坐在高位,严肃认真的对着在座的人说道。其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的威严不可言喻。
“我……”
王氏还想狡辩,却被裴氏接过话去。
“皇后娘娘说的是,像我们那家口子。是出身草莽,若不是有一把子蛮力,怎能得陛下厚爱封公世袭子孙。”
“说起这出身吧,我觉得是高是低无所谓。毕竟阿有的人出身自认为高贵之人,可不一定能教出,像冠军侯这般年少有为的孩子。好妹妹你是怎么教的,回头也教教姐姐。”
杜如晦的妻子杜氏,也在一旁意有所指说道。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家遗爱自从跟着你家子玉一起玩后,这才多久,又是封爵又是封官。”卢氏继续帮衬道。
“谁说不是,我家处默也是一样。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带她也绝对不比亲生的差!”裴氏说着还把不是亲生几个字加重,深怕别人听不出来。ωωω.χΙυΜЬ.Cǒm
随着杜、卢、裴这三位命妇圈的大姐头说话后。其她看王氏不顺眼的人,瞬间心里舒服多了,一些想要附和的人也不敢开口。
“你们……”王氏这会是真的气的说不出话来。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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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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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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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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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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