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天黑,她也只是大概的在屋里转了转,这会儿天色大亮,她也没有什么事,干脆的绕着院子仔细走了一圈。
院子不小,从外面就能看出来动土的痕迹,确实很新,墙头上的石头都是新的。
前院不大,很简单,正房左右两间小房,西边房间墙外连着一间不大的小屋,是厕所,还是冲水的,什么原理简单不明白,不过这点让她很惊喜就是了。
而柴房靠近这头的这间,是洗澡间。
其余的空地也都夯实的,西面房间窗下,是用几根木头搭起的架子,四四方方的。
简单抿了抿嘴,心里泛起一道涟漪。
整个院子和简单那边的格局大差不差,绕过正房,后院围墙围着一大片空地,杂草石子什么的都看不见,很明显是平整过的,虽然并不是种植的季节,仍然收拾的很细致。Χiυmъ.cοΜ
东面杂物房和后院之间,很大气的引了一口井,把手上还细心的缠上了一层软布,就是这个天气也不会很冰手。
井台整齐的铺了一圈青砖,前面还用水泥打了一个长条的池子,两米左右的长度,不管是洗衣服还是洗菜,都是足够的。
池子尽头,是通开的一个下坡的孔,顺着下方长长的水沟,用完的废水直接通向后院的菜园子,
这种井,这边没有,但是简单在后世的农村是见过的,使用方便,比起现在普遍的深井,也要安全不少。
这井台,就简单自己说,那也比她自己都要细心。
绕了一圈,还是进了放东西的下屋,虽然说是他干,简单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干。
搬过来的大件家具已经放到了房间里,现在剩下的几乎都是食物,粮食,菜,肉,就占了不少麻袋和背篓。
她刚才在屋里仔细的找了,屋里并没有地窖,这个下屋也并不密封,暂时还好,温度再降一降,落雪了,是肯定会上冻的,肉还好,这些怕冻的菜,就只能想办法在屋里找地方放。
把不怕冻的拿出来单独放在背篓里,摆放到一边。
从柴房找了宽的板子,找工具钉了两个简易的宽板凳,把各种粗粮细粮也都一一靠墙放好,这杂乱的地面顿时就整齐了不少。
至于肉,留下的是鹿肉,两扇野猪的排骨,和两大块五花肉,加上特意留的猪蹄,一时半会的他们倒是也不缺。
她正忙着,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放冬菜,也很快就到了中午,还没做饭,出去上班的人急匆匆的回来了,顺手就把她手里的活抢过去了,
“给我给我,你歇一会儿,”
这几年一向是靠自己,冷不丁的被人这么对待,她还有点不习惯的,
“做饭也不累,我能做,”
“不用你,”
秦清淮外套都没脱,横着胳膊就把人推出了厨房,
“我在家,这些活就不用你干,你出去看看,家里还有哪儿不合适的,待会儿我收拾,”
简单手上还沾着水就被推了出来,一时不防还被偷了个香,
“诶?你?”
“乖,去歇歇,这里交给我,一会儿吃了饭咱们再说。”
被这么一哄,简单也没了争辩的心思,摸了摸发热的脸,干脆的转身就回了房间。
爱干干吧,看他能坚持几天。
听简单说要找地方放冬菜,秦清淮摆摆手,
“我没想到你会存了那么多菜,之前就把这个忽略了。
你先别着急,我找了小一和郑爱国,两个晚上我们几个就挖一个地窖出来,”
“啊?”
之前小院都是刘卫民找人弄得,大部分都是之前房子的底子,简单也没亲眼见到这个工程的进度,但是总觉得应该不是简单的挖坑那么简单,
“你们连这个都会?你不是京城长大的吗,还学这个?”
秦清淮给简单夹了一筷子菜,笑道,
“我是真不会,不过昨天那个郑爱国,昨天他就说了,如果需要挖地窖,就找他,他拿手。”
“......行吧,”
有人操心,简单乐不得的,不过村里人建房子或者家里有活找人帮忙她也见过,
“晚上干,那是不是要管晚饭?要做几个菜?”
秦清淮本能的想拒绝,秦义算是他的小弟,不用客气,郑爱国是他的警卫员,干点私活,他日后从其他地方给补回去就是了。
“对了,咱们用不用请客啊?比如你们领导什么的,”
边境这边最高领导级别也是团长,和驻军那边一样,但是实际上,驻军那边已经多年将资源倾向边境这边,无论是荣誉,还是物资,待遇。
如果按照实际上的管辖范围,或者是年限积累军功积累,都要比同级别高上两到三级。
这边是归驻军那边管辖,这是谁都知道的。
这边的团长是之前林正德手下的兵,林重,外号林大锤,凭着一把大锤,在这北部边境打响了名号,让对方很是忌惮。
“之前交了结婚申请,团长知道我要带家属过来,就说了,要请我们去食堂吃饭。”
请?去食堂?
“呃,这边是有规矩不许请客吗?”
简单的想法都写在脸上,秦清淮都不用猜,
“没有那说,就是请客也就是和咱们农村盖新房暖屋一样,也只会请亲近的人。
这边你不熟,我也没好到哪儿去,唯一熟悉点的,也就是林团,毕竟我们是搭档,整天都要在一起,现在,磨合的也不错。
不过他家有点特殊,”
秦清淮顿了一下,
“他家里只有两个家属,断了腿的老父亲,和四岁的儿子,也不是,现在五岁了。
他老家在山里,进出不方便,一到冬天,是真的大雪封山的那种。
去年冬天那场雪灾,足足过去三天,朝哥他们才通开了路进去抢救,村里的房子都是泥草房,塌了大半,他家里的房子也被压垮,他家里的老母亲,和嫂子,都没救过来。
老父亲人倒是救过来了,但是就保住了一只腿,据说现在身体也特别不好。
孩子被他们护在身下,倒是没受伤,不过据说自那以后,孩子就不说话了。
不哭,也不笑。
给吃的就吃,吃撑了也不会说,不给也不会要。
被别的孩子欺负了也不吭声。
我过来这一个多月,也就见过两次,一次是在院子里发呆,一次,是林团抱着他在食堂吃饭,孩子收拾的倒是干干净净,就是,呆愣呆愣的,对外界没有反应。”
简单想了想,
“孩子可能是出现了应激性的自闭,”
自闭这个词,在这个时候就比较新鲜了,秦清淮笑了笑,
“这你都知道?厉害呀。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也是,不过,现在这心理医生比较紧缺,要是为了一个家属,上面也不可能分配一个过来。”
“嗯,”
简单跟着点头,她只接触过简单的心理学,但是看到的案例可是不少,
“而且,我也不觉得心理医生会有多好的效果,这个领域我不太熟,不过,我总觉得,既然可能是家人受难引起的,就说明家人在孩子心里是很重要的,那家人的陪伴和温暖应该是有用的。”
秦清淮往后一靠,
“明明都没见过面,怎么感觉好像你对这孩子这么了解呢?”
“有些痛苦总有共通之处,只不过,理解的人少罢了。”
“是啊,”
秦清淮叹气,
“这边家属院就有些流言蜚语,说什么孩子傻了之类的,林团脾气不好,每次都气够呛,却又不好意思跟家属计较,就只能训底下的人。
郑爱国在这边好几年了,听他说,以前老爷子有时候还领孩子出来走走,家属院里还有几个孩子,毕竟也是个伴儿。
现在,爷俩儿几乎整天的关在院子里,除了送饭的警卫员,一天从早到晚,那么大个院子,居然没有一点声音,静的吓人。”
沉默了一会儿,简单还是问道,
“那你是怎么想的,明知道他家里这种情况,单独请他过来他会不会为难?
要是连着家人一起请,估计他们也会不自在吧。
但是,你也说了,就他一个熟人,这咱们刚结婚又是刚搬过来,不请,也有点不合适吧?”
人情世故上,简单一向很尊重别人的意见。
秦淮清微微叹气,
“看见他,我都有点不敢幸福了。”
“生活是过出来的,不是对比出来的。
反正你也说了,你跟他很熟了,要不,找一天你们都不忙的时候,跟你走得近的,林团,秦义,郑爱国,他们跟在你身边,跟这个林团肯定也很熟吧?
干脆就凑到一起,也别说什么请客的话,干脆的带着东西,去他家院里聚聚。
怎么样?”
秦清淮眼睛一亮,
“你的意思是?”
“咱们也不用带多贵重的东西,少带点肉,带些青菜,馒头,咱们那里面还有几条冻鱼呢,也带着。
他家应该也有囤的菜吧?让他们拿点白菜,土豆,
我带点烧烤料,你们弄个铁丝网,咱们去他家院里烧烤吧?
烧烤不顶饿,咱们可以炖两条鱼,里面再多放些其他的菜,少放肉,这样,都是普通的东西,他们也不至于不好意思吧?
就是,这传出去,会不会不好听?”
秦清淮想了下,眼睛越来越亮,
“你别说,还真不错。
这样,咱们拿肉,拿鱼,我让秦义和郑爱国去食堂打点窝头,”
“不用,那就让他们那点苞米面吧,到时候在锅边贴一圈饼子,不贵重,但是顶饱,让他们出了东西,他们吃的也能心安理得。”
秦清淮一拍手,
“好,正好你刚把肉交上去,今天晚上食堂也做肉,现在咱们就是拿肉才不打眼。
前面不远处有条河,这边冬天偶尔也去打洞捞鱼,这个也好说。
小一那小子上午就嚷嚷着要吃肉,话里话外的就要过来蹭饭呢。”
简单也想到那个爱笑的半大孩子,
“你们感情很好?看的出来,他很依赖你。”
“算是,远房堂弟吧,出了五服,不过长辈的关系还不错,一直走动着。
他也从小就愿意跟着我,我进部队,他就跟着我进了部队,我过来,他跟着也申请跟了过来。”
“那也算是自己人,那有什么难的,想吃肉过来就是,只要你不拦着,家里肉指定是不缺的。”
秦清淮有心里感触,同时也有几分无奈,看来,他吃软饭是已经成了定局了。
“行吧,我先去上班,一会就跟他们说,地窖明天再挖。
我也会跟林团说,晚上你不用着急,准备好东西,晚上等我回来咱们一起过去。”
下午,简单也没着急,把零碎东西归拢归拢。
既然说了要挖地窖,那这些菜,她也就不急了,这三天两天的还冻不坏。
这么一收拾,她居然发现,没有活了!
这,就很无理了。
不过她也没闲着就是了,秦清淮刚走一会儿,大门就被敲响了。
她愣了一下,才推门出去。
“二叔?”
门外,正是简单惦记着过几天找机会去看望的程卓,熟悉的面容,不过脸上多了几分沧桑,头上居然有大半都变了颜色。
“二叔,你这,头发怎么都白了呀?”
简单跟程卓相处的长时间不多,不过每次的细心,心疼,她都记在心上,她记忆里的程卓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就是从西北离开的那次,也只是失望,这,这才几年时间,怎么会沧桑到这个程度?
程卓笑了笑,倒是多了一些平和和温雅,
“你这孩子,过来了也不告诉二叔,要不是你二婶打电话,说去义诊,错过了见你,我还不知道呢。”
“快进来快进来,我们是昨天晚上才到的,本来想着这几天收拾收拾,过两天他陪我一起去见您的,我还给您带了鹿肉呢。”
“你这孩子,又进山了,”
程卓跟着进屋,四处打量着,
“这就是他申请的,看着还挺新的,”
简单倒了杯水进来,
“对,不过上个月他重新收拾了一下。
二叔,快坐下歇歇,喝口水。”
刚才是看见白头发着急,现在仔细打量,倒是觉得,
“二叔,我怎么觉得你的气色,好像更好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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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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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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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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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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